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夏笑:“是么?”
“嗯,面包出事以后,他一直想找机会安慰你。谁叫他自己作死,告白失败就删微信,一个大男人那么玻璃心。”小武哼一声。
面包是栗夏养的柯基。
之前她最爱晚上出来遛狗,常常拐着弯儿遛到烧烤店来。迟鑫就会给面包喂些骨头,栗夏也趁机烤点肉串减减馋。一人一狗都圆润不少。
这都是之前的习惯了。
小武正说起这件事:“不过小夏姐……你这不遛狗,也不来店里,我感觉鑫哥都快碎了。”
栗夏说:“他可以重新加我啊。”
“他倒是想,可他哪里好意思!”小武有些着急,嘟着嘴,语气有点闷闷的,“再说了,老板都说你有男朋友了。”
栗夏忽地想起F。
她真是,有意无意利用了他好多次。
高低得找个机会请他吃饭才行。
门外,迟鑫给顾客上菜,女顾客笑盈盈地歪头瞧他。
“他还是这么受欢迎。”栗夏说。
“毕竟是咱的门面。”
小武串好了一把香菇,栗夏说她去送。走到迟鑫身后时,他正转身,抬眼看到栗夏,愣了一秒。栗夏自然接过他手里的盘子。
“送到2桌。”
“好。”
再回到烧烤炉子前,栗夏帮忙看着网架上的鸡翅,时不时要翻面。良久,迟鑫终于说了一句烧烤以外的话。
“最近心情点好没?”他突然问。
栗夏转脸朝他扬起笑:“你看看呢。”
迟鑫眼睛飞快地瞄她,手上动作没停。
“你爸说你哭了好多天。”
“也不多,就半个月吧。”栗夏耸耸肩。
“哭啥呀,宠物死了还能再养,别难过,开心点。”
“……”
很久没听过这么原生质朴不经加工的话了。
栗夏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不上不下,最后干笑了两声:“谢谢你的,安慰。”
如果是这样的安慰,那大可不必重新加好友发给她。他当个哑巴帅哥,挺好。
也是这晚,栗夏发觉,人与人的关系脆弱得可怕。
她和F甚至连微信都没有。
一种岌岌可危的露水关系。
在店里忙到九点多,栗大勇让她早点回去。栗夏收拾好东西,去骑车。晚风亲亲她的脸颊,栗夏忽然心痒痒的。
一整天没有和F说话,他有发什么消息吗?
刚挨着车座坐下,她就掏出手机。登这软件看运气,网络偶尔不稳定,栗夏只能干着急。
大概五分钟。
栗夏终于登录成功。
她这才看到中午发的那句“晚点聊”,F当时就有回复。
他说:【说到做到】
页面的时间还显示,下午六点,他又发了一句:【晚点是几点?】
他也在期待么?
栗夏只觉自己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舞动。
她说:【是现在!】
那边几乎是秒回。
F:【刚下班吗?】
栗夏:【对】
栗夏:【回复这么快啊】
F:【嗯,在等你】
第4章 我想加入你的朋友圈
暧昧当前,人好像再清醒都无法拒绝。有没有真的等她无法考究,但这一句“在等你”确实让栗夏一秒笑起来。
栗夏:【等我的时候在想什么?】
F:【在想,现在国内是北京时间晚上九点,你怎么还没下班】
栗夏故意道:【或许我已经下班了呢,只是没找你】
F:【也有这么想过】
栗夏:【哦?】
F:【但会影响心情】
F:【所以决定相信你】
影响心情?是失望吗?
电动车上两只圆圆耳朵一样的反光镜里,栗夏笑得满面生花。
单身二十六年,说实话,栗夏没阅过多少男人。
大部分男人像一本浅薄的书,翻两页便会觉得无趣。或是所有精彩的都在封皮,内核寥寥无几。
F也同样是一本书,装帧精良,吸引栗夏主动阅读。
这第一页,就令人心花怒放。
栗夏本来已经插了车钥匙,拧开车灯。没想几分钟,车灯前就聚了一两只趋光性的蚊虫。它们在光下愣头愣脑的碰撞,悠游。栗夏索性一拧,拔出钥匙,专注手机。
她好奇:【你是不是那种死缠烂打就能追到的类型啊?】
她最近看到网上很多这样的句子,大概是夸男人看起来纯情。
F:【你要追我?】
栗夏:【但我学不会死缠烂打】
F:【那你想怎么追】
……
栗夏想了想:【你给个机会】
F:【想要什么机会】
这下栗夏不口嗨了,她最初想认识F,是被他的脸和生活照片吸引,但是他主页分享的太少了,满足不了她的窥私欲和好奇心。
栗夏不忘初心:【我想加入你的朋友圈】
她继续说:【你拍的每一张照片我都很喜欢,想看更多】
或许是这理由不够充分。
F显然不满意。
他又问:【只想看照片?】
好嘛,栗夏承认了:【还想看你】
这一刻,栗夏站在夏日的起点。白昼渐长,树头新绿,一切都在生发出希望,欢迎即将到来的夏天。
温和的风轻轻碰过她的脸颊,带来好消息——
F先发来一串数字和字母。
又发了两个字:【机会】
-
拿到F的微信后,栗夏没着急添加。不远处路口上堵了几辆车,接连起伏的喇叭声将栗夏唤醒。她抬头,意识到自己还在原地,忽然深刻懂了“乐不思蜀”四个字。
骑车回家,栗夏跑上楼梯。一进门,厨房的赵小兰闻声看过来:“夏夏回来了。”
栗夏欢快地啊一声。
赵小兰做了些小米锅巴,刚出炉,问她吃不吃。栗夏手指捻了一片塞进嘴里,嘎嘣嚼着夸好吃,说赵小兰这手艺等退休还能去卖小吃,退休人员再就业。
赵小兰被夸得乐呵呵的。
栗夏这边却是在玄关换好鞋就直奔卧室的方向。
“不再吃点?”赵小兰喊她。
“不吃了。”
赵小兰追问:“你那天要和我说什么事?还说是个坏消息。”
栗夏蓦地停住脚,想起她打算和赵小兰说自己分手失恋了。可当下,她实在哭不出来啊!连嘴角都难压。
这节点不太合适。
栗夏只好尴尬一笑,藏藏掖掖地说:“没什么。”
“坐这儿好好说。”
“真没什么,我先回卧室啦——”栗夏拉长语调,进门,踮起脚,跳舞似的旋了个身,把门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