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她被明庭单手拖到床边,靠近夜灯光源,他更方便上药,也可以将她的伤处看得更清楚。
舒遥反抗不了,从来就反抗不了,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
她羞愤委屈至极,趴在枕头上哭了起来。
明庭没理她,只是拿过药膏帮她上药。
微凉的膏体在他指腹间融化,一消她伤处的胀与热,他轻柔抚过,让她又痛又痒,她委屈的哭声莫名转了调,像雨纷纷洒落静潭,荡起阵阵涟漪。
他的手在接近,她一紧张又是用力一夹。
一声轻咛,她正正好把明庭的手夹住,感受到异样的瞬间,她浑身的温度都在升高。
她的大脑突然一片空白,愣怔着僵在原处,甚至忘了哭。
明庭也配合着没动,既没尝试抽走,也没再靠近。
世界好像在瞬间静止,直到......
热流淹没他的指节。
“还疼么?”
明庭的声线毫无波澜,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他也什么都没感受到。
舒遥就这么愣着,直到明庭喊她的名字:“舒遥。”
“疼......”
她本来想说“痒”,到嘴边却生生转成了“疼”。
她的身体好像已经开始不听话,好像已经无法准确传达她大脑的信号。她刚才又哭又闹,柔软的长发就在她腰间散乱,僵住的这瞬间,她的发梢好像都活了过来,像一根根纤细的触手,在她腰上缓缓地爬,她被瞬间的痒意激得浑身一颤,软软的两片唇就这样将他的指节全全包围。
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感觉身体发烫,发烫,烫得她快死了。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雨打树叶的沙沙声响像一波又一波的浪潮,疯狂击打她的理智。
她匆匆回头,在昏影晃动之间,迎上他接近的唇。
她被明庭倾身压住,扭着软腰被动承接他的吻,他的手不抽离,反倒更接近,他的唇不温柔,霸道将她占有。
一瞬间,所有外界的声音都消失,只有她的心跳震耳欲聋,擂鼓一般震动她的身体。
窗外的雨水在地面汇集,上涨,满溢。
混乱的瞬间,她甚至有些分不清,究竟是他在掠夺还是她在侵占。
上下攻守相反,是她的贪婪和他的疯狂在打架,理智崩坏,谁胜谁负难以区分。
她收紧,侵吞,获得他的标记;他放肆,穿透,沾染她的鲜红。
缠绵如坠深渊,纷乱不休不止;汹涌如期而至,收放皆是欢愉。
“疼么?”
他贴在她唇边,气息滚烫,如仲夏热浪,从她皮肤表层翻涌而过。
疼么?
舒遥此刻的感官世界里已经没有疼这个词,她痒,痒到发慌,痒到窒息,痒到浑身颤抖。
她匆匆别过脸,嗓音带颤:“你出去。”
明庭沉默着,抽离,指节牵扯水丝长长,温热,透明,在半空中断裂,落回舒遥腿上,像窗外的雨落地,一瞬冰凉。
雨在下,沉默在持续。
直到他轻轻唤她:“宝贝。”
舒遥并不知道明庭要跟她说什么,却莽撞地抢在他前头说:“我不怪你,哥哥。”
她不会怪他,无论他对她做什么。
“是么?”
很轻的一声疑问,像忽而吹来的一缕轻风,舒遥没有听清,撑着身子回头。
他的气息再次接近,洁净清凉的香气,是冬日的雪松,是凛冽的霜雪,她腰上一凉,是他还湿润的指.尖覆上,像雪花轻轻落下,又被她的体温融成一滩粘稠。
她没有再一次询问的机会,她的唇被他占满,她的心在他掌中燃烧。
那灼热的温度将她所有的神思都焚烧殆尽,她失去了自我控制的能力,像一只任人摆弄的娃娃,他要她抬高就抬高,他要她抱紧就抱紧。
直到他再一次问:“疼么?”
她紧绷的身体和神经都在朝她大声呼喊,疼,好疼。
明明指节就可以将她占满,她此刻却在承受比之庞大数倍的他,夜灯的昏黄穿过缝隙,她清楚看见紧紧相嵌的他与她,毫无阻隔的他与她。
眼泪夺眶而出,她颤抖着抽泣,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她纤弱的脖颈就被他单手圈住,再收紧。
他沉热的气息就在耳畔,每一次呼吸都让她颤栗。
“现在呢?”
“怪我么?”
第29章 more than I can s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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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祸一事尘埃落定,商庭洲及周嘉平团伙被批准逮捕,如今正被关押在永济路的看守所内,静候法院一审。
舒遥终于能给爸爸一个交代,她在一个傍晚和明庭一起去了墓园,那天的夕阳斜斜挂在青松梢头,她就坐在满地残阳之中,陪伴在爸爸身旁,安静地,缓慢地,同他讲述最近发生的一切。
这些日子对她来说,是一段险象环生惊心动魄的经历,她精心铸就的保护壳被打破,她的恐惧与怯懦暴露在阳光之下,又在无数的血与泪中脱胎换骨,开始有勇气直面当下与未来。
话说到最后,她高兴又难过地同爸爸说起明庭。
高兴是她终于有了疼爱她的家人,难过是她终于接受了爸爸从她人生退场的事实。
可阴阳相生,悲与喜总是常伴,年幼的她,竟然在这时候参悟选择对于人生的意义。
她想起爸爸曾经跟她说过的话,要像花儿向阳而生,要热烈勇敢不畏风雨,要肆意绽放美丽,要做自由快乐的自己。
所以在留恋与向前之间,她毫不犹豫选择了向前看。
因为那里站着她最爱的人。
明庭一身白衣背对残阳而立,晚霞为他镶金边,清风为他添神采,他还像第一次来墓园看她那样,看似定神盯着某处,实则一直关注着她的举动,甚至还很认真地听着她和爸爸说的话。
她的唇边挂上笑容,起身喊他:“哥哥。”
明庭幽幽回神,懒懒散散地问:“说完了?”
