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清楚是信号不好还是……
她把手机拿下来,看了眼屏幕,再放回时喊对方的名字:“周斯扬?”
“嗯,我听到了,”隔着听筒,对面人声线平稳,听起来貌似和碰到任何事情都泰然处之的他没什么两样,“我等会儿让罗飞帮我看一下最近的行程表,最迟后天到你那里……”
夏烛笑了:“你最近一周的日程表不是都在我这里,你走的时候让罗飞发给我了。”
周斯扬声音微微一顿,继而对面温柔的女声接着问:“你是不是在紧张?”
被夏烛这么问出来,周斯扬动作停顿半秒,垂眸很无奈地笑了声,从她说出那句话开始紧绷起来的神经忽然放松。
许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心脏不受控制的砰砰跳,还夹杂那么一些喜悦和激动。
是他和夏烛的孩子。
仅仅是这几个字,就足以让他情绪有着难以抑制的波动。
“好啦,”对面清软的声音再次响起,催他,“你去帮忙。”
“今天中午吃饭,卢晓琳说我不对劲,去买了验孕棒检测了一下,本想晚上告诉你,但没忍住,”她软声解释,再道,“也不用那么急着过来,你不是刚走?晚几天再来也可以。”
夏烛轻轻笑:“不然光倒时差就挺难受的。”
电话挂断,周斯扬垂手在走廊站了一会儿,等罗飞疑惑,推门出来喊他,他回神应了下,再接着对罗飞说“等下”。
转身给夏烛再拨了一个电话。
手机就在一旁,铃声没响两秒,夏烛接起来,还未出声,对面男人的声音已经响起。
“我联系医生先过去找你,还有营养师,我尽量今天晚上就坐飞机往那边去,明天就能到,然后我们一起再去趟医院。”
夏烛温声笑起来,打断他:“你干什么这么紧张兮兮的,快去工作,工作没处理好不许过来。”
“好啦,快去忙,”夏烛对那侧道,“不许打扰我学习。”
周斯扬咽了咽嗓子,半秒后低笑,也觉得自己紧张得有点离谱,又交代了两句夏烛注意身体,再挂电话,才跟着罗飞一起回到会议室。
好在这几天事情确实不多,周青作为姑姑,难得的主动了揽了集团的事情,给周斯扬放假。
周斯扬坐了当天晚上的飞机,第二天便到了夏烛那里。
夏烛有课,周斯扬落地直接乘车去她学习的学校,在校门口等了一个多小时,才看到抱着书和朋友一起走出来的人。
同是中宁的员工,卢晓琳当然知道夏烛的丈夫是谁,遥远看到路对面停的车和车前的男人,跟夏烛耳语了两句,招手提前告辞。
尽管远在异国他乡,但见到老板,卢晓琳也会紧张,还不如早点溜走,留这对夫妻自己呆在一起。
夏烛往周斯扬站的方向去,快走近时被周斯扬抽走怀里的书,男人看着她,再伸手,极其自然地从她肩膀上提走她的背包。
“去医院?还是先回去休息?”周斯扬单手托在夏烛的肘下,尽管已经控制得很好,但夏烛还是从他这幅淡定的皮囊下看到了他紧绷的情绪。
夏烛胳膊抽出来,简直要笑死了。
她抬手抵在两人中间,一本正经的口吻:“周斯扬,你不要把我搞得跟国宝似的。”
她抬抬右胳膊,又扬了扬左手臂:“我一个健全人,能正常行走,不用别人搀扶。”
周斯扬好脾气的点头,一手拎着她的包,示意她往车上坐:“那我们先回家,让你这个健全人歇一会儿。”
夏烛笑着打他。
周斯扬提前安排好了医生,第二天是周日,夏烛正好没课,两人起床收拾直接去了医院,结果出来很快,并排坐在一起的夫妇俩,活到这么大又一次像小学生似的听医生讲话。
医生起身,从护士手里结果化验单交给两人。
夏烛偏头挤在周斯扬身前看了两眼,笑着捅了捅他问:“感觉怎么样?”
男人弯唇笑,如实回答:“很新奇。”
-
整个孕期,周斯扬频繁来德国出差,最后两个月甚至恨不得住在这里。
周青仰天吐气,但也实在没办法在这个节骨眼上喊周斯扬回国,再把工作扔给她。
临分娩前两周,周青给夏烛通电话时,忍不住问道:“你们……还准备再要吗?”
夏烛没有这个想法,她对生孩子并不热衷,有这一次的体验就够了。
更何况医生检查出来说是龙凤胎。
“应该就这两个小调皮了。”夏烛回那边。
周青长舒一口气:“不错不错,别要了,这半年我快累死了,让周斯扬收拾收拾赶快回来接手。”
夏烛笑起来歪倒在沙发上,听那侧的周青吐苦水,笑得眼睛弯起来。
周斯扬从门外走进来,看到躺靠在沙发里东倒西歪的人,走到床尾,捡了挑薄毯,朝她走过去。
毯子搭在她穿着短裙的腿面,手中端的玻璃杯放在她旁侧的茶几上。
夏烛感觉到他在身边,转头看过去,左手食指竖起,指了指自己的耳边的手机,对周斯扬比口型:“姑姑”。
“在吐槽你。”她继续说。
周斯扬笑了一声,坐在她身边,先是低头,唇在她额头碰了碰,再是抽走她手里的手机:“可以了,我老婆要睡觉,你这个星期已经打过来三次电话骂我了。”
“只要你回来多干点,我保证以后三年都不骂你,”周青认真,“也不让你爸妈骂你。”
夏烛眯眼笑起来,拧了下周斯扬的胳膊,让他对周青态度好点。
周斯扬淡淡点头,根本没有被威胁的错觉:“你再骂我我就永远不回去,让你干一辈子。”
周青:……
她扬声,试图让夏烛听到她老公有多可恶:“你看看你老公,典型不要脸的资本家,过不下去不跟他过,姑姑养你。”
夏烛笑,凑过去爽快答:“好的姑姑!”
