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哈哈大笑:“凤娇竟然没有告诉你们?我们当年早就在旧金山市政厅登记结了婚,只是没来得及办婚礼罢了!我和她是合法夫妻!”
哗——人群里又是一阵喧哗。
客人们都觉得,出了一笔礼金,有吃有喝有玩的还不算,还有一场大戏看,今天真是不虚此行。
“竟然有丈夫。张家知道吗?”
“你看张家二老那脸色和吃坏了肚子似的,显然不知道。”
“在美国结婚也算结婚的。覃家这事做得太不厚道。”
“张家挑挑拣拣,到头来还是捡了破鞋。”
宋绮年很不赞同用“破鞋”来称呼覃凤娇。女人有过婚恋史又不是什么错。
不过眼下这情景,不是她插嘴的时候。
覃凤娇眼见不妙,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韩小姐下意识地往旁边闪了闪,任由覃凤娇摔在了地上。
这一跤必然摔得极疼,让覃凤娇在昏迷之中依旧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娇娇!”覃太太大叫着扑过去。那小男孩又扯着嗓子一声声喊娘。
覃副司长喝住了帮倒忙的妻子,又赶紧唤来下人,将韦家父子和女儿一股脑拖进了屋里。
张老先生随即反应了过来,铁青着脸,把还在发呆的老妻和脸色如锅底的儿子也给拽进了屋。
大门砰地关上,遮住了主人家狼狈的身影,也隔断了客人们探究的目光。
客人们一哄而散,照旧吃喝玩乐。
宋绮年也打算借此机会告辞回家了。
正打算去同唐雪芝他们道别,忽而感到有人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臂。宋绮年转过身,就见孙开阳的太太正局促不安地看着自已。
“宋小姐,”孙太太张口就问,“请问,我丈夫在哪里?”
宋绮年真是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到自已会被孙太太问这个问题。
她张口结舌的样子让孙太太更加不安:“他刚才去见你了。你没见到他吗?”
“他去见我了?”宋绮年顿觉不妙,“他和您说的?”
孙太太反问:“不是你给他递了一张纸条,约他面谈吗?”
宋绮年的心一沉,立刻问:“约在哪里?”
“屋里。”孙太太朝大宅望了一眼,“我看到你在这儿,也有点纳闷……”
宋绮年已撇下孙太太,冲回了宴席里。
傅承勖的身边除了那位黄衣少女,又多了三四位年轻漂亮的女客。也不知道他正在说什么,女土们笑得花枝乱颤,一个个含羞带俏。
应是感受到了宋绮年异样的目光,傅承勖转头望了过来。
女客们也跟着纷纷跟着扭头。
宋绮年迎着一片不大友善的目光走了过去,对傅承勖道:“有个事要和你说。”
傅承勖二话不说,丢下一句“失陪了”,头也不回就跟着宋绮年走了。
众女面面相觑,失落又气恼,又无可奈何。
宋绮年带着傅承勖穿过人群朝大宅而去,一边低声问:“你们今天行动?”
“是。”傅承勖道,“怎么了?”
“谁负责?已经动手了?”
“是你的师侄小双。”傅承勖道,“她不要我们配合,也没向我们透露计划。但是,这个任务很简单……”
“胡闹!”宋绮年加快了脚步,“孙开阳的太太跑来找我要丈夫,说我把孙开阳约去屋里见面。而我刚才一直在屋子后面躲清静,没人看到我。我不知道对方想对孙开阳做什么,但我觉得对方也把我给算进去了的!”
“你是说……”傅承勖眉心深锁,“他们知道了你另外一个身份,知道你今晚会行动,然后利用孙开阳去找你麻烦。”
“没错!”宋绮年从餐桌上顺了一把牛排刀,“最主要的是,小双有可能被误认为了我……”
主人家狼狈逃回屋里时,小双刚刚摸到覃凤娇的卧室门口。
正要推门而入,楼下传来响亮嘈杂的人声。小双立刻闪躲到了一旁。
覃副司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众人拉进了书房里。
小男孩哭哭啼啼地喊着娘,韦君义愤地骂覃凤娇无耻。这男人倒有些教养,骂了半天也没脏话。
张老先生也气急败坏地嚷着,一定要覃家给一个说法。
覃副司长在劝韦家父子,覃太太则忙着哄张家二老。两人急得满头大汗,转身之际冷不丁撞在了一起,都趔趄了一下。
孩子一时没忍住,扑哧一声笑。
韦君拍了儿子一下。孩子嘴一瘪,又去摇覃凤娇:“娘啊……”
张俊生在一片混乱之中走到覃凤娇身边,沉声道:“别装了。这本就是你闯下的祸,你忍心让长辈代你受过?”
