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泽西,他比较特殊,甘秉文管不了他。
至于甘棠,她最能闹腾,当然都属无效闹腾。这次估计也一样。
甘秉文退了一步,大发善心道,“那你想找什么样的,我给你照个模板来?”
甘棠细长睫毛扑腾两下,作为被坑惯了的小女儿和小妹,她犹豫冒头,试探着问:“真的假的?”
甘秉文沉闷“嗯”了一声。
甘棠微歪脑袋思考片刻,吞咽下口水,轻咳一声打好招呼:“那我可说了啊,其实要求不高,只有以下小小几点而已。”
……
半小时后。
甘棠越说越来劲,一拍手,意犹未尽补上最后一句:“当然,如果他喜欢工作赚钱,活着跟死了一样,天天不着家的话,那就最好啦。”好像说得有点儿多了,甘棠后知后觉才瞧他面色,似是小心问道,“爸爸,可以…吗?”
甘秉文已经石化成思考者雕塑。
寂静。
死一样的寂静。
甘佳璇刚刚带小闵去洗手,不知小妹到底说了什么,此刻才抽空悄摸问了句:“她想找个什么样的?”
甘家琛略微思索两秒,只记得最后一句,迷茫眼神里逐渐透出坚毅的自信,煞有其事提炼其中精华道:“活死人!”
梁泽西:“……”
你是会总结的。
甘棠眼睛亮晶晶的,充满期待看向甘秉文。
威严的大家长当然不会允许自己在儿女面前信誉扫地,已经承诺过又怎么能说不行?
他摆手,起身离开,高深道:“你让我想想。”
儿女们都很给面子的没有戳穿,甘家琛只在他上楼以后才道,“你给小老头儿留点儿余地,他直接说找不到怎么办?”
甘佳璇一把拍过他后脑勺:“怎么喊爸的?”
甘棠对亲爹了解得很清楚,回答道:“他不会轻易说找不到的啦。”
威信树立已久的人,不会轻易推翻自己的话。夸张一点来讲,就像古时候的君无戏言。
尤其是甘秉文还算古板的情况下。
“那你刚刚提了半小时的条件?”
她耸耸肩,俏皮摊手道:“故意的喽。”
甘棠不可能不联姻的,她又不傻,没有爱得要死要活的人,也始终舍不掉富贵,刚刚那一翻话也只是以退为进,拖延时间,顺便真找个顶级男人当她老公。
如此而已。
甘佳璇戳了戳她额头:“小机灵鬼。”
夜里风声又起,桑葚树叶落在草地上,甘棠在自己房外的阳台小坐一会儿,撑着脑袋,睡意淡淡。
手机提示音响起,不出意外,温思茗。
温思茗:【他怎么敢的?竟然给你带绿帽子?!你能嫁给他都是他祖坟冒青烟了,他竟然还敢出轨?!看我不找个时间爆揍他一顿】
甘棠毫不意外,温思茗的确能干出找人打他这种事。
温思茗:【他还真敢问你要股份,真拿自己当根葱了】
就算是秦屹淮和陆一舟,和她关系最浓的时候,她也不见得会给。
鬼晓得温思茗知晓具体经过的时候有多震惊,他脸怎么这么大?
温思茗一个人絮絮叨叨,自己能唱一出精彩绝伦的大戏,甘棠没有什么心思回。
温思茗:【我的棠宝,你还好吧?】
她还好吗?
伤心是有,但好像哭过以后就没太多了,负面情绪的主要来源还是因为被人背叛。
甘棠拿起手机:【我很好啦,不用担心我,你不知道我多勇,直接扇了他一个巴掌,我哥也已经处理过他了,你别再惹得一身腥】
甘棠绘声绘色描述当时场景,完美突出自己的不屈形象。
她很庆幸,自己是个幸福的小孩,有亲人和朋友,拥有他们很多很多的爱,所以不稀罕旁人那一点,也并不想再为不值得的人费心力。
温思茗消息不停:【不行,你高低受了点儿情伤,我得干些什么让你开心一点】
甘棠:【……比如?】
其实她真的还好,但是盛情难却。
温思茗:【等我给你找几个男人】
甘棠:……
很好,给自己谋福利来了。
说着说着,温思茗又提起君悦那几个新人,一样的说辞,男大、腹肌、刚下海。
不对,下海有一会儿了,但君悦永远有新人。
君悦是什么场所?
