那天之后，订婚宴有条不紊地准备着，大半个月很快就过去了。这段时间，林祐川时不时就约许亦凝出去，他们像平常的情侣一样，吃饭、看电影、去游乐场……两个人的感情也在相处中日渐升温。

　　订婚前夕，林祐川拿着一纸合约来找许亦凝。

　　许亦凝震惊地看着合约，“什么意思？”

　　“话说再多都是空的，我觉得一份协议可能更有保障，如果我有任何背叛我们婚姻的行为，我净身出户。”林祐川认真地注视着许亦凝。

　　“那假如是我……”许亦凝的话没说完就被林祐川打断，没说出口的两个字是背叛。

　　“囡囡，这只是我单方面的保证，我想让你更安心地嫁给我，所以你不用有任何负担。”

　　许亦凝最后还是签下了这份协议。

第09章 第 9 章

　　六月初八，天朗气清，诸事皆宜。

　　早上五点半，吴芸芝敲响了许亦凝房间的门，“囡囡该起床了。”许亦凝迷蒙地睁开双眼，如同一只迷糊的小猫，缓了几秒从床上起来。

　　今天是许亦凝和林祐川订婚的日子，订婚宴设在中午，宴会之前林家人先要到许家来下聘礼，大师算的吉时是八点十八分，还有两个多小时，许亦凝必须加快速度。

　　今天健身的时间缩短了，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健完身许亦凝泡进浴缸，君姨早就放好了水，水里加了玫瑰浴球，粉粉的，十分梦幻。

　　泡完澡全身都弥漫着玫瑰的香气，许亦凝给自己抹上身体乳，护完肤，穿着粉色丝绸浴袍来到梳妆台前，化妆师已经等着了，君姨今天被吴芸芝安排去做别的重要的事了。

　　今天的场合很重要，妆容也不能出一丝差错，化妆师准备为许亦凝化一个明艳大气的妆容。

　　“许小姐，你的皮肤可真好，素颜状态比很多明星都好呢。”是了，这个化妆师是吴芸芝请来的，据说是好多明星的御用化妆师。

　　“是吗，谢谢。”许亦凝只是礼貌地回了一句，她对陌生人的态度仅限于此，况且她的心思也不在这里。

　　化妆师也是人精，瞧见她高冷的样子以为她不爱说话，便也没有继续说了，专业地化着妆。

　　今天的妆容整体是金色系的，金色的眼影、闪闪发亮的高光……看起来又明艳，又贵气，配上许亦凝插着金簪的发髻，妥妥的古典美人。

　　许亦凝今天穿的旗袍裙是吴芸芝让锦绣阁连日赶制出来的，就为了订婚的时候穿。

　　旗袍裙是正红色的，改良过的新中式，裙摆不同于传统旗袍，是鱼尾式的。裙身上用金线绣了龙凤呈祥的图案，领口和袖摆用红宝石和珍珠点缀。

　　妆造完成，有摄影师来给她拍照留念，许亦凝手上拿着把金色的扇子，摆出优雅的pose，闪光灯频闪，摄影师一连拍了好多照片。

　　拍完照立刻就有佣人端来早餐，许亦凝不敢多吃，只有一杯热美式和一个鸡蛋，壳已经剥掉了，许亦凝快速吃完，就快到吉时了。

　　外面开始变得喧闹起来，许亦凝从阳台探出去看，一连十辆车开进了许家的园子里，林家人坐在打头的两辆劳斯莱斯里，除了一家四口，林祐川大伯一家也来了。

　　车子停定，林祐川率先走下车，今天的林祐川一袭黑色丝绒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从头到脚都透露着精致，胸口的红宝石胸针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看着像优雅贵气的异域王子。

　　许亦凝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就回房间了。但林祐川似有所感，往阳台看了一眼只捕捉到了一抹红色的裙角。

　　回房间后，林祐川的样子在她脑海里挥散不去，“今天穿得真骚气，不过倒是不会给我丢脸。”

