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一下啊。”
中年女人笑笑,利落的舀了一碗锅里煮的牛肉汤端到她桌上,“变漂亮了啊,胖了,多好。”
楚葭看着桌上的牛肉汤,摇头道,
“林姨我吃过了,不用。”
“给你就喝。”林姨瞪她一眼,“姨还缺你这碗汤啊,先去忙了。”
楚葭顿了顿,看了眼那边又继续忙活的人没再说什么低头喝汤。
从早餐店出来,楚葭坐公交到郊区的公墓。
这趟公交的人很少,司机也困顿的灌了口浓茶。
楚葭在最后排坐下,公交车摇摇晃晃从平缓的路段到有些泥泞的山路,终于停下。
冬天的山林光秃秃的,只有枯黄的叶子和草。
楚葭从车上下来,走到前面唯一一家便利超市。
老板刚开门,看见人进来还愣了下,用云和话开口,
“要什么?”
“扫墓。”楚葭言简意赅,买了扫墓用的东西,付了钱从里面出来。
公墓台阶老旧,地板磕了好几阶,露出里面的水泥。
清晨墓地基没有人,显得格外有些空旷让人害怕。
楚葭按照记忆中的方向往前,在一个有些年头的墓碑前停下来。
墓碑前放着一束桔梗花,周围的杂草也已经被拔掉了,墓碑也很明显的擦拭过,露出照片上男人年轻意气风发的面庞。
楚葭怔了两秒,目光落在墓碑前的大束桔梗花上。
周围安静无声,旁边墓地丛生的杂草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蹿过去发出声响。
她蹲下身,拿起地上的桔梗花,神色漠然的丢到一旁。
扫完墓下山已经出了点太阳,陆陆续续有人上山。
云和只有这一个墓地,所有过年回家看望亲人的只能来这里。
楚葭往山下走,准备去公交站等车。
路边停着辆很亮眼,跟这里萧寂的墓地格格不入的粉色跑车。
楚葭往公交站那边走,经过跑车的时候忽然有人在身后开口说话,
“喂。”
楚葭脚步顿了下。
跑车车窗半掩着,驾驶座上的年轻女生一头漂亮精致的栗色卷发,拿着手机的指甲闪着点凌厉的光,
“楚葭?还真的是你啊。”
唐影看着她,视线上下打量,露出个有些恶意的笑。
楚葭没搭理人,直接往前走。
“站住。”
唐影拉开车门下来,叫住她,“回老家也不告诉我一声,让我爸载你呀。”
楚葭眼皮也没掀一下,继续往前走。
“跟你说话呢。”唐影有些气急败坏,直接上前去拽她,“不是在京港傍上了薄家吗?
怎么还回来啊,薄聿不要你了?
也是,你们母女两都是一样一样的,你妈是靠男人的老婊子,你是她生的小婊子!”
周围没有人唐影肆意的宣泄着恶意,骂的正畅快,只见前面原本头也没转的人忽然停下脚步。
她快意的笑了下,“怎么,听不下去了?你是不是还不知道,苏绒已经回来了,哦,很不巧也在京港呢。”
公交站台那边的车到站。
车门缓慢打开。
楚葭没有上去,背影纤细似乎很轻易就能推倒。
唐影盯着她,“是不是想说我怎么知道?看见这辆车没?就是你的好妈妈送给我的,哦,她还说了,等回到京港她会来学校找我吃饭呢,说起来我跟她也只做过两年母女,你这个亲女儿还不如我呢。”
楚葭转过身。
微凉的山雾里,她眼眸清冷,只面色平静地看着她。
一句话也没说。
唐影顿了顿,抬起下巴,“怎么?”
楚葭看着她,忽然笑了下,
“你是不是很开心?”
“什么?”
公交车司机有些不耐烦的催促,“还走不走啊?”
那边的没再说话,转身上了公交。
车门关上,唐影站在原地,看着车窗里楚葭看过来的目光莫名打了个冷颤。
大伯母的水果店就在小区附近的商铺下面。
临近过年商铺的人比平常都要多,忙到下午两三点才有空吃饭。
大伯母回家带了午餐,两个人坐在店里的短椅上吃饭。
“不是喜欢吃土豆吗,多吃点。”
赵秋华往她碗里夹了一筷子。
“谢谢。”
楚葭低头吃东西。
前面有些年份的电视上正在随机放午间新闻。
“有人说前两天看见了你妈回云合。”
赵秋华忽然冷不丁开口。
楚葭没说话,像没听见一样。
“前两天你大伯也说在电视上看见她了,装模作样的做慈善,”
她顿了下,呸了声,语气又有些怒其不争的说,
“你去京港就没看见她?她现在混的这么好,倒是一转头就你这个亲女儿给忘了,天底下哪里找的出第二个这样的妈。”
赵秋华愤愤不平,似乎还想继续说什么。
楚葭神色平静,起身放下碗筷,直接离开。
赵秋华顿了顿,也重重放下碗筷,看着她的背影指桑骂槐,
“养了十年还养不熟的白眼狼。”
——
薄聿在老宅待了几天。
每天基本不是被薄月逼着看她拍的那些烂片就是跟老爷子下棋,唯一空闲的时间就是晚上跟楚葭打视频。
徐芝年前忙完工作终于回国,不过薄聿并没有见到人。
徐芝每次回国都会回老宅,但在外面也有自己的房子,在京港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自己的房子那边。
不过她这次回来特地跟老爷子说了声想休息几天。
老爷子也没说什么,年前陆家那边过来发请柬说陆家老爷子回了京港。
薄老爷子跟陆家老爷子是多年好友,两家算是世交。
前几年陆老爷子身体出了点状况,到国外治疗,陆家大公子全权放手陆家的事情陪同前往治疗,将整个陆家都教给弟弟陆邢文。
这次回国除了陆老爷子病愈之外还有另一件事要宣布。
陆大公子多年未娶,前几年交了个女朋友。
圈子里这样的人其实也不在少数。
但陆大公子那位新女朋友却很特殊。
不是年轻貌美的小姑娘,而是一个离过两次婚,甚至生过一个孩子的女人。
美是美,但这样的想进陆家门基本天方夜谭。
不过这次在国外几年,听说陆老爷子能痊愈基本全靠这位被他处处嫌弃的未过门的媳妇。
人心都是肉长的,陆老爷子病愈后也终于松开答应陆大公子让人进门。
两人回国之前就在洛杉矶领了证,此次回国后才准备操办婚礼。
这次晚宴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把这位陆夫人介绍给大家。
薄聿对圈子里这种事情向来不放在心上也懒得配合,但还是被老爷子催促过去送趟礼。
他跟陆家人其实不太熟,唯一有点了解的也就陆家的二公子陆邢文,他跟着叫一声陆叔叔。
其他的再没多的。
陆家在京港的地位基本仅次于薄家,晚宴来的人几乎挤满了整个大厅。
薄聿把车停在门口,泊车的门童接过钥匙让人领着进去。
“阿聿。”
走到门口有人叫住自己。
薄聿脚步顿了下,转身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