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短时强降雨……
“听说,Sarah最近回来了。余温钧并没有去见她。”汪柳的声音是愉快又轻松的,仿佛闲聊家常。
“余温钧这一点挺有老四九城的纨绔派头,修修花园,组织慈善,玩玩女人。我当初把Sarah赶走了,他也没有多讲什么,掉头就跟栾家的小姑娘订婚了。男人就是这样,年轻的时候喜欢年纪大点的女人,年纪上来了,顶不住本能,又喜欢岁数小的。”
贺屿薇终于静静地开口:“……要说岁数的话,余凌峰比我的岁数更小。他是您的儿子吧,前段时间,他帮了我不少忙,希望他今年高考能取得好成绩。”
汪柳的脸色顿时变了,开始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看着她。
这时候,有人劈手夺走汪柳的照片。
余哲宁提前下楼,看到汪柳和贺屿薇说话,直觉气氛不对,连忙赶过来。
此刻,他低头看着照片。
这上面的人是……哥?
贺屿薇忙解释不是他。
“这是他的脸!”余哲宁根本不信,脸色铁青,“哥现在就出轨了。还是说,你默许这件事。”
贺屿薇默不作声把照片接过来,压着心慌仔细看了看,又烫到似地重新递回。
确实不是余温钧。
“你怎么能确定?”余哲宁惊怒交集,“我真的看不下去了。今晚立刻跟我走。你已经完全被我哥洗脑了吧。”
贺屿薇被逼得没办法,点了点照片上那个男人的前臂肌肉和指甲。
照片上酷似余温钧的男人,长相和余温钧确实有点微妙的共同之处,高挺的鼻子,宽广的肩膀,但——小拇指的指甲留得很长。
这种长度的指甲超过余温钧的舒适区,也是他的苛刻审美所绝对无法忍受的。
“他的耳朵不长这样。而且,余温钧练弓道至少有十五年吧,抓人的着力点很特殊,左右手腕的粗细和胸部肌肉的轮廓都不一样……”
贺屿薇突然感觉说得太多,连忙住嘴。
她对余温钧的身体那么熟悉,余哲宁的心一点点冷下来。
“你就这么相信他。为什么?”
“……因为,我想去相信他。”她垂下头。
这句话如此耳熟,以至于余哲宁内心再次被一种鼓噪且夹着沙粒的风刮过,难受得要命。
他深呼吸一口气,打算先去问汪柳,但抬头一看,汪柳居然走了。
这个继母也出自大家庭,做事缜密,颇有手段,居然自曝曾用这么拙劣的方式陷害别人,背后肯定藏着什么居心。哥哥知道这
件事吗?
说实在的,余哲宁只记得那个叫Sarah的大姐姐总是来他家做客,对他和余龙飞很有耐心。然后有一天,她再也没出现过。
余哲宁当时很懂事了,没有问原因。倒是余龙飞信誓旦旦地说,他偷听到哥哥和玖伯的对话,哥哥找了Sarah很多次,但她一直把他拒之门外。
换句话说,余温钧被甩了。
余哲宁正沉思的时候,贺屿薇却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
余哲宁内心一窒,不由说:“就算照片是假的,你也不至于这么高兴。”
她摇摇头:“我只是觉得,虽然和余温钧吵架,但你还是关心他的。”
余哲宁一愣。
有那么一刻,在面对汪柳的时候,他担心哥哥的心情压倒一切,然而这种心情很快消失。他漠然说:“如果我说今晚来爸家,就只是为了见你,你会说什么?”
贺屿薇沉默片刻:“有点儿……多此一举。”
余哲宁苦笑两声。这些日子来,他给贺屿薇打了不少电话又发短信,她一直没回复。
余哲宁上前一步把什么东西塞到她怀里,贺屿薇吓了一跳,连忙推搡。
“收下。”余哲宁按住她的手,平和的面庞有些焦急,语调也不容置疑,“我不会害你的。这是留给你的后路。我哥要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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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承前在书房里,自然是问两个儿子最近怎么回事。但是,只是惯例的照本宣科什么兄弟相处之道,绕来绕去,问过最多的人还是大儿子的生意。
余哲宁不耐烦听父亲絮叨各种官场旧事,抢先离开房间,
此刻,余温钧不疾不徐地走出来。看到他们俩单独站在一起,脸上也并无更多反应。
贺屿薇自然而然地递上他的外套。
为余温钧穿外套是玖伯的工作,但现在被一个年轻女孩子做出来,余哲宁脑海中只想到两个字“荒唐”。
兄长的视线重新落在余哲宁身上。
余哲宁眸子因为紧张而眯起来,余温钧却只说:“哲宁马上又要过生日了。”
贺屿薇内心小小发出一声惊呼。
她完全忘记这回事。
但,也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她继续静静地帮余温钧系着大衣胸口的扣子。
“自己在外边住,注意身体。”余温钧说完这句话就低头看了贺屿薇一眼,她轻轻点头,挽住他胳膊。
两人往大门外走。贺屿薇的手被余温钧从臂弯处拽下来,在他掌心里捏得很痛。
余哲宁拿着自己的外套,也快步追上来。
“哥。”
因为那声“哥”,余温钧停住步伐。
“你知道汪柳对Sarah姐做过的事情吗?”
“知道得不算多,但该知道的信息也都知道。”余温钧回答得颇为克制。
余哲宁看着前方黑暗中余温钧和贺屿薇牵手的背影,嘲讽地说:“明知道汪柳曾经这么对Sarah姐,还要带屿薇来?非要狼入虎口你才开心?”
