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还是劝姑娘放弃吧,这些衣服哪里适合射箭了?
就连宋云棠也打起了退堂鼓,她抱着被子还坐在榻上,眼角因为打呵欠而沁出的泪珠还挂着,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沈砚整理好了自己身上的衣物,这才大步走到榻前,他弯腰靠近宋云棠,抬手用指腹温柔拭去她眼角的泪珠,温声道:“昨晚答应得好好的,今天可是想要反悔?”
略带粗糙的指腹划过她细嫩的肌肤,激得少女轻颤了一下,她仰起脸去看近在迟尺俊美的脸,她指尖抓紧身前的被子,扁了扁嘴,带着鼻音的嗓音有些委屈:“昨晚郎君趁我要睡着的时候说的,明明就是故意的,郎君就爱欺负人。”
沈砚不吃她这一套,直接将人从被窝里挖了出来,耳边是少女的娇呼声。
“郎君,你放我下来!”
被抱在怀中的宋云棠挣扎了一下,想要从他的怀中出来,眼下屋内除了他们二人还有两个丫鬟在,她羞得一张俏脸通红,虽然私底下两个人做了比这更亲密的事情,可当着外人的面,她还是要脸的。
沈砚的脸窝在她的颈边,发出闷笑声。
听到他的笑声,宋云棠开始恼羞成怒了,气得抬手软绵绵地锤了他的肩膀好几下,“郎君你快放我下来呀!”
听到她快哭的语气,沈砚这才止住笑,半晌后小心翼翼将她放在床边,很自觉地在她的身前蹲了下来替她穿鞋。
宋云棠气得瞪了他一眼,眼睛瞄向他的身后,这才发现晴雨和沁雪二人不知什么时候出去了,里间只剩下他们二人。
低头看正安静地替自己穿鞋的男人,她拿另一只还未穿鞋的脚轻轻踹了他的膝盖以下,表示自己还在生气。
沈砚心里好笑,也由着她在自己身上出气,反正被她踹几下不痛不痒。
给她穿好鞋之后他拉着她走到放衣裳的架子旁,不知何时上面放了一套窄袖的衣裳。
“为夫错了,这就伺候夫人穿衣。”
不等宋云棠唤晴雨二人进来,沈砚的手已经放在了她的衣襟上,然后往下解开了她寝衣的系带,大片雪白的肌肤瞬间露了出来。
“流,流氓!”
宋云棠的脸色爆红,她磕磕巴巴地骂着身前的男人,但是不妨碍对方继续在她身上动手动脚,平日里只需要一刻钟的穿衣时间,生生被他拖到了小半个时辰。
最后穿好衣服后,宋云棠的脸已经红得快滴血了,双眼泛着说光,她双手撑着对方的胸膛,如果不是沈砚的手紧紧搂着她的腰,恐怕她已经要腿软到要滑下去了。
没想到他给自己穿衣裳还能这样不正经,她咬着唇恨恨地想。
沈砚的指腹摩挲着她紧咬的下唇,低头靠近她,声音低哑:“别咬,破皮就不好了,岁岁难道嫌弃我伺候得不好?”
他那是在伺候自己吗?分明就是.......
炽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庞,身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将脸埋在他的胸前,恨不得咬他一口,可想起之前在榻间她要是咬了他,只会让他更加失控,到底是忍住了没动口。
知道怀中的人羞恼了,要是再继续说下去,恐怕她就不会和自己出门了,只好又搂着她低声哄了几句,哄得怀中的人整张脸都红透才作罢。
苦夏已经过去,眼下已是初秋,暑热消散,外头的天也一碧如洗。
沈砚听云鹊说宋云棠整整一个月都窝在家中,门都没有出过,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母亲的院子。
今天正好是他休沐的日子,想起端午那天他答应过要教她射箭,但是因为许多事情搁置了,不如趁着天气转凉的时候带着她出去。
正好这段时间太子和四皇子之间争斗得厉害,没萧淮什么事,且工部制造武的图他也绘制了出来,剩下的事情交给下属就行了,他便不似之前那般连休沐的时间都没有。
早饭用过之后,宋云棠的气总算是消了许多,本以为到射箭的那个草场是坐马车去,谁知道出了门之后,她看着门口只有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
她不解地看向身旁的人,问:“马车呢?”
