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的那位女孩也牵着狗离开了, 和他们是反方向。
靳晏礼看她一眼,抬手掰正她的脑袋,“我没给她联系方式?”
“什么?”她一下没回过神,等回神之后, 抿了抿嘴角, “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但这是我想说的。”他的眼底藏着笑,松开手, 看着正前方晃着狗头,时不时往回望两眼的小金毛, “有些话, 虽然不是你想听的, 可这的确是我的真心话。”
周颂宜不耐烦的应一声,“知道了。”视线却压根没往他身上去。
她将绳子交递给靳晏礼, “这是你的小狗,既然你过来了, 自然由你来牵着。我在旁边监督,有问题再来找我吧。”
见他站在原地不动, 搡了他两下,“不想它今晚拆家, 你就别偷懒。”
她转移话题, “快走吧。”
“嗯。”
小区里有专门遛狗的位置,这块空地大, 来往的行人也不多,因此可以不用牵狗绳,短暂地放开在草坪上撒欢。
靳晏礼松开手中的绳子,福宝犹如脱缰的野马,在草坪上和一群同样来耗精力的小狗在草地上跑来跑去。
他看了眼,“这狗里边,会不会有母的?”
周颂宜看一眼,突然就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没忍住,笑出了声,“福宝现在还小,你的担心有点多余了。”
“要是实在担心,过几天休息了,我们带他一起去医院做绝育。”
靳晏礼本以为按照她的性格,要么是她自己带小狗去医院,又或者是让他自己抽空带福宝去医院。
毕竟,这几天她的嘴巴里一直都是福宝是他的狗。
谁养的狗,谁负主要责任。只有在他顾不过来的时候,才会搭把手帮忙。
正愁如何开口,让她松口和他一块儿去的。没想到,她主动提了这个话题。
那一秒钟,看着草坪中撒欢的小狗,心中的认同感又强烈了一分。
“好。”
行道路两旁的路灯已经点了灯,橙黄的光撒下,像清透的水一样在泊油路中流淌。
站在灯下,周颂宜看着被自己踩在脚下的影子。
指了指一旁的长椅,“那边有长椅,我在那里坐着看,就不过去了。今天忙一天了,觉得有点累,想休息一会。”
靳晏礼敛着眉去看她,路灯的光,将她乌黑的头发镀上金色的光。
软了几分语气,问:“你们部门的事忙,回头我差人将你调清闲一点的部门去?”
“怎么样?”他似商量的语气,好像真的是站在周颂宜的角度替她考虑问题,“这样不完全算是插手你工作上的事情?”
“想得美。”她立刻抬起头,伸手推了推他突然凑近的脸庞,“你答应过我的话,不能再食言了。我和你说过的,这是我的底线。”
“否则,那你曾对我提的那些要求全部免谈。”
靳晏礼被她推了脸也不恼,反而被蹭了蹭她的掌心,在她生气的前一秒收回动作。
仿佛刚才的那一幕只是周颂宜臆想出来的,是不存在的行为。
“知道了。”
“待会想吃什么,去餐厅可以吗?”靳晏礼盯着她的眼睛。
头顶路灯的光晕进她的眼睛,昏黄的光圈中映着他的样子。
难得融洽的相处氛围,“嗯?怎么样?”
“我都可以。”
*
晚餐最终去的一家西餐厅。虽说是临时起意,可靳晏礼却早早地就预定好了位置,很难不怀疑他其实是故意的。
将小狗交给侍应生。上到顶层,空旷的餐厅内,舒缓的琴音在房间内蔓延。
屋内除了他们两个,再没有其他的客人。
询问下,也的确是印证了她起先的猜想。这一层,已经被靳晏礼整个的包下来了。
“吃个饭,是不是有点浪费了?”周颂宜找了个靠窗的位置。
餐厅的装潢布局很有格调,外围是一整片的落地玻璃。
视线外挑,可以看见车流如织布,远处霓虹灯闪烁,城市夜景一览无遗。
餐桌上,放着鲜艳的红玫瑰,香味并不腻人,反而幽淡。
烛台上的蜡烛点亮,火光游移,玻璃上映衬着两人的身形。
“只有我们两个人,挺好的。”见她还要再说点别的话,“我吃饭时,不想和其他人同框。”
“不是好习惯。”
“待会吃完饭,我去商场买几套衣服。”两人都不能喝酒,因此没有上红酒。
周颂宜端过一旁的树纹冰川玻璃杯。杯子里装着冰过的青柠气泡水,一片薄荷叶卡在冰块正中央,很清爽的感觉。
她抿了一口,“到时候,你带它先回去。”
家里的衣服多是私人定制或者是品牌当季新款。大部分的风格,不太适合日常通勤。
虽说部门里的同事大多都挺友好的,但是背地里的议论,谁又能说得清楚。
尽管别人的想法不必太过在意,但有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在社会上混,偶尔也是要接地气的,因为你永远无法想象一个人的内心可以阴暗到什么程度。
永远不要傻兮兮地以为,真心永远可以换来真心。
“为什么?”靳晏礼看着她笑,“我有那么见不得人吗?”
