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淮清停了下,忍住翻腾的愤怒,没再理裴景川。
然而她不理他,他也会继续,“你当初和他解除婚约,用的方法不太光彩吧?”他虽然是反问的语气,可话里的笃定谁都能听出来。
听见这话,戚淮清倒是没有惊讶,毕竟刚就猜到了。只不过这些消息,说起来也是前世的时候裴景川查到的,只是没想到这一世,阴差阳错地,依旧用了与前世一样的办法,来对付谭书奕。
裴景川继续道:“之前那次,我没有扰乱你的计划,可是谭书奕——”他停了一下,眼含嘲讽,轻声道:“我可不会那么轻易就放过。”
戚淮清神色莫名地看了裴景川一眼,她其实想说,谭书奕再怎么也和她没关系了,这些事情,她一点也不在意。
可她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地听着这些并不想听却怎么也拒绝不了的话。
“对了。”裴景川上前一步逼近戚淮清,“他还让我给你带句话。”
戚淮清后退一步,直接到了床边,并未接话。
“他说,当年的事,你们两清了,之前是他不对,以后,你们井水不犯河水。”
戚淮清垂在身侧的手轻轻颤了颤。
两清。历经两世,这平白欠下的救命之恩,终于从她身上卸了下来。
“当年的事?”裴景川的声音轻得像是情人之间的呢喃,“你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戚淮清看了他一眼,并未回答这话,只是转而说:“如果你来就是说这些的。那么现在说完了,你可以离开了。”
耳边传来裴景川的一声轻笑,他的声音似无奈似嗔怨,“转移话题可不好。”
“我一直好奇,你以前为什么会和他关系那么好。”
“你有时候对他的容忍,对他的在意,对他近乎无底线的妥协,简直让我嫉妒到发狂。”
“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他一句接着一句地吐露自己的心声,却并未让沉浸在自己心绪里的戚淮清愿意出声。
戚淮清的手不知不觉中搭在了手腕上的伤疤上,她心绪繁乱,眼睫微颤。
裴景川注意到她的动作,此时看到她的手触上了那条伤疤,他眼眸一缩,各种猜想瞬间涌出。
他倏地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厉声问:“你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戚淮清整个人被他猝不及防的动作惹得一颤,她看着裴景川,“没什么,就算有什么,也已经全都过去了。”
可是她的这句话并未让裴景川平静下来。如果要说裴景川最在意的是什么,莫过于戚淮清对谭书奕莫名的好,她当年莫名的转变,以及手腕上突然多出的这条伤疤。
他死死扣住她的手腕,指尖触碰到那条伤疤,他沉默了一瞬,沉声问:“这个,是因为他?”
当年的事情,早已被戚淮清埋在了记忆的做深处。可是让她无法否认的是,那种被伤到连呼吸都扯得生疼的感觉,永远无法被忘记。
她性格的骤变,她不愿再付出一丝一毫的感情,她的不愿和他人多加接触,她的冷心冷情,都是由于那件事。
被自己的亲生父母厌弃,被自己的亲生母亲伤害。甚至在被母亲割腕的时候来自亲生父亲的漠视,都一直像一根刺一样扎在心底。
这么多年,这根刺拔不出,碰不得,它在角落里被刻意掩藏,在无人知晓的地方早已溃烂流脓。如今骤然被人掀开,暴露在外,让人痛不欲生。
而戚淮清的沉默,却让裴景川误会,他双目充斥着红。尽管知道戚淮清现在和谭书奕没了关系。可一想到当初的他们有过一段自己不知晓的往事,她的伤是因为谭书奕,甚至可能,她那时突然的转变,也是因为谭书奕,他就嫉妒得几欲发狂。
他捏着她手腕的手不自觉地用力,指节发白,他恨声问:“他就那么重要?重要到你不惜为了他,这样伤害自己?”
重要?
谁重要啊,对她来说,没有谁比自己更重要了。
戚淮清想,他裴景川凭什么这么质问自己啊?他算什么啊,凭什么对自己指手画脚?他凭什么要把她再也不愿面对的事,毫不留情地挖出来,暴露于青天白日下?凭什么他要让她这么痛?
难道就因为他爱她,就因为他幼稚的吃谭书奕的醋?
母亲的爱,就是拿她当工具,让她陪她一起去死;父亲的爱,就是逼她去联姻,让她拯救他戚家的基业;谭书奕的爱,就是逼他和他结婚,企图用婚姻绑住她;而他裴景川的爱,就是囚禁她,不顾她的意愿强迫她。甚至,将她的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挖开,鲜血淋漓还不够,还要让她自己在上面撒几把盐。
如果爱这么痛,那她宁愿永远也没人爱她。
戚淮清的眼里闪着水光,她无声地笑了笑,讥讽道:“对啊,他谭书奕就是重要,比你裴景川重要千倍万倍,我就算现在不爱他了,也永远不会爱你。”
爱?
