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招待所离考场很近,不过二十来分钟的路。
出来才发现李兰和胡青青也住在这个招待所。
路上很多背着包的青年人和中年人,一看就都是去考试的。
几人在不同的考场。
“媳妇儿,好紧张。”
他从未参加过这样正式的考试,整个人都有点微微发抖。
“就和你平时学习一样的,不要紧张,好运传给你,我们两个一起上大学好不好?”沉晓玥轻轻地握了一下他的手,又摩挲了一下他的指尖。
陆平安点了点头,莫名地变得不那么紧张:“好。”
沉晓玥在考前给他划过不少重点,第一场考完,陆平安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沉晓玥对他的字抓得很严,那些课本他都一字一句地抄写过,印象很深。
一场答完,信心提升了不少。
“媳妇儿,和你平时出的题也没什么区别嘛,还没你出的难呢。”
作文题,陆平安本来想写他和沉晓玥在一起那天,但是想起媳妇儿说过要上升高度,干脆写了最近发生的国家大事儿。
沉晓玥一听就知道稳了。
也有心思跟他聊起其他事情。
“你猜我在考场上碰见谁了?”
“谢宁!”
“他吊着个胳膊就走进来了。”
在最后一秒,谢宁走进了教室,把沉晓玥吓了一跳。
谢宁脸色不太好,加上沉晓玥座位靠后,他也没注意到她。
因为全国上下都对这次考试很重视,赵琳琳的爹作为村里的支书,自然不好光明正大拦着他不让他高考,再加上赵琳琳已经怀上了,谢宁的作用也不太大了。
他右手被裹得严严实实,想考试?那就让他考呗,能不能考上不就看他造化!
语文卷子沉晓玥写得很快,她做题时无意间抬头看见谢宁用左手哆哆嗦嗦写字差点笑出声。
第二场考数学,题目比她想象中的简单好多,陆平安平时算钱脑袋转得快,学起数学来也得心应手。
沉晓玥估算了一下,陆平安应该能拿个90多分。
到了最后一天,英语考试,题目虽然简单,但奈何沉晓玥本人的英语水平也相当一般,要教别人更是勉勉强强。
这一世她想学英语。
现下大部分人应该都会选择俄语专业,学英语的是少数。
可她记得上辈子去世的时候正是英语热潮年代,不管学没学过英语,每个人嘴里都会念一句“来是come,去是go,点头yes,摇头no”。
那时正式的对外会议、交易场合,基本都是交替翻译,人才又少,译员一旦出去,会议只能暂停,而且普遍水平都不高。
与国际接轨日益密切后,国内对这方面人才的需求也越发迫切。
陆平安公司想要和外国人做生意,花重金请的同声翻译,按秒钟收费不说,还得托关系才能插个队。
别提多麻烦了。
可惜现下能学英语的渠道实在是太少了,而且光是26个英文字母表,陆平安都学了小两个月。
用陆平安的话来说就是,他学不来洋鬼子的鸟语,完完全全的零基础。
到最后也只学了简单的语法和词语。
沉晓玥替他捏了一把汗。
“英语考得怎么样?”
“写了,都写了,不管会不会都填满了。”
在考试前沉晓玥特地叮嘱了他和胡青青,不管会不会,一定要写完。
胡青青报了农大。
“晓玥,毕业后我还挺想回到大河村的。”
胡青青感叹,她没有太过远大的理想,但是她很喜欢大河村,日子简单纯粹,而且还认识了好朋友。
沉晓玥和陆平安两人志愿都填的是京大。
恢复高考这一年可选择的专业非常少。
沉晓玥填的外语系英语专业。
陆平安想和她填一样的,又实在忍受不了叽叽喳喳的鸟语,干脆填了个中文系。
沉晓玥上辈子没读过大学,对这些专业什么的也不太了解,陆平安有经商的天赋,可是这一年的京大经济系只开设了一个政治经济学。
涉及这些的怕太过于敏感,思来想去保守起见,还是选了中文系。
这年头能考上大学总归差不到哪里去。
等两人回到家里,大家都已经下工坐在家里等他们了。
“晓玥,平安,回来了!考场长啥样啊?人多不多?题目难不难?你们感觉自己考得怎么样啊?还有招待所的环境是不是很差?”
