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章鸣跟没看到一样,带着人从她们旁边挤开,往外走,语声烦躁:“说了怀孕就别上班了,还一直上上上。”
“不知道有什么可上的。”宋章鸣道。
李丽难受得皱了下眉:“那希望你妻子给你生小孩儿的时候,你可以替她怀孕也不来上班。”
宋章皮笑肉不笑,步伐没停往外走。
贾艳走在最后,脚下没他们那么快,已经绕过去了,又扫了眼前面,后退两步,看了眼李丽,又看夏烛,轻皱眉问到:“有事吗?”
两方不是一个阵营,夏烛能感觉到贾艳的好意,但不想让她为难。
“没事,”夏烛抬眸示意前侧已经走出几步的人,“你快去吧。”
贾艳再看李丽,叫了声李总,留了句有事给我打电话,转身跟上了宋章鸣和汪洋铭。
贾艳一走,夏烛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狠狠皱眉,眼神凉得跟冰块一样。
李丽握她的手臂问她脚踝有事没。
夏烛摇头,疼确实是疼,但还到不了伤筋动骨的地步,出了中宁的门,打车陪李丽一起去医院,到了没多久,李丽的丈夫赶过来,一路小跑到两人在的楼层。
夏烛把检查单交给他:“前面还有两个人,要等会儿才能到丽姐。”
李丽的丈夫戴了副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连连点头,说谢谢。
李丽和丈夫父母认识,都是朋友,算青梅竹马,两人感情很好,要不是她丈夫今天确实有事没办法请假,她也不会让夏烛陪自己来医院。
“没事了,你走吧。”李丽瞅夏烛的脚踝,“赶紧也挂个号,去看看你的脚。”
夏烛也低头看,忍着痛轻轻转了两下:“应该没事,都没肿。”
“没肿也去看看,万一伤着骨头呢,”李丽催她,“快去,不然我扣你工资。”
夏烛也觉得确实需要看看,下楼给自己又挂了个号,医院已经下班了,她挂的急诊,在诊室等了会儿才等来医生。
医生帮她看了下,说没什么大碍,晚上回去估计还得肿,会疼几天,捏了捏,给她说应该是没有伤到骨头。
夏烛遵医嘱开了点跌打损伤药,打车回家,刚打开门,发现周斯扬回来了。
她往前两步走进去,手里的袋子放在玄关处的鞋柜上,撑着鞋柜换了鞋子,往卧室的方向去。
卧室没人,浴室灯亮着,里面传出不清晰的水声。
医生说的没错,确实开始肿了,夏烛低头看了两眼,忍着痛一瘸一拐地往浴室的方向去,走到,抬手敲了敲浴室的门,然后勾着门把拉开,往里面探头。
染着水汽的模糊男音:“假模假样敲门。”
隔着几米的距离,夏烛扫了他一眼,半扇柜架当着,只能看到他的上半身,雾气弥漫的玻璃后不算清晰的轮廓,很性感。
夏烛咳了下,忽略他上一句话,扬声:“不是说周五才回来?”
水声太大,周斯扬听不清:“要么进来说,要么等会儿我出去。”
夏烛哦了一声,又瞄了他两下,把玻璃门合上了。
坐在床边给自己的脚踝涂药,手心压着揉过,浴室的人正好出来。
周斯扬头发没吹,滴着水,看她一眼:“脚怎么了?”
夏烛唔了一声,避重就轻,没说实话:“自己不小心崴到了。”
周斯扬扔了手里的毛巾走过来,抄着她的腿把人抱起来,自己坐在她梳妆台前的椅子上,让她坐在自己的腿面,从桌子上拿了药膏,垂眼看上面的说明。
夏烛拨他的手:“我都涂好了,不用你……”
“在哪儿崴的?”周斯扬药放下,又握了她的小腿,让她的腿抬高,低眸看。
“就公司,穿鞋子走路,不小心。”夏烛没说太清,不想拿自己工作上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烦周斯扬。
反正崴都崴了,总不能让周斯扬去把汪洋铭那个家伙锤一顿。
汪洋铭那样的人,她都嫌脏周斯扬的手。
“有人欺负你?”周斯扬放下她的腿问。
夏烛正低头研究那个药一星期要涂几次,没认真听周斯扬说话:“没……”
夏烛工作上的事情,周斯扬一直秉承的是“不管”的原则,但这个不管的前提是,她的身体不能受到任何伤害。
眼见夏烛没跟他讲的打算,周斯扬瞧着她的发顶看了会儿,觉得这姑娘的臭毛病还是没改。
无论是受伤受委屈,都怕麻烦他不愿意跟他说,从小养成了习惯干什么事都自己来,想让她换换思维方式,依靠谁,是件很难的事。
周斯扬按着她的发顶,从她里抽过药瓶,夏烛骤然手上一空,抬头看他,朝瓶子的方向虚抓了一下。
周斯扬锁着她两只手的手腕压扣到身后:“别动,我给你涂。”
……
隔天上午上班,夏烛发现自己脚踝比前一天晚上肿得更严重了点,她左思右想都觉得要再看看,下午请了半天假,瘸着脚去省医挂了骨科。
排了一个小时的队,拍了张片子,到医生那儿一看,说是轻微骨裂。
“……”昨晚上周斯扬问她的时候她以为真没事。
不过的确不算严重,但牵扯到骨裂,修养的时间就长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她这怎么说也要一个月才能好转。
心底对汪洋铭和宋章鸣两个人的厌恶又加了一分。
从医院出来,接到景观部管财务那个女生的电话。
女生:“宋总下午又来了一趟,非要从你们组现有的账上划钱,东南的那笔设计款打过来了,应该是先给咱们,但宋总非让先给他划过去,说本来就是同一个项目,让先给工程部发奖金,让咱们等下一笔款项。”
夏烛现在听到宋章鸣的名字就一脑袋火,干净利落地扔了四个字:“压着不给。”
第65章 6.27/加更
一连三天,宋章鸣都在拿这事烦她,夏烛也觉得奇怪,按理说,这笔款虽然挺多的,但宋章鸣都做到副总位置了,不应该盯着这点钱不放。
总感觉他是哪里出了问题,才急着要这笔钱。
隔天早上上班,陶桃转着椅子滑过来,手里的笔对着夏烛悄悄指了下身后:“宋章鸣又来了……”
夏烛把手里的材料合在一起,用订书机订上,想了想问陶桃:“工程部是不是最近从外面接了两个项目,活干了,但钱一直没拿到?”