戚淮清嘴里说出的「爱」让裴景川踉跄了一步,他心里一空,喉咙梗到发痛,眼眶瞬间通红,可他死死地咬着牙。
他将眼框里的泪逼了回去,却抑制不住双眸的红,口腔里有淡淡的血腥味,他嫉妒到想要毁灭一切,又压抑得浑身颤抖。
然后,他倏地将戚淮清推到床上,拉开床头的抽屉,他压制住她反抗挣扎的动作,不容反抗地将手铐拷到她手腕上。
他唇角扯开一抹笑,似乎要将人衣服都剥开的眼神一瞬不瞬地看着身下的人。然后,他缓缓凑近她的耳边,暧昧地舔舐着她的耳廓,微微哽咽压抑的声音暗哑而轻颤:“我们今天,玩点不一样的。”
第56章
距离上次接到戚淮清的电话,已经过去五天了,戚峥沣调查了几天,却毫无线索,他和裴景川保持着联系,原本想要报警,却又突然查到了一些关于戚淮清和谭书奕解除婚约的内情。
戚峥沣跟着这条线查下去,却不曾想,依旧查不出任何线索。
于此同时,被裴景川拒绝的谭书奕,在这几天寻戚淮清的时候,却意外发现,她和戚峥沣的联系,在她离开前的那段时间里,莫名多了起来。
一向与戚家人保持着距离的人,突然与一个戚家人拉近了关系,这里面自然多了许多耐人寻味。
思索了一番后,谭书奕的电话还是打到了戚峥沣那里。
接到谭书奕电话的那一刻,戚峥沣是很诧异的,可是想到戚淮清的事情后,他便平静无破绽地接起了电话。
两人简单的寒暄了一番后,谭书奕直接说明了来意。
他问戚峥沣:“你能告诉我淮清在国外的联系方式吗?”
听见谭书奕这句话,戚峥沣怔了两秒,然后状似诧异地问:“你怎么知道她出国了?”
“裴景川告诉我的。”谭书奕并未多想,直接告诉了戚峥沣实情。
“裴景川?”戚峥沣心里徒生了一股怪异,他问:“他怎么跟你说的?”
谭书奕虽觉得戚峥沣这话问得奇怪,却还是说:“我之前联系不上淮清,想到她最在意的就是这个弟弟,所以就问了他。”他道:“他和我说淮清已经出国了。”
停顿了片刻,戚峥沣沉声问:“你找她做什么?你们不是已经解除婚约了吗?”说到这里,他忍不住试探了一下,“况且,婚约还是她……威胁你才解除的。”
“你……”谭书奕惊异,原本想问「你怎么知道」,可转念一想,现在问这个也没什么意义。于是,他收回来溢到嘴边的话,直接回答了戚峥沣上一个问题。
他平静陈述:“你应该知道了最近谭氏发生的事情。”谭书奕停顿了一下,继续道:“谭氏和戚氏这么多年的合作,戚家和谭家也都有了深厚的友谊。所以,在淮清用谭氏威胁我要解除婚约的时候,我才十分不理解,同时也感到愤怒。”
戚峥沣并未出声,而是一直听着谭书奕讲述:“那时我太不理智,所以才撤了戚氏的资。”
说到这里,谭书奕停了一下,像是感觉有点难以启齿,“不瞒你说,现在谭氏曝光的丑闻,全是淮清当初用来威胁我的东西。”
“我怀疑这次事情和淮清有关,所以一直想试着联系上她。”谭书奕接着道:“如果她是对我撤资的事情不满,我们可以好好聊聊,没必要背后下这种阴招。”
电话里一时没了声音,然后,响起戚峥沣情绪不明的声音:“你是说,谭氏最近出事了,你怀疑是她做的?”
谭书奕沉默片刻,低低「嗯」了一声。
直到此时,戚峥沣才终于知道怪异在哪里了。
他想到了裴景川前几天查到的消息,那些关于戚淮清威胁谭书奕解除婚约的内情。而现在,在戚淮清情况不明的情形下,谭氏却被曝出了丑闻。
如果谭书奕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那么,在戚淮清明显不可能做出这些事的情况下,这些丑闻是谁曝出来的。除了他又还有谁知道这些事情,不言而喻。
而如果谭书奕这是在骗他,戚淮清现在就在他手上,那这些丑闻是怎么曝出来的?如果真的是他想的那个人,那他难道不害怕谭书奕恼羞成怒会伤害到她吗?
除非,那个人知道,这些丑闻曝出来不会对戚淮清造成不好的影响,并且这个人还对谭氏抱有很大的敌意。
戚峥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开口,电话里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然后,谭书奕再次问:“所以,能请你能告诉我淮清的联系方式吗?”
