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浅语想了想,“没必要,反正以后也都会知道。”
陆骁的手指叩在方向盘上,顿住。
林浅语从手机上移开视线,看到他怔愣的目光,觉得他难得有些呆的样子还挺有趣。
她伸出手逗弄小狗似的蹭一下他的下巴,“这么看我干什么,我总不能一辈子都把你金屋藏娇。”
第54章 撒娇小狗
陆骁倒不在乎是“金屋藏娇”,还是她在外能给他个名分,他在乎的是她说的“一辈子”。
只要是能和她一辈子,就算是一直被她“藏娇”似乎也不错,毕竟偷摸着来有偷摸
着来的情趣。
就像高三下半年,哪怕是关系缓和后,他们在学校还是没说过一句话,上课翻书的时候却能翻出一张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放进去的纸条。
谈恋爱这种事,或许隐秘越多,趣味儿也就越多。
春节的假期就跟做梦似的,一晃而过,向小园一个星期一共吃胖了七斤,平均一天一斤,吃得她的脸都成了圆乎乎的胖包子,一掐一把肉的那种,很瓷实。
陈岩相反,他不但没胖,只肉眼看着就瘦了不少,向小园围着陈岩转了一圈,有些羡慕他这个吃不胖的体质,她怎么就没自带些这种基因。
陈岩没法儿跟向小园说,他是因为一直都在担心林总和陆助“婚外情”暴露的事情,吃啥啥都不香,所以才瘦下来的,手里的股票他犹豫了一个假期,也没下定决心到底抛不抛,他恨自己为什么要知道这么多,他宁愿像向小园一样,做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快乐小白鼠。
向小园可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她是知道的太多了,除夕那天她给小伍打电话拜年,她在电话里隐约听到了林总的声音,也听到了陆助的声音。
虽然小伍嘴很严,一星半点的东西都不会跟她透露,但那可是除夕夜,两个人都在一起,总不能是为了工作。
向小园摸着脖子里的金项链,低声哼着小曲儿,每天都能吃点儿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瓜,连上班这件事都变得有意思了许多。
她很想知道,过了个年,陆助嘴里的“我们家那位”到底有没有舍得花钱给他买个戒指,该不会陆助今天还要戴着自己画的戒指上班。
外面的电梯“叮”的一响,向小园立刻坐回自己工位,眼睛看着电脑,认真开始工作,安若背着个大包匆匆进来,向小园看到她,眼睛睁大,“安若姐,你怎么也瘦了这么多?”
安若勉强笑笑,只道,“过年事情有些多。”
向小园还要再说什么,林浅语接着电话走进来,向小园正襟危坐地闭上了嘴,又往老板身后偷偷瞄了一眼,没有看到陆助,难道陆助节后上班第一天又要因为迟到被扣工资。
林浅语经过安若的桌子,停住脚,对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句“稍等”,屈指叩了叩安若的桌面,“你来我办公室。”
安若肩膀有些紧绷,她轻声回,“好的,林总。”
林浅语进到办公室,安若紧随其后,林浅语结束掉通话,将手机放到桌子上,边脱着大衣,边随意地和安若聊起林修远的情况,“他现在每天能醒四五个小时,精神好的时候,可以靠着床坐一会儿,就是说话比较困难,目前也只能说是和不是。”
那天林修远醒来后,安若便再没去过医院,她想和林总说,这些事情不用告诉她,她和他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他也未必想让她知道这些事情,当年她离开他的时候,他就说过,她这辈子都不能再出现在他面前。
林浅语继续道,“他的大脑有些损伤,现在的记忆只停留在十七八岁,再后面的事情他都不记得了,至于以后能不能想起来,也不能确定。”
安若一怔,下意识地开口,“十七八……岁?”
