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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官家。”
钟行简谢恩退下。
江若汐凑过来与钟珞儿低声,“你现在去求,更管用。”
全然没注意钟行简已大步流星朝她走来。
“又在给别人出什么坏主意?”嗓音清冽如清泉,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江若汐轻疑,抬眸看向钟行简,眉宇间一惯的晴朗柔和,适才江若汐听到的戏谑似是她听错了。
她还没来得及多想,在钟行简刚一落座之时,钟珞儿便蹲过去,“大哥,我不该让陈向安去求你的。”
她从小太怕这位大哥了,以至于跑过来第一反应不是请求,而是认错,面色微白,姿容楚楚。
钟行简似是也察觉出这个妹妹的异样,神色略有平和,安抚钟珞儿,“无碍。”
他深邃的眸光默了一息,正色问钟珞儿,“你是真想嫁与陈向安为妻?”
钟珞儿使劲点点头,扯动干巴巴的嘴角,道出心中所想,“大哥,我知道他不是您和祖母合适人选,他对钟国公府家族兴盛没什么用,可是,我不想嫁给像秦昂那样的人。我……”
钟珞儿很无奈,她其实知道陈向安的条件着实一般,可毕竟他喜欢自己,她又不是很讨厌他,
这样,总比盲婚哑嫁来得好。
纵然是找不到更好的,钟珞儿也不想在漫漫等待中,被随便指一个人嫁了。
因为秦昂的事,她怕了。
“好,我知道了。”钟行简淡淡地点了头。
这话,上次她求大哥时他也是这么说的,钟珞儿仿佛松了口气,嘴角的笑带着泪光,“谢大哥。”
*
行宫好似没有江若汐想象得那样有趣。
这里对热衷攀附、寻找姻缘的人来说,是个金碧辉煌的角逐场,
而对她而言,便是百无聊赖了。
她不屑于来看叶婉清那些小手段、小心思。她上一世不知道叶婉清用什么法子以这样身份嫁进钟国公府,现在同样不感兴趣。
江若汐只想尽快要个结果。
如果不是为了独自留下大姑奶奶在府上操持,以后方便接手中馈,她也不至于来这里玩。
江若汐摇着团扇,坐在某个喝茶的篷帐下,看着林晴舒和钟珞儿陪着馨姐儿、瑾姐儿玩闹,
笑容熠熠浅浅地映在光芒里。
远处,已在准备烤全羊、炙鹿肉、烤兔子。薄暮冥冥,肉香飘十里,馨姐儿早饿,又疯玩了一下午,闻到香味馋虫早已勾起来。
“娘亲,我要吃肉肉。”
拉起江若汐,和瑾姐儿一起朝烤羊肉架跑去。
羊肉还没熟,馨姐儿吵得又厉害,江若汐只好自己夹肉片为她们烤。
烟雾弥漫,呛得江若汐连连咳嗽,议完事的钟行简正巧走过来,林晴舒先看到了,拉着江若汐,
“大嫂,大哥来了,还未开席,咱们就这样自己烤肉吃,大哥会不会?”
“不用理他。”江若汐瞥眼钟行简后,便没再搭理他,
当然她女儿重要,难不成要因为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饿着自己的女儿。
“咳咳咳。”江若汐被烟雾呛得难受。
林晴舒亦然,她使劲扇着烟,“大嫂,不然咱们找人来烤吧。一会别把你呛坏了。”
“不要不要,我要吃肉肉。”馨姐儿大声哇哇叫。
她平时最馋肉,何况如今又饿了。
“一会就好。馨姐儿等会啊。”虽是这么说,可是江若汐看着黑漆漆的肉片,双眼被熏得忍不住流泪。
“我来吧。”
一双厚实的大手包裹住江若汐的手背,略含烟哑的嗓音接踵而来。
江若汐整个人这样被钟行简圈在怀里,浓烈而独特的熏香混杂着薄薄的轻汗将她笼罩起来,
钟行简狩猎回来换了一件素白色宽袍。
这件衣袍也是叶婉清送来的。
江若汐即刻抽出手,从钟行简怀里闪出来,躲在烟雾外,遥遥望去,
“那就劳烦世子爷了。”
卷草纹领口处,露出的一截象牙白的脖颈处,一抹烟熏黑渍格外扎眼,
