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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同_分节阅读_第36节
小说作者:风里话   小说类别:重生小说   内容大小:457 KB   上传时间:2025-03-09 19:07:08

  没有任何规矩礼仪地推开了天子殿门。

  告诉胞弟,包裹丹朱的蜂蜡破裂,丹朱化入她体内,她中毒了。

  太极宫中,她的胞弟还比她小两岁,出这样大的事,她其实应该先去找太后的。但是太后多病,她不忍母亲着急,于是先来寻手足。

  果然,少年天子还算镇定,一边扶起她一边问道,是以何种理由来得宫中。

  毕竟宫里宫外都有蔺稷的人。

  “我说闻母后生病,夜中多梦,梦中见其似枯槁,双眼泪流,定要回来探母。如此府中人也无理阻拦,只派了婢子跟着,送我回来。”

  “入了宫门,我又说,恐母后隐瞒病情报喜不报忧,遂先来见你问问情况。”

  隋霖隔窗看了眼侯在廊下的婢女,扬眉点点头,“丹朱一事,自阿姊成婚,蔺稷久不归来时,唯恐今日这般事发生,舅父早早便已安排配置解药。”

  “有解药?”隋棠闻言大喜,“那配出了吗?”

  少年扶过胞姐,同她在殿中慢慢踱步,“尚未配出。但阿姊安心,所需的十多味药材,眼下就差两味了,很快就可以配出来。”

  隋霖引着隋棠转过内侧书架,寻出一个紫檀木盒,从里头拿出一丸药放在胞姐手中,“阿姊,这是太医署提前配出的可以缓减毒素的药,你用下短时间内不会有中毒的征兆,与常人无异。”

  “阿弟,那多久能配出解药?”隋棠接过药丸,眉间尚存忧色,“要不,您让我与蔺稷和离吧,让我回来养病。我如今这个样子,也帮不了你什么了!”

  “阿姊,您先听朕说。”隋霖给她倒了盏水,“您是了解丹朱毒性的,当日原就不是为了立时要蔺稷性命,还想借他手平定其他诸侯,收复失地。故而这毒最快也要三两年才会发作。三两年的功夫,解药定然配出来了。”

  “而阿姊要做的,是尽快取得蔺稷的信任。他不是快回京了吗,但他一贯留守不定,你且快些寻得机会,幸好我们还有一枚丹朱,到时还需阿姊动手。”

  “不……”隋棠惊恐得挣开胞弟,捂上面颊,“我不要再藏牙口中,我不要……”

  她贴着书柜蹲下,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埋头于膝上,双手圈护脑袋,仿若这般便无人能寻到她的口,她的牙,无人能将毒再喂给她。

  “阿姊!”

  “阿姊莫怕!”少年随她俯身,将她揽入怀中,抚她背脊,“您都这样了,朕怎会忍心让他们再将毒药藏您牙口。朕不会的。”

  隋棠将头抬起些,白绫上堙着水渍。

  隋霖伸手擦拭胞姐眼泪,“当日是不得已之举。这一年多来,阿弟为阿姊担忧,也寝食难安,心中愧疚。阿弟和您保证,再也不会这样了。”

  “只是您如今提出和离欲要撤回来。”少年顿了顿,握上她的手,“阿姊,说句不好听的,您回来也是要等。都是等,在宫中和司空府都是一日日在熬日子,那是不是我们应该做些有意义的事?你想想,若来日,解药配出来了,然蔺稷也反了,我们姐弟还是没有活路啊!”

  隋棠被胞弟握住的手打着颤,少年将她握得紧些,“与其这样,不若我们再拼一把,您尚且留在他身边。待解药出来,朕立马就给您。而到时说不定你已经得了他信任,方便下手。再退一步说,如果还是难得信任,我便让母后做主,许你们和离。左右或亡国,或圈禁,我们手足都在一起。”

  “阿姊,您再帮帮我,帮帮这绵延了三百年的你我的家园,成吗?”

  妇人许久没说话,直到少年将那盏茶也送到她手中,她方轻轻叹了口气,以手背拭干残泪,眉宇凝出坚毅色,“那下一步,借母后身子为由,我试着向蔺稷提议许我每月初一、十五回来回宫探望。一来可以试试他对我的戒备,二来若是他同意了,若不再对我搜身的时候,便是他对我信任加深时,你且备好第二枚丹朱,我试着带回去。”

  隋棠话毕,仰头将那颗可以缓解毒发的丹药咽下。

  “如此甚好,辛苦阿姊了。”

  “既这般,我的事且不告诉母后吧,省的她担心。”隋棠站起身,理正衣袍,“我去瞧瞧她,阿弟莫送了。”

