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不是传统职场OL,也没有大牌堆砌的领导风范,打扮十分随心所欲,像只光泽斑斓的花孔雀,她想庄重肃穆的会议室,主位女领导一袭吊带蝴蝶裙,能在公司树立什么样的威严。
但她忽略了一点,有人天生不需要刻意塑造威严,漂亮就行。
初梨似乎压根不在意眼前人的存在,困乏得心不在焉,细长睫羽眨动,“你好,有事吗。”
丽丽有些意外。
她费尽心思找到初梨的办公区,见到人,做好被对方羞辱的准备,怎么都不想是现在这样和平的状态,现在的富家小姐早就不像从前电视剧里演的那样脾气暴躁,动不动拿权势压人,反而表现得优雅,很有教养。
对方甚至没有迫不及待质问她和未婚夫的事。
丽丽只好自己开门见山:“初小姐,关于我和傅少之间的事情我想和你说清楚,我们只是朋友,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哪样了?”
“那天晚上是个误会,我们当时都喝醉了,被他朋友送到一张床上,但你放心,我们并没有发生关系。”
这到底是解释还是石锤,睡在一个床上,难道是什么值得原谅的事情,难道不是因为他喝醉了起不来才没有发生的关系吗。
不知为何,听说傅子越和其他女人厮混一夜,初梨对他童年时期的滤镜碎了一地,觉得以前再乖巧漂亮的小男孩,一旦长成随随便便就能和女人亲密的男人,就变得俗不可耐。
她神色恹恹,兴致缺缺,“所以,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是想告诉她这个误会让他们和好,或者让她放手成全他们。
这舍出的午休时间,她务必要满足下自己的好奇心。
丽丽语气决绝,“我知道你是初家大小姐,你们两家门当户对,以后是要联姻的,我不希望他的婚姻和事业因为我这件事受到影响,希望你能原谅她,如常举行婚礼。”
好一个……善解人意通情达理。
这不就是手握灰姑娘逆袭剧本的小白花女主,和富家少爷共度一夜,少爷对出淤泥而不染的她一见钟情非她不爱不娶,为了她要舍弃长辈安排的联姻,要和她远走高飞,长相厮守……
照这个剧情发展下去,那初梨不就是——美丽富有的恶毒女配了吗。
一般来说,拆散感情的恶毒女配下场都很凄惨的。
那她是万万不会去做的。
溜了溜了。
初梨从包里摸出一张卡,夹在两指之间,准备起身的时候,对面的丽丽忽然变得紧张,“你想做什么。”
初梨茫然:“什么?”
丽丽瞪着她指间的金字黑卡,带着一股傲气,“初大小姐不会是打算给我分手费,让我离开傅少吧?”
“……”
不是。
这想的太美了。
她为什么要给分手费。
她是有钱,不是傻。
再说,有送分手费的钱,她去买珠宝不香吗。
买一个毫不在乎的女的离开傅子越的筹码?利用家世将一个不爱她的出轨男人锁在婚姻里头?传出去她要被那群塑料姐妹笑掉大牙。
当着丽丽的面,初梨把小额免密的卡递给服务生,比了个一的手势。
丽丽脸色顿时难堪,这才知道,初大小姐,只是拿卡结账而已。
现在移动支付很方便,但初梨不喜欢去柜台等候付账,秉持着能麻烦别人的事她绝不会委托自己原则。
服务生还卡后,初梨提包,走之前撂了句,语态温柔劝诫:“丽丽小姐的意思我都明白,不过我这个人呢,有洁癖,拧开的水我只喝第一口,别人要是抢先喝了,那就是被污染了,我会直接扔了。”
她微笑,“你继续喝,我先走了。”
说是咖啡,更映射到人,一番谈话没讨到好处也没立个好姑娘人设的丽丽站起来想追她,“你什么意思……”
刚追到门口,被服务生拦下,提醒:“小姐,您那杯咖啡还没付账。”
“咖啡?她刚才不是都付了吗。”
“那位小姐付的是自己的一份,您的这一份需要您来付款。”
丽丽更怨恼,那么有钱的大小姐居然吝啬一杯咖啡,没好气问:“多少钱。”
“八百,这边结账。”
她一惊,这么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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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路上,初梨越想越觉得很好笑,“给你五百万离开他”这种俗套的桥段,怎么可能发生在她的身上,那些钱够她买多少Birkin了。
只有脑子有泡的富婆女配才做这种事,而她不这样做,相当于节约了一大笔钱,她有必要用这些钱去刺激城市经济,品牌SA前些天就打电话给她留货,由于天生喜欢逛街的感觉,没有让人送货上门。
等从商场逛来的大小包扔进后备箱,天色已晚,一天这么快结束了,初梨脑子被杂七杂八的事占据着,总觉得有什么事被遗漏在脑后。
不管了,先回家。
粉色保时捷一路飞驰,车载音响DJ摇摆,搁放在副驾驶座位上的手机铃声被吞没得彻底,到临近庄园的生态石路,切歌的功夫,初梨才听见家里给打来的电话,和家庭群里不断响起的震动声。