宽大的长袖在江若汐身边垂下,搭在她的手背上,江若汐嫌弃地后退一大步,
钟行简的手僵在半空。
雾气飘过,江若汐轻撩翘起的长睫,不带一丝情绪,却像一把细密的小刷子自心间软肉上拂弄过。
没什么旖旎调情的意思,钟行简的呼吸却有些混乱而粗重,心跳也有力地多跳了几下,
眼中说不清道不明的几分胶着一闪而过。
他已经一个多月没碰她,难不成因为昨晚,所以现在才有些如此。
这个场合实在不该乱想这些。
钟行简一咬舌尖,随即栓住心猿,僵直收回手指,直直自己脖颈一侧,
“你这里抹上了烟灰。”
江若汐抬手正要擦,看见自己手上黑乎乎的,福身告退,“世子爷,我先回房换衣。”
说罢,嘱咐林晴舒和钟珞儿看顾馨姐儿,拿过团扇遮住脖颈,朝贺春殿走去。
江若汐离开,身上无端的燥热却没有消散。
钟行简只以为灶火太旺,没做多想。
肉很快烤好,馨姐儿和瑾姐儿吃得极欢。
日光隐退,月影绰绰。
宴会开始,还没见江若汐的身影。
一个小婢女趋步到钟行简面前,“世子爷,夫人让我来请您。”
钟行简轻疑,转而以为江若汐有事找他,随即起身,“带路。”
小路幽静蜿蜒,有层灯火晕不开的黑,婢女带的路不是去贺春殿的,而是朝着三品以下官员所住的居所走去。
“夫人来这里做什么?”钟行简扫过一间间漆黑的屋檐,心中隐有些不安。
婢女小声道,“奴婢不知道。”
纵然心存疑虑,钟行简仍走进一间殿内。
殿内烛火搁在角落地上,钟行简的身影被斜斜地拉长,熏香袅袅升起,充斥着整个大殿,窗户紧闭,香气熏得钟行简头昏昏沉沉,
视线亦变得朦朦胧胧。
银辉轻洒,轻纱帐幔轻轻摇曳,宛如一层层轻舞的薄雾,
钟行简拨开云雾,朝拔步床走去,眼前的一切变得梦幻而沉醉。
床上女子侧身而卧,隐约可见她曼妙的身姿,随着每一次轻柔的呼吸而微微起伏,宛如山间溪流,潺潺流淌,带着无尽的诱惑与遐想。
长发如瀑,随意地散落在锦被之上,几缕发丝轻轻拂过裸露的脊背,增添了几分慵懒与风情。
“汐儿~”钟行简轻唤一声,嗓音已染上尘埃粘腻嘶哑。
他喉结滚动,胸口的欲焰如燎原的火,一发不可收拾。
此刻的贺春殿里,江若汐正懒懒地靠在贵妃榻上,圆扇轻摇,合眸假寐,旁边矮几上,宫宴的吃食一样不少,
她实在不爱去宫宴,还要和钟行简硬凑在一起伴着伉俪情深,赔一晚上小脸。
不如独自对月赏景来得自在。
有个婢女垂脸趋步走进来,站在廊下禀告江若汐,“夫人,世子爷让奴婢来请您去一个地方。”
一个地方?!
那就不是宴席,会是什么地方呢?
江若汐心里隐约有几分猜测,道了声,“前面带路。”
刚踏出殿门,江若汐顿住脚步,挥手招来院子里的婢女,“你们去宫宴,将大长公主、钟府的大爷、二爷、三爷并三位奶奶都请着,去这位婢女带我去的地方。”
等众人散去,江若汐重又吩咐婢女,“赶紧带路吧。”
今夜的好戏,终于要登场了。
第40章 夫妻对峙2
殿内微弱的烛火撑开一片极小的天地,
钟行简拔冗开最后一层轻纱,视线落在女子身上,莹莹灯光罩在她周身,薄薄的如嵌上的一抹流烟,
钟行简浑身血脉变得更加狂躁, 像是要爆开皮肉喷张而出,
“汐儿。”他再次唤道, 气息微喘, 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女子没有应声,始终脊背朝向钟行简,他看不清女子脸颊, 只有意识在极速地溃散。
女子攀上钟行简脊背的那刻, 钟行简浑身一凛, 如一盆冷水从头浇下,
最后一丝清醒将他的意识拉回:这个人,绝不是妻子。
他慨然起身,叶婉清被掀倒在床上, 听见阴沉地嗓音劈头盖脸落下,
“你是谁?”
叶婉清见被发现, 也不再瞒着, 媚眼如丝攀缠着钟行简,□□地从床上踏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