贺屿薇在旁边,能感受到余温钧脸上的肌肉绷紧,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紧张得砰砰直跳。
余温钧轻轻把贺屿薇的手拂开,他缓慢地转过身:“名利场,之所以叫名利场,师出必要先有名。你以后会慢慢明白一些道理。如果不明白,也许爸会再来教教你。”
余哲宁微笑:“问他还不如问你。我马上就要过生日。哥,你今年还想送我生日礼物吗?那么,我只要贺屿薇。”
贺屿薇听到自己名字,内心深处有一层屈辱感翻滚上来,她不禁扭过头:“上次都跟你说清楚了吧,我不想走。”
“我在跟余温钧说话——”余哲宁只是看着余温钧,然而眼前一花,重心失衡,踩进旁边的花道里。
余温钧上前两步,抬起膝盖就极重给了他一脚。余哲宁也有防备,倒退几步,扶住过道旁有一架折叠的迷你梯子维持平衡。
“怎么,生气了?”余哲宁的后背生痛,他的声音却很稳,“要打架,咱俩找个大家都看得见的地方打。你不是最喜欢立好哥哥的人设?”
余哲宁嘴上这么说,眸光一沉,随后抡起梯子砸向余温钧的肩膀。
半空中,余温钧伸出手,五指用力夺过梯子,双方无声地在半空中抢夺,随后,余哲宁倒退几步,撞在藏红色的墙壁上,还没回过神,一道黑影压过来。
余温钧单手按住别人的方式,确实不一样,或者说,他每次收拾弟弟们的时候只是象征性地做做样子,宁愿拿起东西抽他们都不太想亲手碰他们。
但此刻,余温钧面容颇为变形地看着他,根本不允许余哲宁开口,上来一拳把他打翻在地面,随后又揪住他领子把他拎起来,避开余哲宁的太阳穴和鼻子,精准地照着左脸颊来了三拳。
最后一下,余温钧已经稍微冷静,但反手还是一道耳光抽过去,没舍得打脸,打得是颈部。
“为什么总评价你身上有学生气?”余温钧的呼吸急促,声音很低,“哲宁你是个特别聪明的人,但也有两个致命缺点——首先,你没有任何管理的经验。其次,你还战胜不了情绪。”
说“首先”和“其次”这两个词,余温钧扯着他领子,将余哲宁后脑勺往墙壁上,重重地撞一下。
干净,利索,没有其他动作。
此时此刻,余哲宁像回到小的时候,他和余龙飞在屋子里疯狂打闹,一个脚滑,后脑勺摔在大理石地面上。
当时就出血了。
今天晚上的余温钧,和那天在办公室的余温钧判若两人,没有一点留情面的意思。
余哲宁眼睛后方头痛欲裂,他根本睁不开眼睛,半个世界模糊了,只有哥哥冷漠的声音传来。
“没你的事,别过来。”
余哲宁在余温钧目光的压制下,慢半拍才意识到,余温钧正对贺屿薇说话。
贺屿薇从他们打架开始就僵硬在原地,总觉得整个世界特别不真实,只有皮肉相搏的不祥声音。
她几乎是胆战心惊地跟着他们,也不知道是劝还是不该劝,直到余哲宁对余温钧抡起梯子,她一着急,也就捡起旁边的石头。
余哲宁低着头,喃喃说:“哥,算我求你了,你放过她吧。屿薇还年轻。”
正在这时,余承前和汪柳听到动静急急地走出院子。
“哟,今儿就过年了。他们怎么那么闹腾啊?”远远的,就听汪柳说。
余温钧用宽阔后背挡住所有人的视线,不声不响地在黑暗中再甩给余哲宁一记耳光。
“贺屿薇不是栾妍更不是Sarah,我不会让她成为其他人手里控制的棋子,不管你内心对她有什么想法,她到死都是我的女人。”余温钧语气就如同对待稚子一般温柔。
寒风中,余哲宁的眼眶久违地渗出眼泪,内心中对哥哥冲天憎恨几乎淹没了理智。
“趁早死心。”
说完这句后,余温钧就用袖子帮余哲宁把血迹擦干,手肘勾着余哲宁的脖子,硬是把他拎起来。
“你俩这是摔倒了?”余承前已经走上来,汪柳的眼神儿不好,吩咐人把院子的灯全开了。
强光照射下,余哲宁的唇正在流血,脸色一半红一半紫,颈骨也被卡得咯咯作响。
在他旁边,余温钧胸膛起伏着,面色难看,神情恢复了沉稳冷峻之色,只是那股杀伐决断又带着玩弄权势的狠劲儿也冒出头。
“哲宁醉了,我跟他闹着玩。”余温钧若无其事用胳膊搂着弟弟,“汪姨半夜把门锁好了。别让我这样的人物溜进来。”
余温钧让贺屿薇走在最前面,自己带着余哲宁,在众人忌惮且复杂的目光中离开。
一出门口,余温钧就把余哲宁摔在冰冷的石狮子面前。
余温钧手指一动,贺屿薇则赶紧从身后抱住了他。
他站在原地,居高临下地看着弟弟,随后解开衬衫袖口,露出手腕上的鹦鹉螺:“这是一块百达翡丽,是你哥22岁时自己赚钱给自己买的生日礼物。每当我看它的时候,它都会提醒我,时间和机遇从来不会配合我的
脚步。这句话,送给少爷你当生日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