还有三分钟到家,她想着要不要回,迎面驶来一辆黑色宾利慕尚,翠绿的香樟叶遮挡,她险些没注意到,灵敏地减速,对方司机反应也极快,及时别过去,漂亮利落的摆尾和她的车擦过。
透过后视镜,初梨瞥了眼,没见过的车牌号。
富商云集,单从车型无法判断身份,大劳一抓一大把,识趣的人早就开始认车牌号辨别身份,她没看见沪字开的头就没再看下去,就算后面连的串号也显得可有可无,不是沪的,连四个八都不值钱的。
回来看见花园草坪上停了辆奔驰商务,初梨估摸是父亲在家,加快步伐兴冲冲过去,初父每次出去,回来总习以为常给她捎点小物什,满足下她小小的收集癖。
主客厅,夫妻俩正在谈事,初梨走的别门,没人注意到她。
她兴趣点落在置物架上的一把折扇,包装的拍卖编码还没摘落,扇面瘦金体,作了山雀画,湘妃竹扇骨古老又被擦得崭新,估价百万上走,她其实更偏爱珠宝类的,这种上年头的古玩,兴致乏乏,拿起来做样子扇了风。
客厅夫妻俩那头的话顺势扇到耳际。
“傅子越这事应该是尘埃落定了。”初父是北方人,音色浑厚,和妻子说话时却柔和大半,“这孩子非要整这么一出,自己声誉不保,还连累咱们梨梨的名声。我早就说过,这孩子靠不住,当初我公司出了点问题,他是一点忙都帮不上,在傅家一点话语权没得,梨梨倒好,偏要选择傅小少。”
这事,夫妻二人皆有印象,除了初梨自个儿,家里没人看好傅子越,虽是傅老爷子最疼爱的嫡孙,能力却比不上其他哥哥,曾凭借一己之力,搞垮几个分公司。
“个哪能办啦(那怎么办)?”初母是地地道道的申城人,不急的话一般不会在家里说吴语,丈夫是外地的,女儿初梨呢,小时候在北城过的,十来岁才接到申城,口音南不南北不北的,比外地来的假土著还要生疏。
“实在不行就按照傅家安排的那样,咱们重新再挑个。”初父说,“傅家少爷那么多,总有合适的。”
“可是……梨梨她可能不愿意。”初母叹气,她并不在意外界和丈夫的吐槽,她更关心女儿以后的发展。
“我知道,但这是唯一的解决办法了。”初父说,“咱们和傅家的婚约,不能说没了就没了,两家牵扯的利益太多,而且,这是老太太生前定下的婚约。”
老太太是黎老太,也就是初梨的外婆,和傅家老太太是好姐妹,几十年来,两家来往频繁,交情颇深,希望后代将情谊延续,老太太去世前还特意这一纸婚约的重要性。
本来婚约和初梨小姨黎兰桐相关,她是不婚主义,于是这重任落在小辈的身上。
傅子越出事之前这是桩美好姻缘,在婚约的前提下,初梨钟意于傅子越,婚事顺理成章。
可惜事与愿违,事到如今的情况,两家只能另想他法。
“其实我看傅祈深为人很不错,作风沉稳,谦逊有礼,比傅子越强多了。”初父评价道,“要不就换成他吧。”
十分钟前,傅祈深就在主客厅,替不争气的弟弟和初家商量退婚的事情,方方面面周周到到,细节可见一个人的办事水平,难怪不宜奔波的傅老爷子会派他过来。
初母赞同地点头,“我也很看好他,把梨梨交给这样的人,我们都能放心。”
“就是这事有点突然,不知道梨梨愿不愿意把联姻对象换成傅祈深……”
初父刚表完态。
“我拒绝——!!!!!”
门外,清脆的女声忽然打断谈话。
偷听这么久,初梨终于听懂夫妻俩的意思。
居然是想给她换个联姻对象。
“刷”一下,初梨手中折扇收拢,来不及换鞋,嗒嗒走来,横在夫妻俩之间,小表情急得快扭在一块儿,“阿爸,你怎么能不问问我的意见呢,我这才刚退婚,一天都没过去,你们就想着把我嫁出去。”
“我知道了,你们肯定是觉得我没用,不想留我在家了,要我滚出去,好方便你们生三胎……”她表情像是要哭了。
“哎哟,乖囡。”黎兰晴哪见得了女儿委屈,拉拢她过来坐,一边瞪了眼丈夫,“你说你真的是,说这个干嘛,我们梨梨才二十二岁,不急着嫁出去。”
百口莫辩的初父:“……”
刚才老婆明明表示赞同的。
“是不急,我这不是提前打算吗。”初父好声好气笑,哄着那母女,“打算好了再和梨梨慢慢商量。”
“不想商量。”初梨抹了把根本不存在泪珠子的眼角,闷声闷气,“我和你们说的傅祈深,一点都不熟,面都没见过。”
“怎么能没见过呢,你小时候常在傅老宅玩来着。”
“那……也不熟,小时候的事谁还记得。”
“那你要不再和他见面看看,祈深可比你看上的傅子越俊美多了,他们傅家的基因都不差的。”
听说长得好看。
颜控的初梨眼眸转了一圈,嗓音软乎了些,“真的吗。”语气要比刚才犹豫多了。
第3章 .
下一句,初梨问:“有照片吗?”
夫妻俩对视,彼此心里都有数,没准这事儿真有盼头。
“照片没有,刚才打你电话怎么不接。”初父看下时间,“他刚走没多久。”
“刚走啊?”初梨乍然想到迎面的宾利慕尚,难不成那就是傅祈深的车吗?
怪不得总觉得落了件事,原来是今天有人要来拜访,她心情不大愉快给忘了,把傅小少退婚事宜全权交给父母处理。
要是早些过来或者接到电话的话就能看见他什么样子。
初梨想要具体的身高体重和样貌,初父拿不出来,只知道外表很合心意。
“那他多大?”初梨好奇,“他是傅子越的二哥,那比我大多少岁。”
“祈深比子越大四岁,今年二十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