林浅语点头,“对。”
安若眼神惶惶,拇指不自觉地抠着食指。
林浅语话头一转,说回了工作上的事情,“你的辞职申请我已经驳回了。”
安若回过神,看向林浅语。
林浅语公事公办的语气,“我相信陆骁看人的眼光,他当初把你从分公司调上来,是因为你的工作能力,事实证明,你在这个岗位上也适应得很好,作为老板,我欣赏你的做事态度,更不想失去你这样的一位优秀员工,如果你想离职,是对工作上面的安排有什么意见,可以提出来,陆骁会做出相应的调整。”
她顿一下,又认真道,“如果你只是因为林修远而提出离职,我不希望你因为他而打乱你自己的职业规划,林修远是林修远,公司的事情是公司的事情,不管他是不是我哥,或者有没有失忆,只要我坐在这个位置上,就不会让他来干涉到我的用人安排,这点你永远可以放心。”
安若眼神里已经有了犹豫。
林浅语最后道,“至于诺诺,你不想让她见林修远,我和母亲完全尊重你的意见,但我也有一个私人的请求,能不能让母亲和诺诺,偶尔通个电话,见个面,母亲怕打扰到你,一直不敢联系你,她这些天都在想着诺诺。”
安若迟疑片刻,最终点下头。
林浅语看着安若明显尖下来的脸,心里轻轻叹息一声,看来林修远这个失忆失得多少还是有点儿用处的。
陆骁快到中午的时候才到公司,今天林修远要开始做第一疗程的康复训练,她不放心母亲,他上午一直陪在医院。
两个人是在地下停车场碰到的,林浅语后面跟着一行人从电梯出来,她中午有个饭局,陆骁来公司也只是转一圈拿些资料,他下午要去淮城新厂。
他们这两天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他晚上还是留在医院陪床,今天早晨她送母亲去医院,两个人也只是匆匆见了一面,话都没说上两句。
林浅语看到他的车开进来,不由地停住脚,后面的安若和向小园,连同几位经理,也跟着她一同停下。
陆骁从车上下来,两人视线对上,林浅语波澜不动地转开眼睛,对身后的人说,“你们上车先走,我和陆助说些事情。”
其他人听从吩咐,立马上了各自的车,一辆紧接着一辆开出停车场,向小园上了她安若姐的车,她们最后才出发,车驶离停车位时,向小园扒着车窗偷偷看了一眼。
有柱子做遮挡,陆助给林总顺了顺压在大衣下的头发,又顺势将林总的手攥住,握在了掌心。
向小园看着陆助无名指上的戒指,嘴角止不住地上扬,这种隐秘的快乐到底谁能懂。
林浅语想抽回自己的手,陆骁攥紧不放,低声道,“牵一会儿,三分钟,不会耽误你太久。”
林浅语也就没再挣,只要笑不笑地看他,“我虽然说不会把你一辈子金屋藏娇,你是不是也太明目张胆了些。”
这里车来车往,随时都有人出来进去,说不定就被谁给撞到了。
陆骁拉着她往旁边隐秘的过道走,话说得半真半假,“不明目张胆一些不行,周祈安说,名分这种东西,还是要靠自己争,我得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
林浅语跟上他的脚步,面无表情地拧着他的虎口掐了下。
陆骁推开过道的门,把她拉进去,又关上门,背抵住门缝,防止过堂风吹进来,他将她揽到怀里,俯身仔细看她的眼睛,“昨晚睡得怎么样?”
林浅语一碰到他身上的气息,神经就不自觉地放松了些,她歪着头靠到他的肩上,将身体大部分的重量都交给他,她这两天其实都睡得不太好,又不想让他知道,只懒懒地“嗯”一声,回道,“还可以。”
陆骁轻抚着她的头发,又亲亲她的耳朵。
林浅语从他肩上抬起些视线,仰头看他,“你是不是没睡好?”
他的眼底又有些泛青。
陆骁又低头亲亲她的唇,含糊道,“还行。”
林浅语伸手摸上他的眼睛,“你今晚回家睡吧,有护工在,我今晚让沈叔也留下,不会出问题。”
陆骁回,“不用,昨晚下棋他输了,闹了会儿脾气,我答应今晚还陪他下。”
林修远这几天情绪有些不稳定,一醒来就喜欢下棋,他又嫌别人下棋水平不行,也只有陆骁陪他下的时候,他勉强不会皱眉,但他赢了的话,就觉得陆骁是在让他,会不高兴,输了又觉得是自己脑子不行了,也会不高兴,得需要哄着来。
林浅语想到他耐着性子哄
林修远的样子,唇角微微上扬了些,“你们之前看对方都那么不顺眼,我也是没想到你们现在能在一张桌子上下棋。”
陆骁坦诚,“我现在也看他不顺眼,但不妨碍我从心里感激他,所以也只能由着他使唤了,他怎么能高兴就随他怎么来。”
林浅语心里像是被什么挠了一下,泛起了微痒的酸,她捧着他的脸,踮起脚,亲了亲他的唇角,陆骁有些怔,反应过来,在她离开前,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反客为主地侵入进她气息的领地。
外面有车经过的声音,林浅语呼吸里起了些紧张,手抵上他的肩膀,陆骁退出来些,吮着她的唇角慢慢安抚,林浅语使劲咬他一下,他现在越来越会得寸进尺。
陆骁抵着她的额头,哑声道,“这是你主动亲我的,不能算到今天那三次的额度里。”
林浅语又咬他一下,轻喘着气开口,“那你现在要不要用掉你的一次额度?”