通俗来说,就是榆城服务富婆的高级会所,温思茗喜欢去那地方——发泄。
甘棠不可能没去过。
她是个俗人,喜欢欣赏美好的□□,更放开的秀也不是没看过。
但是,她大概有点儿心理洁癖,正常的男人还好,会所里的男人就不一定,她过不了心里这关。
她第一次去君悦的时候,故作镇定,一本正经问鸭鸭有没有身体检查报告,鸭鸭直接懵住。他可是只健康的鸭,入职都有评估检测报告,每月一检,平白被人侮辱清白,不要太委屈。
温思茗:【你现在又没有未婚夫,去一次又不会怎么样,就当陪我解闷了呗】
甘棠也打算干点儿什么散散心,是得好好放松一下,闻言也应下来:【去!】
都单身了还管这么多干什么?
去!就要去!有什么不能去的?!
夜深,甘棠没有目的地滑动手机,手机亮光讲她漂亮脸蛋照得清晰,干净面孔上可见细微绒毛。李启明的未接电话有二十多个,她面无表情,最后给他发了条信息:【如果你不想失去更多的话,建议不要再骚扰我,否则我会把所有视频公诸于众,李伯伯那边我什么也不能保证】
李启明还想挣扎,她直接发了个自己和李父的聊天截图。
李启明彻底安静。
她很少干威胁人的事,但也在他身边呆了有段日子,知道他最看重什么。
甘棠从不会留前男友的联系方式,抬手删掉。
她把手机反扣,抬头,今夜无月,满天黑夜里也无一颗星辰,索性起身回了房,去琴房练琴。
偌大的空旷房间里,穿着白色睡裙的女生坐在钢琴前,琴声嘈杂烦躁,最后归于平静。
风声伴着琴声,吹过一颗又一棵树,一幢又一幢房,轻轻扯动了秦公馆的窗帘。
“嗒”的一声,秦公馆的门被打开,秦屹淮回了秦家。
甄舒华还没睡,邹姨在陪她看电视,一部港片老电影,两个人有说有笑。
“阿淮来了。”甄舒华先看见秦屹淮,笑着喊道。
秦屹淮风尘仆仆,闻言周遭寒意渐散,他应了一声,换好鞋进了屋子。邹叔帮忙把袋子放在一旁,大都是一些补品,秦屹淮解释说:“给您几位带的。”
邹姨忙起身整理:“您有心了。”
秦屹淮是有话想和甄舒华说的,甄舒华给邹姨递了个眼神,邹姨会意,收拾好东西回了自己房间。
甄舒华拢了拢身上的披肩,看着面前大儿子问道:“你之前让我别着急,是有计划了?”
秦屹淮今年三十一,这个年纪一般人早娶妻生子,甄舒华和他提过多次,可他像是根本没放心上,整天忙着工作。
没了之前那股子懒散,却也把自己逼得太紧了些。
秦屹淮并不掩饰,坐沙发上喝了口水,身体前倾,缓声道:“在准备了,想请您帮忙。”
甄舒华以为是他自己谈的,等着他把人带回来,没想到还自己一份事,不由得笑问:“什么人,倒要我帮忙?”
“甘棠。”
甄舒华听见这个名字不禁滞愣一霎,眼中光华流转,试探问道:“还是她?”
“是。”他薄唇微抿,平日漫不经心什么都不放眼里的人,眼底竟能瞧见些别的。
甄舒华是个八卦的母亲,她问:“你喜欢她?”
秦屹淮默默提醒:“妈,你冒昧了。”
“……”甄舒华不受控制睁大眼,有教养但呛声道,“我是你妈,问两句也冒昧。”
秦屹淮又变回斯文样,笑着不做声。
喜欢肯定有。
他要不喜欢,不会和她发生关系。
他要不喜欢,也不会想娶她。
他从小到大,从未觉得自己会多喜欢一个人。
她是例外。
但那点例外的份量令人琢磨不透。
无可反驳的是,如果甘棠会有一个丈夫——
他做不到拱手让人。
甄淑华心中正思虑什么。
前些日子是听说温芳在给她相亲,这姑娘她见过几面,年纪不算大,多少人想和甘家攀亲家,早定下来早好,免得夜长梦多。
甄舒华并不多问,眼中有了计较,点头:“好,这事儿我给你办成。”
秦屹淮和甘棠谈的时间不长,半年差不多。他们交往时不声不响,没放到台面上,也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想来关系并不稳定,长辈并不会特意去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