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林子里没灯。”沈以柏解释,“过来等你。”
“哇噻!”苏理理艳羡地说,“太贴心了吧。”
“以前,她照顾我,现在换我了。”
“你不要这么想。”夏珠很义薄云天地对他说,“不要觉得亏欠什么的,以前你也帮了我不少啊,还让我进了很好的学校,我们就当扯平了。”
“不,扯不平。”沈以柏一脸严肃和认真,“我们扯不平,我永远欠你。”
苏理理看了眼手机,笑嘻嘻说:“我男朋友叫我一起去山坡上看星星,我先去啦!拜拜!”
她朝着远处招手的唐晟小跑而去,夏珠望了沈以柏一眼:“走吧,我们也回去了。”
“嗯。”
“听商曜说,你在美国那边修的是航空航天专业,你还是想去星星上找你的家人吗?”路上,夏珠好奇地问他。
“的确因为小时候种下的梦,想要实现,不过我选的是飞行器制造方向。我的家人不在外星,就在我身边。”
夏珠以为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你爸爸那边,你都知道啦?他来找过你吗?”
沈以柏摇了摇头,望向夏珠:“我的家人,我的未来,都是你…”
这句话,很重。
不是夏珠轻易能够承受的,看到她表情变得不自然,沈以柏十分勉强地加了一句,“和商曜。”
她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可以,以后赚了钱记得孝敬我,商曜就不必了,可以当他不存在。”
“好。”
俩人走了一段安静的林间路,营地那边的说话声似乎已经听不见了,周遭唯有虫鸣和呼啸的风声。
夏珠才发觉,沈以柏带她走的并不是回营地的路,俩人似乎正在朝山上走去。
只是,今夜灯火很亮,所以走山路也没什么困难。
“星星,我们去哪儿啊?”
“保密。”
在夏珠步履稍稍迟疑几秒后,沈以柏攥住了她的手腕,牵着她跳过一个洼地,“小心。”
说话的声音近在咫尺,短袖下的手臂肌肤没有任何的阻隔地紧贴着,夏珠能感觉到他那层薄薄的皮肤之下肌肉的力量感。
他身上,有种陌生的气息,不再是小时候熟悉的感觉了。
小姑娘心跳加速,紧张了起来。
她感觉到沈以柏已经长成了一个成熟的男性,不再是小时候的沈星星。
“害怕了?”少年从她迟疑的步履,敏感地察觉到夏珠心中所想。
他的呼吸似乎就在她耳畔,咫尺之距。
夜色里,两人好像贴得更紧了些。
“不害怕。”夏珠嘴硬说,“你有什么好怕的。”
“月光,黑夜,山路,四野无人,或许你应该害怕。”
夏珠偏头,望向这个整整失联了三年的少年。
他皮肤冷白,眸光幽深,一张脸漂亮的如同月下勾魂的美人狐。
她的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动了起来,不是因为害怕,纯纯是被他这张脸,给惊艳到了…
沈以柏将她拉近了自己,带有强迫的意味…
夏珠感觉到嗓子有点干,又干又痒。
心里蹿起一簇小火苗。
“沈以柏,你想干什么…”
话音未落,忽然,一点萤光自眼前闪过。
夏珠一开始以为是错觉,直到又一只萤火虫飞向她,她才惊呼出声:“萤火虫!”
她抬眸,赫然发现整片林子里,都弥漫着淡淡萤光。
夏珠忙不迭摸出手机,想拍下这绝美的画面给苏理理和商曜他们,只可惜手机摄像镜头太糟糕了,没办法留下清晰的照片。
“看了攻略,说这边会有萤火虫,带你来看。”沈以柏这才解释说,“不知道你脑子里乱七八糟在想什么。”
“什么我在想什么!”夏珠为刚刚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有点臊红脸了,“我什么都没想,好吗,沈星星同学。”
沈以柏淡笑:“要不要捉几只,带回去给他们看。”
“能捉到吗?”
“试试?”