沈砚牵起她柔弱无骨的手:“我与你骑马去。”
她下意识就想要拒绝,她不要骑马,虽说天气不热了,可是太阳还是会晒的,要是被晒黑了怎么办?
可她忘了,射箭也会晒太阳。
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他从沁雪的手中接过一顶惟帽给她戴上。
没想到他连这个都准备好了。
看着这匹都快比自己高的马之后,她心里有些发怵,隔着一层半透明的纱,她怯怯道:“郎君,这马这样高,我害怕。”
沈砚握住她的手,温声安慰她:“有我在,别怕。”
言罢在她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他抱着坐了上去,在她小声惊呼出声的时候,他利落地翻身上马坐在了她的身后,然后双手环抱着她握住了马头的缰绳。
慌乱中她的背部贴上了沈砚的胸膛,她的身体僵硬着,闭着眼睛不敢看前面。
感受到了怀中的害怕,沈砚并没有让身下的马跑得很快,只是慢慢的走着。
等时间久了,宋云棠没那么害怕的时候才逐渐加快了速度。
风吹起她面前的纱,她这才慢慢睁开眼睛,发现周围的景物在快速的倒退,惊觉马跑得越来越快。
许是因为这马跑得很稳又有沈砚在身后的缘故,她那颗不安的心也渐渐平复了下来。
她只在小时候学马时骑过几次,后来因为怕苦怕累就放弃了,其实有时候她也会羡慕三姐姐自由自在骑在马背上的疾驰的样子。
但是想到学骑马要受累,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今被沈砚带着在马上,好像能体会到一点三姐姐骑马时的快乐了。
不过要她自己一个人骑马是不可能,大不了以后想要骑的时候,就让郎君带着她骑一圈。
没多久二人就到了城南外不远处的一个草场,这是个天然的草场,不过有一处被人圈了起来,用作了射箭和骑马的场地。
许是他们二人来得较早,场上并未有旁人在。
沈砚将她从马背上抱了下来,很快就有一位打扮看起来是管理场地的中年男人走了上前,他看见站在沈砚旁带着惟帽的宋云棠时愣了一瞬,而后突然明白为什么昨天这位大人要他准备几套较轻的弓箭,他面色很快恢复正常,笑着道:“大人今天这样早来,弓箭已经准备好了,大人请吧。”
沈砚微微颔首,牵着宋云棠跟在中年男人的身后走进了场地。
宋云棠看向远处,发现圈外的草场外面,有几匹骏马正在上面吃着草,天上偶有几朵白云飘过,秋风吹弯了一片草地,这风景看在眼中好不惬意。
沈砚结果中年男人递上的弓箭之后放在一旁之后,又转身替她摘下了惟帽,带着她来到了一处带有荫凉的地方。
“拿着。”
他将一把不是他平时惯用的长弓递到她的跟前,等着她接过。
这弓对他来说是小儿科,可对从来没有握过弓箭的初学者来说,却是有些重了。
为了不扫兴,宋云棠勉强接过了他手中的弓,就在他松手的时候,还往下沉了一下。
她憋红了一张脸,努力握着那张弓。
这弓明明郎君握着的时候很轻松,为什么到了她的手中这样沉。
沈砚看出她握着这张弓时还有些吃力,又唤来那中年男人,吩咐他换一张比她手中更轻一些的。
中年男人见这位娇滴滴的女郎憋红的一张脸,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以为大人这样厉害,夫人定然也不一般,是我想岔了。”
本来还觉得没什么的宋云棠听了他的话,瞬间轻哼一声,不满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郎君这样厉害,确实应该找一位与之相配的夫人才是。”
闻言沈砚朝着中年男人瞥了一眼,眸中泛着冷色。
后者擦了擦额头的汗,立刻打了打自己的嘴,给宋云棠赔罪:“小的多嘴,夫人生得美如天仙,与大人才是最般配的一对,方才是我说错话了。”
宋云棠不欲与他多说几句,轻蔑地看了他一眼,用眼神示意他赶紧退下。
“郎君......”