她每说一个字,唇就轻蹭过他的唇一下,陆骁眸色生热,俯身直接压下。
林浅语比别人晚了将近半个小时候才到酒店,包厢里已经热闹地攀谈起来,看到她进来,纷纷站起身,骆嘉树走过来迎她。
今天的饭局是和骆嘉树的团队,主要是为了两方的人员先熟悉一下,方便后面工作的开展。
骆嘉树接她脱下来的大衣,低声揶揄,“你和你们陆助这事情谈得可是够久的。”
林浅语给他一记眼刀。
骆嘉树识趣地闭上嘴,也不用在一旁候着的服务员,亲自去把大衣给她挂起来,大衣兜里有一张纸条轻飘飘地掉落到地上,向小园看到了,赶忙弯腰捡起,递还给林浅语。
林浅语不记得自己口袋里什么时候放过这样一张纸条,应该是他放进来的,她将折叠的纸条随手打开,指尖稍顿。
上面写着,【别一直对他笑】
旁边还画着一只小黑狗,在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他可真是……有够无聊的。
林浅语想将纸条揉成一团给扔掉,目光扫到那只小黑狗,又将纸条整整齐齐重新叠好,递给向小园,“放回我衣服里去。”
向小园双手接过纸条,觑了眼林总唇角浮着的浅笑,心里的小人又欢快地跳起了舞,她刚刚不小心看到了纸条上的内容,她没想到平日冷漠严肃的陆助,私底下会是这种撒娇小狗的类型。
那个小黑狗真的好可爱,如果它能动的话,大概还会摇起尾巴。
她还是第一次见林总这样温柔地笑,为什么她看老板谈恋爱比她自己谈恋爱的时候还要心动,她是真的没救了。
一直到饭吃完,向小园脑子里都还在想着那只可怜又可爱的小黑狗。
旁边的两个经理看着走在最前头的林浅语和骆嘉树,小声说起了悄悄话。
其中一胖胖的经理道,“你说咱们林总是不是要和这位骆总在一起了?两家公司合作项目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就是宣布联姻,这位骆总在这些二代里,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顶得上出挑的了,两个人又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和咱林总也算般配。”
另一个瘦高的经理摇摇头,“我觉得骆总不是咱林总会喜欢的类型,两个人在一起说话的感觉更像是朋友,没半点那种呲溜溜的火花电流。”
他又压低了些声音,“我倒觉得林总和陆助很配,年会上我们部门一姑娘照了一张照片,当时陆助去扶林总下台,那张照片在我们部门都传遍了,我也看了眼,我不知道是那姑娘照相技术好还是怎么回事儿,就林总和陆助的神情明明都冷到不行,但绕在他们之间的氛围就很有感觉,我发你照片,你看看就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向小园耳朵都支棱成了兔子,她很想说,我知道那是什么感觉,我也拍那张照片了,但林总让我删了。
只可惜这不是她能加入的话题,她只能默默地当一个听众。
瘦高经理刚把照片给胖子经理发过去,有几个也在偷听的人立刻围了上去。
一卷发红唇女士看着照片忍不住道,“要我选,我肯定选陆助,这冰山一样的脸,再配上这双开门冰箱的肩膀,还有这两条无敌的大长腿,简直是绝了。”
胖子经理小声道,“我觉得这是照片的问题,林总不可能会和陆助有什么,陆助长得再好,能力再强,两个人的身份差距摆在那儿,像林总这种家世,最注重的应该就是门当户对。”
卷发红唇女士不以为然,“身份差距又怎么了,又不是要结婚,林总玩玩总可以吧。”
胖子经理直接道,“陆助那个性子,你觉得他肯让谁玩儿他?!!”
卷发红唇女士想反驳,但想起陆助那双淡漠冷傲的黑眸,又觉得胖子说得也有道理,陆助哪里是肯让谁随随便便玩的人。
不过……那个人要是林总,也要另当别论吧,就算她同为女人,每次一见到林总,也都会觉得惊艳,林总眼里不经意地散出来的那种清冷和疏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诱惑,会让人想要仰望。
就像在这张照片里,虽然两个人都是站着的,她莫名得觉得陆助是在向林总表达臣服,还是心甘情愿的那种。
旁边一个戴眼镜的男士,轻咳一声,插进话来,“我听到一些事情,就是不知道该不该拿出来说。”
其他几个人异口同声地回,“说!!!”
眼镜男小声道,“我说之前你们得先发誓,我待会儿说的你们听进耳朵里,就得立马给我全都烂进肚子里去,谁要是把这话传出去了一个字,就诅咒自己年底年终奖一分都拿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