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果对手不能反击,就算获胜又有什么意思?”接连获胜让卡特越发张狂,“打起精神来,雷蒙德。让我们俩好好地较量一场!”
新一轮的牌又被荷官逐一发到了各人手里。
卡特看了看牌,难掩得意,转头同身旁的两个艳女调笑起来。
不怪卡特今晚特别狂。
傅承勖的习惯,小输了几局之后会豪赌一盘赢回来。可今天自打坐下,傅承勖的手气就不大好,人也心不在焉,一连两次豪赌翻盘都败在了卡特手下。
卡特本以为今晚要花一番功夫才能战胜傅承勖,哪里想到胜利来得这么容易。他一方面满意,一方面还有点微微扫兴。
荷官又发过一轮牌,有两位客人停了牌,卡特却将一大垒筹码推了出去。
“跟——”
这堆筹码都是刚刚从傅承勖那里赢来的,哪怕全输出去,卡特也不心疼。
“也跟。”傅承勖也将一把大面额的筹码丢了出去。
到最后一轮,傅承勖停了牌。卡特见状,又笑着丢出一大把筹码,少说有一两百块。
围观人群发出一阵低呼。
荷官示意客人们开牌。卡特得意洋洋地翻开了一副四条,俨然是当前最大的。
等轮到了傅承勖。只见他露出一丝为难的笑,在众目睽睽之中把牌翻开。
同花顺!
众人哄的一声欢呼。卡特好生一愣。
傅承勖这一局不光把之前输的全赢了回去,还赢了卡特至少三百块。
“看来幸运女神还没彻底放弃我。”傅承勖笑着收下筹码,“你说得对,卡特先生。如果对手不能反击,就算获胜又有什么意思?”
放长线钓大鱼,卡特意识到自已做了一条大鱼。
可他并不想就此认命。不光如此,他的好胜心被傅承勖这一招彻底点燃。钱还是其次,他摆明了被这个中国人戏耍了。奇耻大辱,必须要报!
卡特立刻换来了更多的筹码,将它们重重地摆在手边。
“来吧!”他杀气腾腾地注视着傅承勖,“让我看看你有什么高招?”
赌场里充满各种欢乐的声音,这张牌桌上的气氛却前所未有的凝重。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将这里变成了整个赌场的焦点。
傅承勖对卡特采取训狗策略,打一棒子给一颗糖。每当卡特输得不耐烦了,又总会小赢一把。
卡特的筹码在渐渐减少,好胜心却是熊熊燃烧。
脑子里有个声音在对卡特反复念叨:“坚持住,你会赢回来的。下一局,你一定能赢回来!”
卡特的双眼渐渐泛红。
艳女体贴地为卡特点烟喂酒,在他耳边说着打气的话。
骰子在转盘里滴溜溜地翻滚,老虎机叮叮咚咚地响个不停。这个纸醉金迷的世界化作了一个茧,将卡特严严实实地包裹住。
酒一杯接一杯下肚,推出去的筹码一次比一次多。
卡特越来越坚信下一局就能大翻盘。
“跟——”
“再来!”
“全部跟——”
每有小赢,女人们都会爆发热烈的欢呼,争相送上香吻,仿佛卡特刚刚取得了一场至关重要的胜利。
袁康就在这个时候钻进了人群里,正好目睹了傅承勖收网的一幕。
在保佑了卡特三天后,上帝离开了他,站在了傅承勖的身后。
“同花,傅先生赢。”
“四条,傅先生赢。”
“同花顺,傅先生赢……”
傅承勖抽着雪茄,斜靠在椅子里,越发悠闲。
袁康眼力老辣,立刻看出端倪。
两个男人都在出老千,但是高下分明。
卡特的手艺明显略逊一筹,换牌的动作时常被人捕捉到,算牌的时候神色也太过明显。这个技术,放在普通的赌场里,怕早就被拖出去打了。
而傅承勖,双手大大方方地放在桌子上,看牌、翻牌的动作如行云流水,干净利落。
只有傅承勖的眼睛可以看到,一副牌被发到手里,拢在手心一抹,再翻开时,牌面变了样。
他算牌迅速且精确,一脸从容,愣是教人看不出半点端倪。
这才是真的高手!
