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思谙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刻,面对霍康时,她神情镇定,看上去很淡然。
这倒是让霍康高看了一眼。
“听说季小姐这些年都在波士顿定居。”霍康摆了一局棋,示意季思谙在他对面落座,随口一问:“会下象棋吗?”
季思谙:“略懂一二。”
季爹也喜欢下象棋,季思谙受过几年熏陶,但很久没下了。
她帮忙摆棋,顺便回答霍康前一个问题:“陪父母在那边住了几年,算不得定居。”
毕竟在波士顿,她也没有家,一直租住在佛伦太太家里。
霍康打量她一番,比起当初,倒是出落得更好看了。
气质也越发沉稳,一看就是个不好驾驭的独立女性。
也难怪霍煜同她在一起,始终不占上风。
“将来什么打算?”霍康敛眸,示意她红方先行。
季思谙也不客气,直接炮二平五,一记当头炮,极具攻击性。
棋子推出去,她才笑着对霍康道:“如果您老同意,我打算和霍煜结婚。”
霍康:“……”
他噎了噎,被季思谙的话和她的棋,震惊了几秒。
视线微抬,再看她时,带着审视意味:“据我所知,你在波士顿还有些债务纠纷?”
季思谙唇角的弧度僵住,心里咯噔一下,晃了晃神。
霍康收起视线,执黑棋,炮八平五应对季思谙的棋,局面呈对攻之势。
季思谙的气势顿时削弱不少,心里慌乱一瞬,勉强镇定下来,“是的。”
霍康有些意外,没想到她承认得如此爽快。
季思谙接着道:“我和霍煜交往,并非为钱。”
“那些债务,霍煜并不知情。”
霍康揣摩棋局,眼也没抬:“我知道。”
自从他知晓季思谙和霍煜的事情后,就找人做过背调。
季思谙在波士顿的债务,他了解个七七八八。
其实这些霍煜只要愿意找人查上一查,也能查出来。
只是他这个儿子,只知道用纯粹的爱意去打动对方,心思单纯得很。
他大概永远不会调查季思谙,只会无条件相信她。
“你若是为钱,今天也进不来这个门。”霍康直言。
季思谙语塞,明白他老人家的意思。
过了一会儿,霍康又问:“你那些债务打算怎么处置?”
季思谙拧眉,很为难:“我会尽自己全力处理好。”
“好。”霍康推卒,越过楚河汉界,抬眸与季思谙视线短暂交接,“你若真能不靠阿煜,处理好那些债务。”
“我就同意你们的婚事。”
季思谙愣住,一时间悲喜交加,心情复杂得难以言喻。
她没想到霍康会这么爽快就松口,随后又苦恼和江烬之间的债务问题。
霍父这一步棋,是要彻底绝了她最后的退路。
江烬那边,她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不可以依赖霍煜和霍家。
“这算是您对我的考验吗?”季思谙沉声。
霍康挑眉,吃掉她的一只炮,神情严肃道:“是对未来儿媳的考验。”
季思谙心下一动,笑了,“好。”
她一定会想尽办法,通过这次考验。
话都说开了,季思谙将心思放在棋局里。
她和霍康对弈一个多小时,直到霍煜从庄家回来,才终于结束。
看着棋盘上的残局,霍康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季思谙坐在他对面,倒是一脸坦然轻松,“霍叔叔,我们好像打了个平手。”
霍煜恰好从外面进来,听见季思谙这话,顿时笑出声来,“什么?老霍,你和我媳妇儿打了个平手!”