覃凤娇还不肯睁眼。
张俊生便对韦君道:“我和凤娇只是订婚,还没有登记结婚。如果阁下说的是真的,那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们张家不便插手……”
覃凤娇噌地自沙发里坐了起来,大喊:“我是中国人,美国的婚事不算数!”
“那你通过结婚证拿的护照也不算数了吗?”韦君冲过来拉她,“那你现在就跟我去美国领事馆,说我们婚姻无效,让他们收回你的护照。”
这个时候,覃凤娇的屁股又长在了沙发上。
“你敢对我女儿动手动脚?”覃副司长护着女儿,和女婿拉扯起来。
“退婚!”张父怒喝,“覃家好家风,我们张家高攀不起!今天的礼不作数,我们要登报退婚!”
张母也抓着覃太太使劲儿摇:“你还说凤娇是黄花闺女?谁家的黄花闺女有这么大的儿子?”
除了张俊生,所有人都在拉扯厮打,呐喊哭叫。
好好一间书房,吵得像个家禽养殖场。
覃家的下人们都在楼下偷听,小双几乎是大摇大摆地走进了覃凤娇的卧室里。
窗边的一盏落地灯没有关,屋内的一切沉浸在昏黄的灯光里。楼下的嘈杂和窗外的音乐传入室内,只剩袅袅余音。
小双走到斗柜前,将装着缂丝的玻璃相框拿起。
就这时,一个细微而又诡异的声响传入她的耳中。
那是一种低沉、浑浊的咕噜声,像是有人在屋子里藏了一条狗。
小双警惕地转过身。
说时迟那时快,衣橱砰的一声被撞开,一道高大黑影朝小双扑了过来——
第五十四章 生死搏斗
宋绮年用别针挑开了一楼一个房间的窗户,和傅承勖翻了进去。
他们都有丰富的经验,知道如果这是个陷阱,对方很有可能在屋里也布置了人手。他们贸然闯进来,不知会产生什么后果。
“你知道对方是谁,对吧?”宋绮年一边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观察着外面的情形,一边质问傅承勖。
“我……大致能猜得到。”傅承勖老实承认。
“等这事完了,你一定得给我一个交代。”宋绮年扭头恶狠狠地瞪了傅承勖一眼,“要是小双出了事,我更是和你没完!”
傅承勖苦笑。
书房里的家庭伦理大戏还没唱完。不光覃家的下人,不少爱管闲事的客人也凑在外头偷听。这倒是大大有利于宋傅二人的行动。
他们从房间里溜了出来,没走主楼梯,而是沿着下人用的侧楼梯往上走。
突然,“咚”的一声闷响从楼上传来。
可楼下众人都全神贯注地听热闹,竟无人注意到这一声异响。
宋傅二人却是立刻变色。
因为声音传来的方向,正是二楼覃凤娇的卧室。
两人加快脚步奔上二楼,就见一个男仆堵在了楼梯口。
“对不起。”男仆伸手拦住他们,“这里客人止……”
他看到了宋绮年,明显一愣。
他认出了宋绮年,并且对她出现在这里感到意外!
这人不对劲!
宋绮年正要出声提醒,位于前方的傅承勖已冲了上去。
他出手狠击男仆咽喉部,让对方哑了嗓子,紧接着又一记勾拳捶在胃部,再抓着头发把对方的脑袋重重拍在了墙上。
全程不过两三秒,男仆便倒地昏迷。
每一招都干脆利落,充满力量。论徒手肉搏,这个男人确实占据很大的优势。
宋绮年上前搜身。
果不其然,搜出来短刀、绳索等工具——此人是假冒的。
又一声轰隆巨响自覃凤娇的卧室传来,还夹杂着野兽般的咆哮。
这声音太响了,必然会惊动旁人。
宋绮年把短刀丢给傅承勖,率先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冲去。
眼看就要抵达卧室,隔壁房间的门突然打开,又有一个男仆冲了出来。
宋绮年当即伸脚一个扫堂腿,将对方绊倒。傅承勖顺势把人揪住,提膝狠撞。
男人腹中翻江倒海,翻着白眼直作呕。
宋绮年这时已冲进了覃凤娇的卧室里,眼前的景象让她头皮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