等人走了之后,她那带着撒娇的语气在这空旷的草地上响起。
看穿了她的心思,这一回沈砚没有心软,道:“既然来了,便跟我学,不许放弃。”
得到他冷漠的拒绝之后,宋云棠只能认命的握住了比方才轻了许多的弓,听着他讲该怎么握弓,要如何发力。
直到她在射出歪歪扭扭的一箭之后,身后的男人走到了她的身后,亲自握住了她的手贴近她教怎么正确射箭。
远处出现的人正好看见这一幕,他捏紧了手中弓箭,沉默地看着宋云棠与沈砚夫妻二人动作亲密地站在一处,耳旁还时不时听到少女娇嗔的声音。
“看来有人比你我来得还早。”萧翊站在一边,一双黑沉沉地眸子盯着那边,声音不咸不淡。
谢豫强迫自己不去看他们二人,可心中却是不甘心,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岁岁,明明前些日子他在沈家不远处等了那么久,都没有等到她出门一次。
难道是沈砚不许岁岁出门,所以他才不能与岁岁相见。
明明岁岁才是他的妻子,可眼下为何会变成这样?
第76章
宋云棠被沈砚按着学了两个时辰的射箭,不管她怎么撒娇或者生气都没用,在她握住弓的手不抖了,终于不再射得歪歪扭扭之后,沈砚才放过了她。
只是回去之后的宋云棠感觉自己的双手已经累得抬不起来,她换了身衣裳后瘫在美人榻上,就连想踹对方都没力气,由着沈砚给她手和腿按摩,许是男子的力道比女子的大,她被按得舒服得哼唧了几声。
她半眯着眼睛,在心里发誓以后再也不要学射箭了,不管这男人怎么哄自己都不能心软。
“公子,青堰有事在外面有事回禀。”
沁雪端着洗好的葡萄进来,方才她在门口看见风尘仆仆的青堰,像是从哪里赶回来的一般,而且神色有些严肃,见了她还让她帮忙通传一声。
揉着自己双腿的人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接着又继续,他对着沁雪吩咐道:“让他去书房等着。”
沁雪领了吩咐很快就出去了。
屋内一时又陷入了安静,半晌,宋云棠睁开了眼睛,她觉得青堰应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找他,才会特意进了院子,从前青堰很少进来的。
虽然被他揉着腿很舒服,可是总不能误了他的正事,她拿眼去看整垂着眼认真替自己揉腿的男人,小声道:“郎君,青堰许是有什么要紧事,还是不要让青堰等久了,你快去吧。”
说完后她觉得自己可真是越来越善解人意了,于是在心里默默地夸了自己几句。
沈砚不知道青堰会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除了太子和四皇子的事情外,也没有别的了,沉默半晌,最终起身,替她盖好了身上的毯子,温声道:“快到晚膳的时间,葡萄不宜吃太多,不用等我回来一起用饭。”
看见她懒懒地点头回应,这才整理了一下衣服的褶皱出了房门。
沁雪很快就进来了,她摘了一颗葡萄剥皮,道:“我看姑爷方才的情形,似乎是青堰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在等着,莫非是工部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宋云棠吃下沁雪剥好的葡萄,慢悠悠道:“大约是吧,不过以郎君的能力,在他面前什么都不是大事。”
听郎君说工部已经开始着手制作新的一批武器,或许是制作的过程中有什么问题需要他亲自前去解决吧。
可心中又有另外的一个猜想,或许是和太子他们的事情有关,郎君既然选择了那条路,必然会深陷朝廷斗争。
因着她的意外重生,郎君和自己的人生轨迹发生了重大的变化,书上的一些情节并未出现,而朝中个党派之间的斗争书中也很少写道,因为这是一本风月话本,大篇幅描写的都是太子和三姐姐以及谢豫三个人的感情纠葛。
所以她基本帮不上郎君什么忙。
可郎君这样厉害,她相信他一定会没事的。
然而她在房中等到了亥时末刻,仍旧没见沈砚回房,平时他都是亥时就回来了,她有点担心,忙让晴雨去打书房那边打探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