　　林家人一走到屋里就有佣人从厨房端来桂圆鸡蛋红糖水，这是沪城婚嫁的风俗之一，林家人不管爱不爱吃甜，都甘之如饴地吃完，生怕不吃完会让这对夫妻不幸福。

　　下聘礼时是需要有媒婆的，许亦凝和林祐川没有媒婆，就由吴芸芝身边的管家王妈代劳。

　　八点十八分，仪式准时开始。王妈拿着婚书开始唱礼，沪城传统的烟酒糖茶四礼是必不可少的，每一种礼都备了不同的品种，种类齐全。然后是必备的五金，全部都是按照许亦凝心意定制的款式，工匠们加班加点做出来的。

　　随后王妈开始念聘金和其它的聘礼，“礼金八千八百八十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元，沪城静园别墅一套，港城深水湾别墅一套，法国巴黎别墅一套，法国尼斯庄园一座……”礼金住宅价值不计其数。

　　凯瑟琳夫人对这个儿媳妇的宠爱在后面的一系列古董珠宝中体现得淋漓尽致，各种颜色的宝石已经不够看了，凯瑟琳夫人送了许多钻石首饰。其中最出众的当属法国王室流传下来的一顶麦穗王冠，整顶王冠镶嵌了几百克拉的钻石，价值无法估计，被林氏家族珍藏，如今送给了许亦凝。

　　今天许家也来了不少人，许亦凝的大伯和小舅舅一家。小舅舅家的表妹只有15岁，正值青春年少爱幻想的年纪，看到华美的王冠忍不住惊叹，“哇，好美的王冠，就应该配凝凝姐姐那样的公主。”

　　在场的众人也被小姑娘逗笑，凯瑟琳夫人觉得小女孩有眼光，因为她也是这么想的。

　　聘礼唱完，就该把新娘子请出来了，佣人去叫许亦凝，许亦凝踩在高跟鞋不紧不慢地坐电梯下去。电梯门一打开，许亦凝就与站在人群中的林祐川对视上了，两人今天都精心打扮过，郎才女貌，看起来更加登对了。

　　对视了一眼，林祐川就毫不犹豫地朝许亦凝走过去，悄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今天真美，我的未婚妻。”

　　许亦凝的脸微不可察地红了，两人走到人群中央，由媒婆主持继续完成仪式，接下来是准新郎新娘签订婚书、按手印的环节。

　　走到这一步，已经没什么可犹豫的了，林祐川和许亦凝都快速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按下了鲜红的手印，十指连心，指纹也连着心意。

　　婚书签完这礼就算是成了，媒婆先道了声恭喜，随后人群中爆发了一阵贺喜声，整个许宅都笼罩在幸福的喜悦中。

　　依照沪城习俗，男方送来聘礼，女方也需回礼，回礼一般是猪肉一类的，需放在子孙桶中，寓意着多子多福。男方送来的礼金一般也会在结婚时当作压箱钱压回去一部分。

　　林家带来的聘礼实在太多，价值也无法估算，结束时时间已经不早了，众人直奔缦云酒店参加中午的订婚宴。

　　缦云酒店门口今天豪车云集，已经有不少宾客到了，因为是订婚所以只请了两家人的亲戚以及一些比较亲近的合作伙伴。

　　订婚宴与下聘礼不同，许亦凝又需要换一套造型。中午的宴会许亦凝选了一条古董高定裙，白色的裙子有着花瓣一样的裙摆，每一片花瓣上都绣满了白色、蓝色的亮片，穿上之后宛若维纳斯。

　　化妆师把许亦凝头上的金簪取下，换上了一顶珍珠冠冕，脖子上一串水滴形的蓝宝石项链配上同款设计的耳饰还有戒指，这套造型配上许亦凝的脸又是不同的效果，哪里还看得出古典美人的影子，明明是西方的公主。

　　林家人和许家人都在宴会厅招待客人，换好造型，许亦凝也走到宴会厅。十一点五十八分订婚宴准时开始，首先是由双方父母发言，两位父亲平常在公司都是雷厉风行、杀伐果断的主，但是今天他们与普通父亲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希望儿女能够幸福。

　　然后林祐川和许亦凝这对准夫妻倒香槟塔，两人一起握上一瓶香槟，从最高处往下倒，这是两人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靠这么近，许亦凝的呼吸有些急促，感觉空气里的氧气都被林祐川吸走了。许亦凝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告诫自己不要被林祐川迷惑了。