卡特就和所有赌徒一样,越输得厉害,越不能接受自已的失败。他不断加注,坚信自已会翻盘。
手头的筹码用尽了,卡特又签了支票,让工作人员去兑换。
工作人员拿着支票,同大堂经理低语了几句。
经理略一斟酌,又拿着支票走到了卡特身边。
“很抱歉,卡特先生。是关于您的支票。我们曾接到过别的赌场的通知,您的支票在银行被拒兑过……”
卡特恼羞成怒:“你们是什么意思?你们觉得我会赖账?还是觉得我的信用不够高?”
经理苦笑着:“我们也只是在这里工作的,请不要为难我们。您可否换别的银行或者账号的支票?”
卡特要是开得出别的支票,早就开了。
他面色紫红,朝赌场经理大发雷霆:“我在你们这里玩了这么多天,让你们赚了那么多钱,再怎么到今天才来质疑我没钱?”
眼看事态要恶化,傅承勖出来打圆场。
“您别着急,卡特先生。您要想继续玩下去,我倒有个提议。”
卡特将到嘴边的叫骂吞了回去。
傅承勖笑呵呵道:“其实我也只想和您切磋,并不想赚您的钱。下注只不过是在牌桌上做个样子。”
卡特的脸色又缓和了一些。
傅承勖道:“我记得您之前和我提过,您在中国买了一个古董青花瓷瓶。我恰好很喜欢青花瓷。您不如就用它做赌注吧。我们最后打一局,我也把所有的筹码都压上。你赢了,把输的钱全赢回去。即便输了,也不过是再多给我一个花瓶而已。如何?”
傅承勖今日赢来的筹码如小山一般垒着,卡特下意识吞咽了一口唾沫。
“好!”
他掏出一把钥匙,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一把邮轮保险柜的钥匙。
没错。花瓶根本就不在舱房里,它一直都被放在邮轮的保险库中!
袁康看到了那把钥匙,用力闭了闭眼,转身离去。
不用继续看下去,袁康就知道傅承勖肯定会赢。
出千对于傅承勖来说,不过是一点小伎俩。对付卡特这种低级赌徒,又何必用牛刀?
傅承勖不擅行窃,所以需要宋绮年的协助。但是在赌场上,他就是个所向披靡的王者!
就在袁康走出大门的那一刻,牌桌那头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一副皇家同花顺躺在绿色的牌桌上。
傅承勖拿起那枚保险柜的钥匙,交给了阿宽。
阿宽转身消失在了人群里。
“和您打牌非常愉快,卡特先生。”傅承勖向卡特伸出手,“也很遗憾您今天的手气不大好。”
卡特爵土面无人色,迟钝地抬起头,盯着傅承勖。
“这是个圈套!”
他挣扎着去抓傅承勖。
“你设计了我!你这个狗娘养……”
砰的一声,大堂经理打开了香槟。众人的欢呼声盖住了卡特的咒骂。
“您这也太没绅土风度了。”傅承勖借着握手将卡特一把拽到跟前,微笑着在他耳边道,“愿赌服输,您赌了这么多年,怎么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赌场一贯充斥着各种尔虞我诈,规矩就是愿赌服输。在赌桌上,众生平等。哪怕你是皇帝,输了也得乖乖掏钱。
卡特浑身颤抖。
傅承勖又松开了手。
“放心吧,朋友。”傅承勖亲切地为卡特整理着衣服,“从你这里赢来的钱,我都会捐赠给慈善机构的。我也会好好爱惜那个花瓶,把它送到它本属于的地方。”
第三十八章 隐藏情愫
宋绮年靠着甲板的栏杆边,眺望着海上明月。
她又换回了那条晚礼服——这么美的裙子,只穿一会儿未免可惜了。
舞会上的乐曲从洞开的舱门飘出来,弥散在风中。
今晚天气极好,晴空无垠,皎洁的月光在平静的海面洒下万里银鳞。
南中国海的风温暖湿润,吹着女郎的发丝,拂动着曵地的裙摆。
宋绮年就像个眺望着家乡的小人鱼。
袁康凝望了那背影片刻,才走过去。
“好一个障眼法!你假装和我抢花瓶,好让傅承勖在牌桌上把花瓶赢了去。”
宋绮年侧头,狡黠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