看她点点头,明庭便转了身:“那走吧。”
舒遥再次回眸看向墓碑上的爸爸,太阳落山了,爸爸的笑容瞧上去熨帖人心,天色渐晚了,她也要回家了。
她会牵着她最爱的人穿过悠长狭窄的林荫道,回到温暖明亮的芳蕤园,与他相依相伴,共度漫漫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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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学期开始那天,舒遥收到了她这十几年来最多的关注。
当她牵着明庭的手出现在崭新的校园里,几乎所有从他们身边路过的人都对她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别人好奇,她也好奇。
她仰着头问明庭:“为什么她们都在看我?”
明庭恢复了他一贯的不正经,笑笑说:“看你好看呗。”
她不信,也没应声,只在路过图书馆的窗户时,从反光的玻璃里认真看了看自己的脸。
她没在自己脸上找到任何异常,却在明庭跟着看过来的一瞬间,从那块玻璃里找到了别人的关注点。
初秋的日头还未见衰弱的趋势,楼边几株红枫却在叶尖偷偷染了抹红,薄光斜落,淡色叶影笼了他半身,打乱了他脸上的光影,却为那双静若止水的眸添了分生动,他的眼波就如今日这秋风,轻轻这么一拂,少女的心思便像那红枫的叶尖,偷偷地红......
她们哪是在看她?
分明在看明庭,以及她这个“牵着明庭的人”。
手心莫名生了片潮润,她想放开明庭的手,却又无端感受到他紧握的力量,只好收回视线作罢。
关颂青远远就看到了兄妹二人,一上前就挤兑:“不是我说,你俩几岁了?上个学还要牵手?崇德什么时候开的幼儿园?我给我外甥女也报个名。”
舒遥被说得脸一热,匆匆撒开了明庭的手,谁料被放开的人不高兴,又提起她手臂将她的手攥在掌心。
他不仅不因“牵手上学”而害臊,还冷嘲热讽关颂青:“你要是现在劝你爸妈生一个,也能像我这样牵着妹妹上幼儿园。”
有人闻风赶来,正好听见这一句。
綦珍笑着上前搭话:“之前听说明庭多了个妹妹我还不信,今日一见果然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好漂亮的妹妹。”
关颂青扑哧一声笑出来,通常拍马屁拍到马腿上的人,一出场总是带着奇特的幽默感。
綦珍不明白关颂青在笑什么,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舒遥身上,她高兴伸出手同舒遥问好:“妹妹你好,我叫綦珍,是你哥哥的同学,以后你可以叫我珍珍姐。”
说完她还拉过一旁的靳书宜冲她介绍:“她叫靳书宜,你也可以叫她书宜姐姐。”
舒遥对綦珍过分的热情有些不适应,她不仅没应声,还往明庭身边凑了凑,她那双眼生得并不冷漠,却因“与明庭如出一辙”的buff凭空生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生生浇熄旁人的热情。
綦珍一时尴尬,转而冲明庭找补:“妹妹是不是还不太适应新学校?”
“可能吧。”明庭淡淡应了一声,牵着舒遥就往另一方向走。
綦珍脸上瞬时没了笑容,还是关颂青帮着解释说“忙着去报道”,她的脸色才稍稍缓和。
关颂青说完也跟了上去,綦珍出神望着三人离开的背影,忽地听见靳书宜吐槽:“好没礼貌的妹妹。”
綦珍一下子皱紧了眉:“你觉得她需要对谁保持礼貌么?”
靳书宜一愣,略感匪夷所思,可仔细一想,綦珍说的也没错,像舒遥这样家世显赫的人,有没有礼貌根本不重要,只要她是明家的人,再没礼貌也有无数的人上赶着追捧。
只有像她这样一只脚踏入圈子的人,才需要时时刻刻保持优雅礼貌,时时刻刻展现她的教养与学识,以此达到向上社交的目的。
舒遥一直被明庭牵着走,从校门口到行政楼,一路上吸引了无数关注目光。她在想明白那些人的关注点之后,很快适应了这样的注视,她是该要适应,并且习惯,毕竟,她如今的身份注定了她永远不会被人忽视。
而此刻的牵手,除了是明庭怕她乱走迷路以外,应该还有向众人昭告她身份的意义。
她稍稍仰起脸看明庭,少年深刻的侧脸线条随光影波动,他给的保护和爱,好像声势浩大,又好像默默无闻,却总是恰到好处,完美填补她内心关于爱的缺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