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调侃说的,栗夏很清楚,蔺虹待她更像忘年交,像好朋友。在她心里,蔺虹是她欣赏的努力的作者,是可以聊人生的知音。
为什么要因为一个男人失去一个好朋友?
得不偿失。
被人这样惦记,用心对待,栗夏一时欢喜,险些忘了问:“诶,那蔺栩他人呢?”
“送完东西就走喽。”
“噢。”
她只好在微信上向蔺栩表达了感谢。
等不及在工位上坐下,栗夏已经拿来剪刀,第一件事就是先拆专属她的箱子。她想不到蔺虹还有什么要单独送她的。打开后,她愣住了。
里面真是丰富的很,有江南文创,漂亮的陶瓷杯,还有独立书店购买的书,一把苏绣折扇。
更惊喜的是,每个小礼物上都贴着一张便利贴——
“路过绍兴买的”
“这个是我手工烧制的釉哦^^”
“这书店摆了我的书,我戴口罩进去,默默支持了一把”
“To亲爱的小夏天”
……
珍贵的礼物让人有被世界好好对待,原谅一切的念头。她讨厌的地方,却有喜欢的人送来心意。栗夏有些感慨。
南临这一趟,总不能白去。
这次她留了个心眼。讨好领导不会,借花献佛她可太懂了。听闻副社长送走蔺栩时心情不错,栗夏便借机去给自己谋福利。最后,周末两天的加班换来周一的外出假,又请了两天,连带下个周末,她能在南临待九天。
她打算去看一看蔺虹。
-
F发来消息的时候,栗夏正在南临的酒店收拾行李。
上午他大概到家没多久,栗夏看到他更新了一条朋友圈,拍的是一张彩胶。
胶盘接近透明质地,喷溅式的色彩放射,下面是专辑封面,透明胶映出薄荷般清透流动的水,像是把夏天刻录了进去。
栗夏睁大眼睛,她可太熟悉了——
这是她最喜欢的乐队sheherherhers的专辑《location》!还是签名版!
她当时没抢到,只能安慰自己家里也没有唱片机。栗夏羡慕的不得了,很快评论:【可恶!嫉妒像呼吸一样简单!平等地讨厌每一个拥有shhh专辑的人!】
很快,F回她:【我有两张】
……
栗夏无语:【死小子命真好】
过了会儿,微信弹出消息:【我先倒时差,晚上一起听】
栗夏便没打扰他。
六月的江南,温度和湿度达到一种舒适的平衡。说是出差,栗夏也不忘带一份书稿。行李也带的不少,里面还有给蔺虹准备的礼物,一枚在故宫刻好的芙蓉石印章,包在缎面方盒里。
整理好洗漱用品和衣服,忽觉有点累,她便去躺下。手机一震,是他。
F:睡了好久
F:竟然连一条你的消息都没收到/晕/晕
栗夏一笑,打字:有没有可能是我没发
F:为什么不发
栗夏:不想打扰你睡觉啊
F:可以打扰
F:你有我开的特权
栗夏:懂了,今晚就发消息吵醒你!
F:好啊
栗夏:?
F:睡醒就能看到你的消息的感觉很好,就像在国外的时候
仰头靠在床边,栗夏举着手机,心尖微动。
F:不过现在也好
F:我们没有时差了,栗子老师
自打恢复以前的聊天风格后,栗夏觉得自己快有点承受不住他了。他总是轻飘飘地冒出一些让人心痒痒的话。
我们没有时差,我们同步的。
我们拥有更多时间。
很难控制的笑容又出现在栗夏脸上。
她故作不满:【不对,这特权是为了让你开心,可以让我开心的才叫给我的特权】
那边似乎考虑了几秒:【那一起听新到的黑胶怎么样?我拆了包装还没听过】
被戳到心上,栗夏立马来了兴致,扔了个表情包过去:赏!
F:好,我准备一下。
手机是乍然响起来的。
最近没有和F打电话,栗夏还有些紧张,不自然清清嗓子,没想好第一句要说什么。
然而,在看到屏幕弹出的通话邀请后,她整个人静止了两秒,腾地坐起来——
视频通话?!
视频?!
他按错了?
要现在视频吗?
她还没准备好啊!SOS!
慌乱缩小窗口,她刚准备打字问一问,通话已经被对方挂断。栗夏舒一口气,泄了劲,果然是按错了。
和F聊天这么久以来,这是第一次发起视频通话。想到能够真正地看到F,面对面地交流,栗夏的心和眼睛蠢蠢欲动。她抓抓头发,懊恼自己没抓住大好机会验验货。
手心轻震,栗夏忙去看。
F:【说好的一起听,人呢】
栗夏打打删删,才说:【我用耳朵听】
F:【现场直播限量版黑胶唱片,不看看吗】
对哦,如果只是听音乐那太无趣了。黑胶的艺术感由音乐质感和美感结合而生,仪式感自然是重要的。
栗夏被说服了:【看看也行】
嘴上勉强,现实已经在床上滚了两圈。
他会露脸吗?
栗夏不禁想。
他的脸和照片一样帅吗?
身材呢?身材和她想象的一样好吗?
铃声再次响起来的时候,栗夏深深呼吸一口,按下接听——
“叮”。
空气安静了一秒。
“栗子老师?”
天呐,声音好近啊。
栗夏一时间忘了呼吸,屏幕上,只有F的半边身体,白色短袖,露出一截线条流畅的小臂,其余的都隐在布料之下。不算明亮的环境,一盏金属落地灯,左侧是唱片机和音响,木质底盘,加了薄荷色灯带,很吸睛。
他应该是在摆弄支架,忽近忽远,时而弯腰,栗夏便看到他的干净领口和分明的锁骨。
啊,喜欢。
栗夏脑子里冒出两个字。
心跳是她的打字机。
安静里,F又唤了她一声。
“怎么不说话?”
刚刚观察地太仔细,栗夏秒速回过神来,“在等主播上线啊。”
“我就是今晚的主播。”
栗夏嘁一声,“又看不到,谁知道你和刚刚邀请我听歌的是不是同一个。”
F便笑起来。
他一定是对着听筒笑的,气声一扑一扑地,飞进栗夏耳朵里。
“当然是啊。”
栗夏觉得脑袋有点发麻,好在思维还是清晰的,“那你证明给我看。”
她那点司马昭之心,就差明说了。
F却不上当,“证明?”
“我还要证明啊,某人那边黑乎乎一片,还不知道把我放到了哪里。”
栗夏此时正蜷腿坐在床上,膝盖上垫着酒店的抱枕,她的镜头压在上面,自然是黑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