半个月后,明媚的产房,两个小生命呱呱坠地。
姐姐比较强势先一步挤出来,再是弟弟。
名字是提前就定好的,大的随母姓,小的则跟着周斯扬姓周——夏可嘉,周益源。
益源的名字来自于夏烛某天晚上做的一个梦,她梦见自己彩票中了一亿元,被砸醒,醒来就晃着周斯扬说这是个好名字,老天托梦,一定要叫这个。
她孕期情绪不稳,周斯扬又是好笑又是无奈,说想叫什么都可以,还哄着她亲了亲,低笑着揶揄她财迷。
第87章 宝宝日常1.0
有些性格不知道是不是命里带的,夏可嘉和周益源出生的时候就不一样。
夏可嘉被医生吊着抽了两巴掌,才不情不愿的哭出来,周益源还没被轻轻碰一下,就哇哇哭得跟全世界都对不起他似的。
有一整支的专业医疗团队跟着,虽然生理上的痛苦没办法避免,但已经尽量在其它方面减少了夏烛分娩时的痛苦,所以过程其实算顺利。
第三天,夏烛睡了个饱觉,上午十点,才从病床上幽幽转醒。
睁开的第一眼,看到的是床前椅子上坐的男人。
过了夏末,正式进入秋天,天气凉爽,周斯扬身上穿了米白色的冲锋衣,坐在病床旁的木椅子上。
看到看到夏烛睁眼,倾身,指背碰了碰她的脸,温声问:“还困吗?”
夏烛打了个哈欠,扯着被子翻身,闭眼,脸在周斯扬的掌心蹭了蹭,咕哝:“困。”
她嗓音哑哑的:“但不能再睡了,再睡要变成猪了。”
周斯扬被她逗笑,从木椅上站起,坐在床沿,弯身,托着床上人的后脑,唇蹭过她鬓角,声线温柔,像在哄小孩子:“那起来吃东西?”
“宝宝呢?”夏烛问。
虽然对从自己身体“掉下来”两个小玩意儿这种事还没有什么实感的,但这不妨碍夏烛想看。
体验一次后,她觉得很神奇,原来真的能从人的身体里出来两个小生命。
周斯扬示意她往旁边看:“在那里。”
话音落,他起身,绕过床尾,帮夏烛把车推过来。
夏烛翻了个身,虽说她身体恢复得不错,但她还是觉得有些累,不想动,于是就这么侧躺着,枕在自己的胳膊上,通过透明的床板,看睡在里面的两个小宝宝。
盯着瞧了一会儿,她伸手,食指戳在玻璃床板上:“好丑……”
这是两天时间来,她第三次说这话。
第一次是在分娩的病房,第二次是当天晚上休息好再看宝宝,第三次就是现在。
周斯扬拉了凳子,坐在她的床和婴儿床中间,听到他的话轻声笑,扬手抓住她戳在玻璃板上的手指,包在掌心里,反复把玩:“你真的很嫌弃它们。”
久睡之后人的声音都会发软,夏烛清嗓,转眸看周斯扬,试图给自己辩解:“真的好丑,不信你自己看。”
周斯扬目光在两个小人身上落了落,片刻后,也实在无法自欺欺人的说好看。
皱巴巴的,眼睛一条缝,皮肤也红红的,一个像小老太太,一个像小老头。
他滚了滚喉咙,没办法开口。
夏烛看到他艰涩的表情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弯着眼睛笑,随后晃了晃他的手:“你看,你自己也夸不出来吧。”
“还没长开,”周斯扬解释,“长开就好看了。”
夏烛目光扫过周斯扬的脸,须臾,赞同地点点头:“也是,毕竟你和我都长得这么好看。”
再接着她把手从周斯扬手里抽出来,扒着玻璃柜,眼含期盼地看着里面的两个小家伙:“你们可要好好长大,长得漂漂亮亮的,不能浪费爸爸妈妈的基因。”
周斯扬手搭在夏烛的后脑,看她一本正经的表情,没忍住,低垂眸眼,表情愉悦地笑了一下。
-
一个月后,夏烛健康出院,所有地方完整,没落下任何病根。
因为她的努力,在德国的课程提前了一个月完成,所以除了正经的产假外,她还可以额外再多休息一段时间。
交流学习的课程完成后,她需要个把月,和中宁内部原来的团队交接工作,熟悉项目。
周家虽然家大业大,但确实没什么规矩,满月酒这种东西夏烛嫌麻烦,不想办,沈漱玉觉得无可无不可,自己的想法最重要,不想办就不办了。
至于周永江,更是特立独行,他觉得这玩意儿完全没必要,个把月大的孩子,你给它办满月酒它也不知道是给它办的,完全没必要。
不过虽说满月酒没有办,但家里人送的礼物全部到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