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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仙仙,我能重新骑自行车,你会相信我能独立解决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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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开北城办公楼,地下停车场。
梁京洲一从电梯下来,就见自己车旁一辆保时捷边上站着一身形高大矜冷的少年,正戴着皮手套往后座放高尔夫球杆。
他走过去:“谢大少爷,下班去打高尔夫?”
谢星沉一把关上后车门,转头看到梁京州,冷冷答:“不,打架。”
梁京洲眼中流露出意味深长,谢月盈这个弟弟还真是同谢月盈如出一辙,又问:“你对这北城地界未必熟,需不需要我帮忙?”
谢星沉坐进驾驶座,透过降下来的车窗看向车外的梁京洲,目光没有丝毫变化:“也不是不行。”
随即一脚油门开走。
梁京洲立马上车跟上。
一辆保时捷一辆宾利一前一后飙出地下车库。
四十分钟后。
一小餐馆旁边巷子里,男人站在墙根冻着手抽烟。
一道冷冽的男人声音。
“兄弟,借个火?”
抽烟男人回过头,随即一通闷棍。
少年音阴沉狠戾。
“喜欢打女人是吧?”
很快响起警车声。
“唔哩、唔哩、唔哩——”
一辆保时捷一辆宾利停在警局前。
谢星沉倚在车边喝水,看向一旁的梁京州。
男人套着黑色大衣,低下高高在上的头颅,去看指尖燃起的一支烟,清冷的眸色也终于染上俗世烟火。
谢星沉对梁京洲的第一印象是,干净,比圈子里绝大多数人都干净,但这个男人手段可不干净,心有多冷手段就有多狠,这种身世这种智商这种年纪这种上位史,倘若再无软肋,便是无人可敌。
偏偏有了软肋,偏偏穷途末路。
谢星沉不是不知道梁京洲今天帮他向他示好的意思,他是想接招又不想接招。
想是因为,梁京洲对谢月盈纠缠不休,他也连带着头疼。
不想是因为,谢月盈不喜欢别人掺和她的事,这两人的关系也不是简单的谁是谁非,利益和感情牵扯在一起,谁又算的清楚。
谢星沉对梁京洲有着诸多复杂印象,唯独不觉得梁京洲会抽烟。
他问:“梁总抽烟?”
梁京洲吸了口,按灭烟丢进垃圾桶:“不抽,看你姐姐经常抽。”
谢星沉知道还要问:“你和我姐姐是怎么认识的?”
“十年前的夏天,我是她的家教老师。”梁京洲始终语气淡淡,此刻眼中却浮起一抹讽刺的薄红,“夏天结束,她留下一大笔钱给我母亲治病,然后远赴美利坚,我母亲没救活,我却从连饭都吃不起的穷学生变成了流落在外的梁四公子。”
“我姐看着坏,但心地善良,从小就这样,对所有人都这样。”谢星沉对这段过去不置可否,“我姐五年前留学回国,你五年前同她交往,两年前,你们因为商业利益冲突关系破裂,我姐将灿灿交给我养,灿灿现在还留在西山家里,我姐不太敢见到灿灿,你们从分手纠缠到今天,又是两年。”
梁京洲没有对这段陈述发表任何意见。
谢星沉觉得自己周围所有男的,除了他自己,无一例外,在女人上都挺失败的。
谢星沉今天要说就要一次性说个痛快。
“梁京洲,你觉得你等了我姐五年,你就是世界上最深情的男的?你了解过谢月盈这个人吗?你了解过谢月盈这个人的全部野心和幻想吗?你不知道我姐从小就想成为我爸爸一样的人吗?你不知道我姐对于我爸将集团交给她有多看重吗?”
“是的,两年前的那件事,是没有造成实际经济利益损害,但整个圈子里都知道她谢月盈在你梁京洲身上栽了,你觉得你身世悲惨有太多不得不做的事所以我姐应该理解你?你觉得她谢月盈谢大小姐含着金汤匙出生就该大人有大量没有一点自尊和骄傲?”
“你明明知道,却还是那样做了。”
“谢月盈是一个头天宿醉第二天还要踩着十四厘米高跟鞋打扮光鲜亮丽出差的人,而你梁京洲却让她在她最看重的事业上落败,你觉得她不要同你分手,你觉得她要同你复合?你觉得她还要爱你几分?”
梁京洲全都清楚,一句话也不说,转头没什么表情看着谢星沉。
“你知道我跟你最大的区别吗?”
谢星沉问梁京洲。
梁京洲仍旧不答,谢星沉看着他说。
“我不会用感情当利益的挡箭牌,更不会将感情和利益混为一谈,感情是感情,利益是利益,明明一开始就可以规避。”
“手段和算计是对外的,不是对内的,不该用在心爱的人身上。”
谢星沉开车远去,俊美侧脸带着荣誉的擦伤,后座的高尔夫球杆轻微战损,隔着后车窗玻璃将梁京洲甩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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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星沉回到家时,赵菁正在厨房喝水。
赵菁听到玄关的声音,端着水杯转过身,身上套着毛绒睡衣,脚上就穿了双单拖鞋。
“今天加班了?”她看着他问。
谢星沉看了眼她裸露的脚踝,走过去,就着她的手喝了口水,放下杯子,一把将她拦腰抱起,往电梯走:“也不知道穿袜子。”
赵菁这才看到他脸上的擦伤,一点点红痕在少年俊美冷白的脸上,似红梅映雪,伴着从外面带回来的冷空气,有暗香浮幽,映上一身黑,恣意张扬的发,反而有一种桀骜的痞帅。
她抬手轻轻摸上他的脸,担心问:“你打架了?”