“你要是这样认为,那我也无话可说。”周颂宜很淡定地回复,“因为仔细思考下来,好像也的确如此。”
“颂宜。”
她尝了口番茄贝斯托意大利面,闻言,顿了下,“别这么叫我。”
吃完晚饭,靳晏礼最终还是得到了周颂宜的应允。允许他带着小狗跟她一起去商场。
*
晚上睡觉,周颂宜和靳晏礼分别在两间淋浴间冲了澡。
周颂宜先洗完出来,躺上床的时候,困意就有点儿上来了。
今晚出门溜福宝。它的精力耗没耗完,她是不清楚,反正她的精力是快要耗尽了。
迷迷糊糊间,身侧的床铺微微凹陷,夜灯熄灭。
窗台外的风吹进来,紧跟着,一道热源贴了过来。腰际横过来一只手掌,将她往里扣。
一时间,两个人的距离变得格外亲近。
距离再缩短一寸,她的唇瓣就要碰上他颈间凸起的喉结。
她动了动嘴巴,“我很困。”
“嗯。”他将下巴垫在她的肩窝,“今晚不闹你了,睡吧。”
周颂宜闭起眼睛,没再说话。
这种姿势太过亲昵,侵略感和存在感太过强烈。
她并不喜欢这个姿势,可他似乎打定了主意,要一点一点入侵她的生活,瓦解掉她长期维持的行为习惯。
只是久而久之,她似乎也习惯了。
*
周颂宜今晚是被渴醒的,迷迷瞪瞪睁开眼,身体上的束缚消失,整个人如释重负。
手指往被褥里扫了一下,没有人,但是被子是温柔的。显然,才起来没多久。
不过,现在已经零点多了。不去睡觉,又去做什么了?这个想法,只在她的大脑产生一瞬,顷刻间便烟消云散。
周颂宜拉开盖在身上的被子,穿上拖鞋,来到客厅。
走到餐桌旁,拿起倒扣在木盘上的水杯,另一只手圈着壶把,倒了点凉水进杯子。
她斜靠在墙壁,仰头喝了一口水,隔着客厅望向露台。
今天天气不错,天空中有几颗星星格外明亮。
喝完水,放下杯子。
准备离开客厅,回到房间的,没想过会在露台看见熟悉的身影。
方才客厅的纱帘被风扬起,恰好挡住了他的身体,故而没有察觉。
外边的风灌进屋内,隐约中有一股淡淡的烟草味。
她出于好奇,走了过去,越走近,那股味道变得愈加浓烈。
烟雾散在风中,多了股说不清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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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晏礼今夜失眠了,其实自从和周颂宜结婚后,工作之外的时间里,他已经很久没再失眠了。
可能是最近实验的压力有点大,又或者是家里的金毛一天比一天会拆家,让人为之头疼外,他实在是找不到其他的理由了。
从前整宿整宿的失眠,睡不着的时候,吞了几片安眠药,才勉强睡下去。
算算时间,已经停了很久了。
他摁了摁自己的眉心,转头瞥向为福宝搭建的屋子。
今夜的这趟出行,的的确确消耗掉了它大量的精力。此刻闭着眼睛,正躺在自己的小窝里,睡得香甜。
收回视线,从一旁的置物柜里翻找出一个未拆封、但积了点灰尘的香烟。
其实很久没再抽过烟了。偶尔烦心、或者和周颂宜情感产生矛盾时,他都会点上一支。
看着烟头燃到烟屁股,直到指尖传来灼烫感,才恍然回神般地伸手掐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