他那一声毫无顾忌的“我媳妇儿”,引得棋局两端的人都朝他看了一眼。
霍康皱眉不悦,季思谙愣神羞涩。
霍煜走过去,径直坐在她身后,靠近把下巴搭在她肩上,毫不顾及对面他家老头子嫌弃的表情。
“您不行啊,和谙谙平手,和输有什么区别?”霍煜无情嘲笑着。
季思谙抬手去捂他的嘴已然来不及。
转头偷偷打量霍康的脸色,果然如黑炭一般难看。
季思谙想笑不能笑,憋得很是难受。
第81章 霍少
霍康这次生日虽不是大寿, 来家里赴宴的客人却不少。
都是津海市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季思谙以霍煜女友的身份露面,陪着他在宴会上走了一圈。
季思谙本以为, 他们这个圈子的应酬会很繁复累人。
没想到霍煜洒脱不羁的性子已经刻入了骨子里, 哪怕是这样的场合,也能自顾自高兴,不去应付任何人。
席间季思谙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时看见霍煜同一帮同龄的公子哥在院子里抽烟闲谈。
他散开了西服外套, 单手搭在跨上, 另一只手夹着烟慢条斯理吸了一口,又缓缓吐出烟圈。
身旁人同他说了什么, 霍煜扯了扯唇角,散漫一笑,神情蒙在薄薄烟雾后, 痞气又张狂, 仿佛世间万物,没什么值得他放在眼里。
院里路灯的光也偏爱他,落在他身上,犹如神祗。
季思谙愣站许久, 远远看着他,不禁想着:这个男人竟是属于我的。
那一刻, 不远处的霍煜似有感应般, 掀眸朝她看过来。
紧接着,男人灭了烟, 薄淡的神情挂上浅浅笑意, 那双精致勾人的瑞凤眼似在蒙蒙夜色里忽地明亮起来。
他拨开面前的人,长腿阔步, 精神抖擞地走来。
修长指节不忘系好西服扣子,抵达季思谙面前时,又恢复了那副精致帅气的模样,喜上眉梢。
“宝宝,等你好久。”男音低磁,温柔又委屈,“我都快被那帮家伙烦死了。”
季思谙被他抱怨的小表情逗笑,挽住他的胳膊:“霍少对我没耐心了?”
她故意逗弄他。
霍煜反应极大,偏头一脸惶恐地看着她:“怎么可能。”
季思谙笑得更欢了,侧目含情脉脉望过去,红唇一张一合,慢悠悠的:“就知道霍少最疼我。”
霍煜:“……”
虽然知道这是季思谙的恶趣味,却还是忍不住想把她拉到暗处,狠狠惩罚。
恰好,两人经过一处藤蔓墙。
霍煜二话不说,揽着季思谙到了墙后,把人抵在墙角狭隘昏暗的空间里。
背后是镂空的雕花墙体,两侧是爬满藤蔓的隔断墙和花枝坠下的院墙。他们被夹在中间,极窄的甬道里,紧密相贴,呼吸相闻。
季思谙陷在暗处,只借着零星月光,能看清男人的轮廓。
四周寂静,他俩的心跳声尤为突出,交织在一起,密密麻麻的混乱。
她揪紧他西服一角,顾虑着一墙之隔的宾客,“霍煜……”
男人垂首欺近,俊脸沉入阴影中,呼吸强势地侵入她,薄唇辗上她柔软的嘴巴,声音磁欲:“不叫霍少了?”
季思谙说不出话,被他掌着后脑勺勾着迎合他的频繁探入的吻,似恶趣味的逗弄。
令季思谙呼吸变重,起伏不一。
“刚才不是叫得挺欢?”男人戏谑低笑,极有耐心地吻她。
贴着她唇哑声低语,像羽毛来来回回扫过季思谙心尖软肉,痒意酥麻,令她口舌生燥,不由攀上他肌理分明的手臂,情不自禁地抓揉。
霍煜也被她勾起了火,眼神沉了下去,他不再戏弄她,低头狠狠吻下,强硬地挤开她唇齿,吻至深喉。
季思谙只觉空气刹那稀薄,手被男人抓住,带到他脖颈,松松攀着他。
腰肢被揽着,全部重量全凭霍煜有力的手臂托抱着,才有力气与他唇齿厮磨。
……
后来寿宴未散,季思谙和霍煜却没了踪迹。
霍康本打算介绍一些老朋友给霍煜认识,便于他未来接手霍家时,人脉通畅。
让管家在院儿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人,只能作罢。
无人知晓,霍煜同季思谙此刻就在他卧室里。
落地窗的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隔绝了外界。一帘之隔,季思谙伏在冰凉窗上,被身后人固着腰,扭头与他接吻。
理智告诉她,不能放纵。
底下庭院里还有一帮客人等着,而且刚才管家还来敲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