“抱歉。”戚峥沣沉默了一瞬,然后说:“我也不知道她的联系方式。”
挂断电话,戚峥沣怔怔地立在原地,他脑子里一片混乱,仔细地回忆这几天的细枝末节。然后,恍然大悟一般,发现了许多不对的地方。
从一开始,这件事就透露着诡异。
就像谭书奕说的,戚淮清最在意、最信任的人,莫过于裴景川。但是在她出事的时候,她第一个联系的,却是他这个并不算重要的弟弟,而不是裴景川。
她告诉他自己没事,让他别报警,这就是说她知道这个人并不会伤害她。并且,她不愿报警,也许是因为警察管不了,也或许是……她并不忍心?
戚峥沣又想到,从一开始,裴景川看似心急担忧,却一直在隐隐引导着自己,不让他报警。
这几天,他一直和裴景川保持着联系,寻找着解决办法。他们查到了戚淮清和谭书奕解除婚约的原因,接着,谭氏就出了事。
最后,他还想到,在他给裴景川打电话的时候,似乎隐隐听见了那天他在那条公路上听见的熟悉的蝉鸣。
这一切的一切联系起来,似乎以前不解的地方都能找到答案。
至于裴景川为什么会这么做,戚峥沣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不太可能却又是最可能的原因。
裴景川从一开始就在迷惑他,他说一半真话,一半假话,告诉他这是戚淮清熟悉的人做的,却把他的思绪引到了戚家和谭书奕身上。他嫉妒谭书奕和戚淮清订过婚,所以在查到谭氏遮掩着的丑闻的时候,才会直接曝出来。
想到这些,戚峥沣惊出了一身冷汗。
然后,他打了一个电话给助理,让他去查这几天裴景川的活动路线,以及市郊xx山上的所有住户。
吩咐完着所有的一切,戚峥沣压下繁乱思绪,平稳了自己的心绪。然后,拿起手机,再次拨出了一个电话。
猝不及防地,手腕被手铐铐在了床头,戚淮清甚至还来不及反应,整个人便被压制住。
耳廓处传来一阵湿热,然后,她听见裴景川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他说,“我们今晚,玩点不一样的。”
怔忪了一秒,戚淮清倏地理解过来裴景川这句话里的意思,她剧烈地挣扎起来,提高的声音里却有掩盖不住的惶恐,“裴景川,你敢!”
戚淮清手心的伤口在慢慢愈合,即使她现在身上还残留着药力,力气不如平时的十分之一,裴景川也不敢赌,害怕她再次伤害到自己,他桎梏住她那只手腕,压下她所有的挣扎,直到她所以的力气都用尽。
他依旧扣着她的手腕,轻轻笑了笑,双眸依旧赤红,暗哑的声音里却充满了暧昧,“你知道,我敢的。”
夏季的夜里,戚淮清穿着睡裙,素色的裙子,长及小腿,宽松的款式,柔软的面料,穿在身上十分舒适。可在挣扎间,却变得凌乱不堪,领口被挣开,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和精致的锁骨,甚至隐隐约约露出了淡蓝色的肩带,而原本在小腿处的裙角,在挣扎间,也移到了膝盖处。
裴景川的指尖微凉,隔着柔软轻薄的布料,一路从腰间移到膝盖处。
窗外蝉鸣阵阵,扰得人心烦意乱,戚淮清的胸口随着呼吸起伏,她原本苍白的脸颊因为挣扎而染上了一层血色,无法动弹,也挣扎不出,她眼眶里渐渐盈上了一层水光,她咬着牙,声音嘶哑:“畜生。”
裴景川的手指微顿,却不过片刻,他缓慢却坚定地将手从戚淮清的裙摆里伸了进去。
暴露在外的肌肤接触到微凉的空气,瞬间冒出了一层鸡皮疙瘩,裴景川微凉的手指一路向上,他的手心濡湿,像是吐着信子的毒蛇,令人恐惧,忍不住颤抖。
戚淮清忍不住再次挣扎起来,可她的力道却如蚍蜉撼树,被手铐铐住的手腕。除了让手铐发出清脆的响声以外,什么也做不了。
她浑身僵直,裸露在外的肌肤全是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眼角的泪将落未落。
两人的身体靠得极近,戚淮清的挣扎让裴景川并不好受,喜欢的人就在自己身下,明明挨得极近,心却离得很远,他一面欣喜,一面又因为她抗拒的态度而觉得无望。
他的手轻颤,看着身下的人,忍不住低下头,轻舔她的眼角。或许是因为他突然的吻,也许是因为实在忍受不了。在裴景川吻上戚淮清的那一刻,她眼眶里的眼泪便倏地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