沈以柏已经拿出了一个玻璃小瓶,看来是早有准备。
夏珠也来了兴致,伸出双手去捧萤火虫,不过因为怕弄伤它们,不敢下手,几番都没有抓到。
沈以柏倒是捉到了好多只,全放进了玻璃瓶里。
夏珠凑近了小瓶,萤火虫明明灭灭地闪耀着,照亮她瓷白的脸蛋。
沈以柏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眼底的少女,仿佛也在闪着光。
夏珠不经意回头时,也看到萤火虫点亮了他的脸庞。
她看到少年眼神的暧昧…
他眼里的夏珠不再是小时候那个傻傻的夏珠,他要的,好像也不是她对他义薄云天的友谊,他想要更多。
夏珠不确定自己的第六感是否准确…
毕竟沈以柏和她之间的暧昧界限,十分模糊。
回去这一路,感觉他给她的萤火虫玻璃瓶好像在发烫。
……
营地里,抬头便是漫天星子。
苏理理和男友坐在草地边看星空,而商曜坐在他们身边,叼着根草,眉头微蹙,死盯着和男友卿卿我我的苏理理。
苏理理无奈回头:“学神,你靠这样近,我可能会当着我男朋友的面控制不住自己爱上你。到时候,你就等着挨揍吧!”
唐晟:“他一身的功夫,我打不过。”
“能不能有点出息!”
商曜摆了一副不满而又理直气壮的臭脸,眼神怨念:“你把我青梅弄丢了。”
“我没有,说了很多遍,她和沈以柏走了,可能他们去单独约会了吧!我怎么知道呀。”
“他们不是情侣,你为什么要放他们去私会。”
“……”
看商曜这一脸不爽的模样,苏理理试探性地问:“校草哥,你是不是喜欢夏珠?”
“当然不是。”商曜像个偷吃糖被抓包的小孩,下意识地否决,“我怎么可能喜欢她,只是不爽她和沈以柏那么好。”
他没回头,所以夏珠看不到他脸上的浮红。
而他,也看不到夏珠拿着萤火玻璃瓶的手…慢慢攥紧了。
……
那晚,三个人的关系变得有点微妙了。
夏珠是一句话都没和商曜讲,钻进了帐篷里,点着柔和的小夜灯,看了会儿沈以柏带过来的书。
商曜更因为夏珠和沈以柏单独出去捉萤火虫,心里有点儿生闷气,进帐篷的时候冷声冷气挖苦了一句:“全英文专著,你看得懂吗?”?
“要你管。”
夏珠转过身,将闪着萤光的玻璃瓶放在了枕边。
商曜就看不她这种行为,仿佛是什么珍宝一般,还要抱着一起睡,也不怕半夜萤火虫钻进她鼻子里。
经过时,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踢开了玻璃瓶。
瓶子顺着帐篷门的缝隙滚了出去。
瓶盖掉了,萤火虫也全部飞走。
夏珠顿时有点炸毛,对商曜说:“有病?”
这两个字点燃了商曜的怒火,他压着嗓音说:“人家萤火虫在野外活得自由自在,你把人家捉起来装瓶子里,不可怜吗。”
“以前怎么见你这么善心大发,刚刚晚饭被你吃掉的那只烤鱼,它不可怜吗?”夏珠反问,“每次就数你吃肉最多,被你吃掉的小鸡小猪小兔不可怜吗。”
商曜冷笑道:“大自然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我站在食物链顶端,吃得有理有据。”
“那你未免太双标,你可以吃小鸡小猪小兔,我就不能捉萤火虫?凭什么。”
“你当然可以捉来吃掉,要不你吃一个给我看看?”
吵架方面,商曜从来没输过,“以玩弄为目的,满足人性本恶的变态欲望,肆意欺凌小动物,在我看来就是罪大恶极。”
几句话,夏珠被他完完全全打成了大恶人。
而商曜意气上头,口不择言地说完这些话之后,才意识到…话说重了。
羞愤感涌上心头,小姑娘气得眼睛都红了。
很努力,才忍住眼泪不要掉下来。
沈以柏见夏珠被他欺负,胸腔里涌起怒意,揪着商曜出了帐篷,很用力推搡了他一下:“有病去治,别在这里发癫。”
商曜重心不稳,又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下,摔在了草地上。
沈以柏的力气,比他想象的更大,毕竟他下盘重心很稳,没练过的都不可能把他撂倒。
“有点儿本事,搁我这儿装什么小白兔。”
连日来的压抑在这一刻爆发了,商曜三两步上前,一拳揍了过去。
沈以柏的嘴角顷刻间泛了淤青,破口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