　　最后是切蛋糕的环节，两只手同握一把刀叉，林祐川宽大温暖的手握上许亦凝白皙嫩滑的小手，有了刚才倒酒的经验，许亦凝这回好多了，顺利切完蛋糕，正式开席。

　　订婚宴一共二十八道菜，由缦云酒店八位主厨共同打造，平常要把这八位聚齐可不容易，上一次八位主厨一起做菜还是国宴，所以这次来的宾客可是有口福了。

　　林祐川和许亦凝也落座在主桌，早上只吃了一点点东西的许亦凝此刻确实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林祐川先给许亦凝盛了碗花胶鸡汤暖暖胃，一口香浓的鸡汤下去，许亦凝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林祐川见许亦凝满足的样子也很开心，继续用公筷给她夹了蜜汁玫瑰芋头，甜丝丝的蜜汁玫瑰和软糯的芋头是绝配，许亦凝吃完认可地点了点头。

　　见林祐川还要给自己夹许亦凝连忙制止，“你别给我夹了，你自己也吃。”说完，也用公筷给林祐川夹了一块芋头，“你尝尝这个，挺好吃的。”

　　林祐川笑着吃下，“嗯，是还不错，囡囡就是有品位。”

　　“虽然你说的是事实，但是请别油嘴滑舌。”许亦凝有些受不了林祐川肉麻的话。

　　吃的差不多，林祐川和许亦凝起身去敬酒，由两家父母陪同，也算是趁此机会让准新郎新娘与两家的亲戚都认识一下。

　　敬酒时，许亦凝的大伯和小舅舅还有林祐川的大伯给了两人一人一个大大的红包，这也是沪城的习俗之一，亲近的长辈也会给新人见面礼，许亦凝和林祐川光是敬酒就又收入了不少钱。

　　两人杯中的酒早就换成了白开水，不然敬完两人肯定都不省人事了。

　　订完婚就要领证了，时间选了两天后，两人准备先在国内领证，之后去国外做公证。

第10章 第 10 章

　　两天后，上午九点，民政局门口。

　　今天要领证，两人上身都穿了白衬衫，林祐川穿了条黑西裤，许亦凝下半身则是配了条百褶裙，特别青春有活力，再配上今天的伪素颜妆容，看着像是高中生，林祐川没见过这样的许亦凝，觉得还挺新奇。

　　“囡囡，你今天这身打扮看起来像是未成年。”林祐川想逗逗许亦凝。

　　谁知许亦凝压根不接招，“我是未成年，那你是什么，诱拐/未成年少女的坏叔叔吗？”

　　“嘿，我这不是夸你年轻吗？还有我这怎么都跟叔叔两个字不沾边吧！”林祐川无奈地说道，许亦凝老是不按常理出牌。

　　“好了好了，你不是叔叔，你是帅气的男大学生，现在我们可以进去领证了吗？”许亦凝觉得现在的林祐川真的越来越像一只需要被人顺毛的大狗狗了，她的高冷混血霸总呢？

　　果然这话一出，大狗狗的毛又被顺好了，笑眯眯地拉着许亦凝的手进去领证。

　　这两人单独拿出来一个都是人群中的焦点，更遑论一起了，一进去就有不少目光投过来。

　　“哇，这两人也太配了吧，小说男女主照进现实了？”有个女孩子忍不住说了出来，其他人纷纷在心里表示说出了他们的心声

　　林祐川和许亦凝早已习惯了他人的目光，面对女孩的赞叹也只是微笑了一下作回应。然后旁若无人地去取号，拍照，同其他小夫妻一样，本来其实是可以提前跟民政局打招呼的，这样来了就不用排队，但是被两人拒绝了。

　　走到拍照的地方，许亦凝和林祐川并排而坐，肩膀紧紧地靠在一起，第一次拍这样的照片难免会有些紧张。许亦凝平常拍照再如鱼得水，此刻也有些僵硬，林祐川稍微好一点，但也只是一点，或许是因为两人都知道照片背后的含义吧。

　　拍照的师傅这么多年不知道拍过多少对新婚夫妻，对他们的表现了如指掌，“哎呀，来，新郎新娘的头靠近一点。唉，对，笑一笑，西瓜甜不甜？”

　　许亦凝和林祐川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说出了“甜。”