谢星沉看着她,如实说:“那个男的以后不知道还会不会去找小叶麻烦,更不知道会不会去店里找麻烦,后患无穷,我索性永绝后患。”
赵菁这一听更紧张了,环着他脖子:“没发生什么事吧?”
谢星沉态度依然很明确,揉了揉她脑袋说:“你放心,违法乱纪的事我不会干,但我也不会容忍高二那年那种事再次发生,有任何风险都不行。”
高二那年那种事,是什么事,两人都心知肚明。
这一两天为了这件事,两人着实小小的冷战了一会儿,谢星沉依旧会叮嘱她吃饭帮她吹头发给她脸上上药,但晚上总是淡淡的,昨天半夜谢星沉起床喝水,赵菁隔着半室月光问他干什么,谢星沉说睡不着。
赵菁当时觉得是不是把谢星沉气的太狠了,谢星沉始终不认同她的做法,这会才知道,谢星沉是为了这件事寝食难安。
赵菁既心痛又心动,凑过去吻他。
谢星沉不喜欢这么伤感的时刻,他怕赵菁哭,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凑过唇任由赵菁动情亲吻着他,一边抱着她去衣帽间找袜子,拿到袜子又回到床边,放她坐下,坐到她身旁抱着她脑袋温柔揉了揉她头发:“乖啊,没事了,先把袜子穿了。”
赵菁不干,眼睛已然红透了,任性坐到他腿上,目光流流莹莹看着他。
谢星沉不忍对视她眼睛,仍是低头一把捞过她的脚,给她穿袜子:“脚冰凉,还不穿袜子。”
赵菁直接伸手扯起了他领带,扒起了他衣服,哽咽说:“让我看看你身上有没有伤。”
谢星沉彻底忍不住了,他家媳妇怎么这么好呀,迅速帮她套完袜子,一把将她压到身下。
他低头看着她,抬手轻轻擦拭着她眼角的泪,动情诉说。
“葵葵,真的,我们能走到今天,我特别珍惜。”
“以至于我会后怕,哪一天老天爷将我得到的幸福通通收走。”
“如果哪天没能保护好你,让你再出什么意外,我会觉得自己特别不男人。”
一个人变得成熟有多少路要走,谢星沉学会稳重又是哪一天。
赵菁不住心疼,看着他与她同样泛红的眼眶,仰头吻上他湿润的睫毛。
“谢仙仙,我们一定会在一起一辈子。”
“你死后,我为你陪葬,百年之后,我们黄泉作伴。”
两个小时后,浴室。
赵菁给谢星沉处理脸上的伤口,谢星沉疼的皱起俊脸“嘶——”了一声。
“疼死你算了。”赵菁将用过的碘伏棉签往垃圾桶里一丢,板着脸去撕创口贴,“这么大个人还打架,幼不幼稚。”
谢星沉悠悠点了点她脸上的创口贴,眼睛里笑意明明亮亮,认认真真幼幼稚稚:“这么大个人还打架,幼不幼稚。”
赵菁忍不住低头扑哧一笑,也就不五十步笑百步了,重重将创口贴往他脸上一按,又得某人到“嘶——”的一声,更乐了,由着性儿揶揄他:“我还不知道你,你就是爱出风头,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打架的时候特别帅?”
少年撑着手肘吊儿郎当往后一仰,头发湿黑湿黑,脸上贴着创口贴,真有那么些痞帅的不良,神情也轻佻。
“没,是替你出头的时候特别帅!”
赵菁:“……”
这有本质区别吗?
“我看你就是不够痛,哪天进医院了就老实了。”赵菁倾过身,假装要恶狠狠揪他脸,手指真凑近,又顿住,只是轻轻抚了抚她贴了创口贴的伤口。
谢星沉翘着睫看着她,扑簌簌轻颤,又怎能不动容,抬手捉住她腕子,带着她的手摸他的脸,深深注视着她的眼睛,桃花眼潋滟一笑。
又是一句狂妄幼稚话。
“男人的勋章懂不懂。”
赵菁简直要笑倒在他身上,伸手去摸他腰侧纹的那束绚烂如烟花却永不消逝的向日葵。
“这里呢这里呢这里呢,这里也是男人的勋章?”
谢星沉骄傲昂起头,眸子微微上扬,那叫一个春风得意。
“我这辈子最大的荣誉!”
赵菁听了却一瞬间很不是滋味,缓缓收回手,低下脑袋,不说话了。
谢星沉察觉到她的情绪,一把将她抱进怀里,沉沉的,慢慢的对她说。
“葵葵,从今以后你只管勇敢向前冲,我会一直在你背后做你的盔甲。”
“你保护这个世界,我保护你。”
赵菁深深靠在他怀里,心酸撇起嘴,很不争气地想哭。
谢星沉低头抚上她眼尾,勾起妖孽般低沉魅惑的声音在她耳侧。
“心疼了?疼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