她昨天晚上下班搭电梯,电梯上两个是工程部宋章鸣手下的人,两个人提起来这事儿挺烦,说话声不自觉提高,被夏烛听到了。
宋章鸣前几个月从外面接了活儿,听说手下的人把图出了,但工程款一直没打过来,这笔奖金压了三个月,大家都有异议,宋章鸣本就是后过去的,现在更是没人愿意跟着他干。
“好像是,”陶桃想了想,“我也听说了,所以一直想要咱们这个钱,是补他那个奖金。”
“哦对,我听说他还跟别家公司合作了一个什么,亏进去钱了,”陶桃撇嘴,“我第一次听说中宁跟别人合作亏钱,真是砸中宁招牌。”
夏烛了然,知道了宋章鸣为什么显得这么火急火燎。
忙了一上午,需要站起来走动的活儿基本都是陶桃代劳的,脚踝的肿是消下去一点,但还是疼。
临到中午该吃饭,夏烛收到周斯扬的消息。
周斯扬:[上来吃饭?]
都是因为宋章鸣那个王八蛋,最近二组和工程部对接总是出现问题,卡流程卡细节,反正就是找到机会就刁难一下,导致她手头的工作现在还没做完。
夏烛叹了口气,右手鼠标停了停,左手敲字回复。
夏烛:[不吃了,在忙。]
这句之后是个淋雨在哭的表情包。
罗飞看着看了眼周斯扬茶几上的两个保温盒:“要送下去吗?”
周斯扬按灭手机,放在一旁,重新拿起桌面上的文件:“先不,你联系她一下,让她饿了跟你说。”
罗飞应声,拿了刚找周斯扬签过的合同出了办公室,联系夏烛,让她等会儿有什么想吃的直接告诉生活助理,随时可以给她准备。
夏烛说了谢谢,继续工作,一个小时后终于整完审批材料,脑子短路,忘了联系助理,自己拿了钥匙包去了楼下咖啡厅,随便点了个简餐,快吃完的时候看到从店外走进来的周斯扬,才想起来刚罗飞跟自己交代的事情。
淮大建筑院的老教授,弟弟曾是周斯扬的老师,正好路过,联系了他,想叙叙旧,周斯扬提前下来等他,见面的地方选在了楼下的咖啡厅。
推门进来正好也看到夏烛,扫了她一眼,抬步走过来。
正值下午上班时间,咖啡厅里没几个顾客,而且打眼一看都不是中宁的员工,反正也不在公司,两人最近在“避着人”这方面有时不太注意。
夏烛抽纸擦嘴,拿了钥匙包站起身,一瘸一拐也往周斯扬的方向走。
她行动不便,快走到周斯扬跟前时,侧身给后面的服务生让地方,身体一歪没站稳,往周斯扬怀里摔。
周斯扬伸手扶住她的手肘:“怎么自己下来吃饭?”
夏烛摸摸鼻子:“忘给罗飞说了。”
因为刚刚那一摔,她手里咖啡洒出一些,溅在周斯扬的裤子上,她想也没想,从口袋里掏出手帕纸,包装袋里抽出两张,给周斯扬擦了两下。
“我等会儿跟一个老师吃饭,晚上下班跟我说,带你回家。”周斯扬垂眸看她。
夏烛嗯了一声,也说:“那我先上去了,工作还没做完。”
两人说这话时周斯扬背对后方的玻璃,外面路过的人看不到他的表情,也看不到他说话,只能看到夏烛说了什么,又掏纸巾给他擦裤子。
宋章鸣最近拉拢人心,中午带三组几个员工以及贾艳出去吃饭,好巧不巧正好从中宁后门,也就是这咖啡厅前路过。
汪洋铭右手捏着咖啡杯,好笑地扬了扬,隔着玻璃往夏烛那处示意:“她不知道周总结婚了?要脸不要往上凑。”
组里几个人都随着汪洋铭的话看过去,包括走在前面的贾艳和宋章鸣。
宋章鸣瞧着那处冷笑一声,贾艳倒是没说话,只是皱了皱眉。
“看她那样子,我看原先传言也没错,”汪洋铭笑,回头对宋章鸣和贾艳道,“刚还装着摔倒,我服了,想贴人想疯了吧。”
旁边也有人说:“周总好像跟妻子感情挺好的,上次坐电梯听人说周总放弃了几千万的设计费回来陪老婆做手术。”
“是吗??”有人惊讶。
“天呐,也太好了吧。”又有人小声惊叹。
汪洋铭看夏烛慢腾腾往咖啡厅前台走:“要不说她想倒贴想疯了,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宋章鸣转身往前,轻声讥笑:“长的漂亮没几个不想靠脸的。”
停下的人见宋章鸣走了,也纷纷收回视线跟上去。
夏烛在前台结了账上楼,下午临下班之前,陶桃从不远处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