陆勇攒了一堆问题,按耐不住,急吼吼地发问。
陆军没有说话,但眼睛里的意思很明显,他也好奇。
思夏思遇端坐在小板凳上,两对大眼睛盯着二人。
陆军和陆勇两人被乌青云从后脑勺一只手拍了一巴掌。
“啧,不是说了不问他们么,勇子,你在这问东问西,晓玥和平安到现在一口水都还没喝过,哪有精力回答你这些。不准问,我们都不问。”
乌青云瞪了两人一眼。
陆军和陆勇缩了缩脑袋,行吧,明天再问。
乌青云转过身笑着望着两人:“晓玥、平安,累了吧,先洗个澡回屋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咱明天再说。”
陆平安难得看到他娘笑得这般温柔和蔼,怪不习惯。
忍不住哆嗦了两下,拽着沉晓玥回屋了。
陆平安记不清他已经多久没有和媳妇儿亲亲热热过了。
一开始是沉晓玥提出快高考了,禁止一切影响认真学习的夜晚活动,后面越来越接近高考,陆平安自己也紧张了起来,提不起别的心思。
哪怕是一大早小小陆起床了,他也只是放空自己,等那阵劲儿缓过去。
这下好不容易考完试,整个人就像是脱缰的野马,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各种各样的心思都冒了出来。
他从背后抱住沉晓玥,贴得紧紧的,脸埋进了她的颈窝处,声音像是含了糖似的黏黏糊糊:“媳妇儿,终于考完了。”
搁在腰上的手不安分地摸来摸去,撩拨意味十足。
沉晓玥感觉休息了很久很久的***好像迫不及待地快要跳出来和她打招呼了。
好久不见,感觉怪陌生的。
还挺有礼貌,知道先跟她打个招呼。
“陆小狗,身上脏,还没洗澡呢。”
沉晓玥推了推他,身上仿佛还带着潮湿的霉味。
想到这两天招待所的环境,陆平安也觉得身上不太爽利,应了一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转身出去烧水。
沉晓玥没事干,将两人这一年存下来的钱盘算了一遍,不算太多,但他们大学几年也够用了。
明年开始改革开放,京大在大城市,机会多,赚钱的路子也多。
她心里安心了不少,又将钱塞回了柜子里。
“媳妇儿,水烧好了。”
沉晓玥走进去脱了衣服才发现之前在县城买的上海香皂用完了。
还好陆平安还没进房间,不然失去香皂的澡注定不是一个完整的澡。
陆平安给她拆了一块递进去。
浑身上下洗得干干净净躺在床上的那一刻,沉晓玥才真真切切感受到,她已经跨过了她曾经认为最难跨过的那道坎。
冬天的被子厚重又温暖,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精神极度放松的情况下,哪怕时间还很早,她都控制不住昏昏欲睡。
不过由于此类前科比较多,陆平安去洗澡前特地在她耳边念了几十遍不准睡觉。
“不准睡觉,媳妇儿,不准睡觉,你要是睡了我就要闹了,我要闹的全村人都知道,无情知青让可怜的爱人独守空房。”
好吧,好吧。
沉晓玥艰难地爬起来,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个小饭团,只露出一个脑袋,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陆平安这个澡洗得很快。
大概是怕她又睡着了,衣服也没穿,大冬天的赤着个上半身就走了进来。
媳妇儿没看着,倒是床上多了个小饭团,只露出个脑袋,看上去就很好亲。
“媳妇儿。”
陆平安听从心意,跪在床上,弯着腰亲了一口饭团。
沉晓玥收着下巴往后退,几乎要挤出一层双下巴,拒绝他的亲吻,嫌弃地瞅了他一眼:“这么快,洗干净了没?”
陆平安被她这副嫌弃的样子气笑了,挺起胸脯:“当然洗干净了,不信你闻闻。”
白净的胸膛散发着淡淡的皂角香。
清爽又干净。
这一年几乎都窝在家里学习,陆平安整个人变得更白了,像一块温润分明的白玉。
幸好没有荒废运动,腹肌还在。
沉晓玥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腹肌:“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