　　“咔嚓——”一声，一张完美的照片立刻就拍好了，画面上的一对璧人天作之合，十分相配。

　　拍完照片没一会儿就叫到号了，两人走到窗口坐下，林祐川是法籍华裔，需要的证件不一样，凯瑟琳夫人来的时候都给他带过来了。

　　办理证件的工作人员看到对面坐着的两人也在心里感叹郎才女貌，“啪——”接连两下，两本盖上印章的红本本就交到了许亦凝和林祐川的手上。

　　两人一人拿着一本红色的结婚证看，其实直到现在两人都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一纸结婚证意味着契约，意味着两人从此以后就是真正的夫妻了。

　　吴芸芝和凯瑟琳夫人像是约好了似的，分别给许亦凝和林祐川发了消息，两人给小红本拍了照发过去。

　　“囡囡，以后也是持证上岗了，接下去就是婚礼了，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都尽量满足。”

　　“放心，婚礼我肯定不会跟你客气的，必须让你大出血。”

　　领完证，两人一起回许宅吃午饭。一回到家，吴芸芝就先把结婚证拿走了，左看右看，觉得两人般配极了，更加觉得自己让两人相亲非常明智。

　　许章骐中午没从公司回来，吃饭的只有三个人。吃饭的时候，吴芸芝提了一嘴，“囡囡，今天下午工作室那边来人，要把拍婚纱照的地点定下来，拍照要穿的礼服也要好好挑一挑，正好祐川也在，可以一起参考一下。”

　　“好的，不过我就看看，肯定还是得听囡囡的。”林祐川温柔地看了一眼许亦凝。

　　许亦凝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这话说的，她是什么独断专横的人吗，“又不是我一个人结婚，你有意见也可以说。”

　　吴芸芝看着两个孩子打情骂俏的样子，默不作声地喝了口汤，嘴角微微扬起。

　　饭后没多久，工作室的人就来了，吴芸芝让佣人端来咖啡、糕点，在客厅接待他们。

　　工作室来了三个人，为首的是一个穿着白西装的女人，脸上挂着标准的职业性微笑，“许小姐，您好，我叫Amy，以后就由我来对接您的婚纱照拍摄，您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这两位是我的同事Jimmy和Ella，分别是摄影师和造型师。”

　　坐在沙发上的许亦凝点点头，“那我们就开始吧。”

　　Amy递给许亦凝一个iPad，里面是工作室现有的一些礼服以及过往的照片案例。许亦凝喝了口咖啡，慢条斯理地看了起来。

　　吴芸芝忙招呼Amy一行人坐下，喝点咖啡。

　　许亦凝看的时候没什么表情，Amy也不清楚许小姐满不满意他们工作室拍的婚纱照，虽然对工作室有信心，但也不免有些提心吊胆，毕竟那么大一个客户，要是没了，不知道会被领导骂成什么样。

　　过了会儿，等到许亦凝差不多翻完，Amy试探着开口，“许小姐，您看完之后有中意的吗？”

　　许亦凝微笑了一下，“Amy，拍照的礼服我可以自己准备吗？”

　　“这当然是可以的，是我们现有的礼服牌子没有您喜欢的吗？许小姐您这边想要哪个牌子的衣服呢，我们也是可以帮您去借的。”

　　“不用啦，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不准备借，拍婚纱照的衣服那么珍贵，当然要买下来，好好珍藏起来。”许亦凝云淡风轻地说道。

　　Amy内心汗颜，自己好歹也是沪城第一婚纱摄影工作室的主管，格局还是小了。之前也碰到过很多有钱人穿高定拍婚纱照，但是一般拍婚纱照的时候都是借的，只有婚礼的时候才会穿买的。这位许小姐太有实力了，拍婚纱照就要买高定，且看她的样子要拍的套数应该不会少。

　　好歹也是见过大场面的，Amy很快就从震惊中走出来，“许小姐要自己买礼服我们这边当然没有问题，不知道许小姐想去哪里拍婚纱照呢？”

　　许亦凝作出思考状，想了一会儿，“想去的地方有点多，但是我们时间紧，先拍几套重要的。我目前想的是国内拍一套中式园林，苏城正好也近，可以先拍。”

　　旁边的Amy边听许亦凝说话，边用电脑记录下来。

　　“然后去非洲拍一套，动物大迁徙就最近这段时间，晚了拍出来的效果可能没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