  *

  隋棠以侍奉太后唯由,在北宫章台殿住了两日。

  何太后的病是早年忧思成疾之故,年纪大了,便累身子也差了许多。换季时风寒、时疾总也逃不过。

  隋棠尽心侍奉她,甚至与她同榻。

  何太后不忍心,说是怕风寒传给她。

  隋棠伏在她怀中,“女儿眼盲,能做的有限。真论侍奉阿母,能不添乱便是好的。我就是想和阿母睡一起,就是想试试侍奉阿母的滋味,知道自己是阿母的。”

  何太后礼佛,身上染了旃檀香,隋棠很喜欢,在怀中轻轻嗅着,是年幼稚女,襁褓婴孩。何太后便轻轻拍着她背脊,唱记忆里的童谣哄她入睡。

  两日后,十一月初八,蔺稷来接她。

  她舍不得何太后,拖着不肯走。

  但何太后说,“不可以拿乔,我们惹不起他。”

  隋棠便想起勤政殿中的胞弟,颔首随他回府。

  走出章台殿时,天都快黑了。夜风苍凉,隋棠打了冷颤。还未回神,一件大氅便披在了她身上。

  内里还留着男人的温度,周身是和母亲一样的旃檀香。

  “回来路过陈留郡,拐去看了下那处屯兵情况。本是三五日的事,不想陈留郡守安排了一场围猎,就耽搁了。”

  “陈留离洛阳不远,你可以谴个人回来说一声。”隋棠垂着眼睑,“阿母都去上香了,她会挂念的。”

  “就想着不远,便未传信了。阿母习惯了,不碍事。”蔺稷在稀薄夜色中看妇人面色,“殿下瘦了些。”

  隋棠笑笑,“孤还没有习惯。”

  已经走出宫门,行至马车边。

  蔺稷谴退崔芳,自己托上隋棠手臂。隋棠瑟缩了一下,

  没能挣开,反被托得更牢,闻耳畔话语响起,“让殿下担忧了,臣给您赔罪。”

  话到这个份上,拿捏也该适可而止。

  妇人嗯了些,温顺踏上马车。

  “其实还有一重缘故。”蔺稷在她身畔坐下,提过边上一个笼子,“陈留那处地围猎原也无甚意思,臣应卯即可。但闻那处多垂耳兔,最是可人,特捕了一只回来。只是那里围猎设施不好,多出漏网,几与野外无差,如此耗了些时日。”

  说着,将一只灰色的兔子从笼里拎出,搁到隋棠膝上。

  【孤养不了你,还是让莹儿养你吧。】

  【不要乱跑,乖乖待在孤怀里,等莹儿来接你。】

  【孤也没人可以说话,不过这会可以和你聊聊天。】

  端阳节前,府中一个叫莹儿的侍女养了一只兔子,不知吃了什么东西,奄奄一息。是隋棠路过,点了两味草药让服下,居然死马当作活马医救了回来。

  蔺稷在书房和长泽堂两头住,那些日子不来长泽堂,隋棠便养了几日。有一日蔺稷回来,正好看见她在窗边逗兔子。

  原没有放在心上,大抵是收到了她第一封家书,一个歪扭凌乱的“安”字,莫名就生出了一点愧疚。

  五月底离府时,为她床笫的扭捏又卑怯,他已经半个月没理她。原也不是故意置气,实乃他不曾想到她。

  然一封家书勾起对她的记忆,想的便多了些。

  连带她逗弄兔子时那句,“孤也没人可以说话,不过这会可以和你聊聊天。”

  “寻常让奴仆好生养着,闲时可陪你聊天。”蔺稷在这会把话吐出。

  隋棠原搭在兔子身上的手,忽就紧了紧,一种欲哭的冲动涌上来。

  他听过某日她说的话,他听过便记得她说的话,他记得她说的话便如了她的愿。

  “这孽畜甚是灵活,候了它五六日才逮到,不然臣早回来了。”

  隋棠僵住身子,似被深秋的晚风冻结,整个人一动不动,唯面色一阵白过一阵。被白绫覆盖的双眼又红又热,而白绫就要被夺眶的眼泪洇湿。她垂下头将自己深埋昏黄壁灯的阴影下。

  “怎么了?”

  隋棠摇首逼回眼泪,温柔抚摸怀中的垂耳,笑着抬起头来,“孤高兴的。”

  蔺稷若是不为送这只兔子,早五六日回来,彼时她还没有中毒,或许还有下毒的机会。

  按理,她该厌恶这只兔子。

  可偏偏这是她生命中的第一份礼物。

  第一份被人记挂后、用心赠予的礼物。

第31章 旧梦窥前世3(下)……

  回来长泽堂, 所谓小别胜新婚,侍女们识趣,早早躬身退下。

  殿门一合, 便剩夫妻二人。

  隋棠却还未想到这些,她只急急同蔺稷说了每月初一、十五入宫看太后的想法。说话的时候, 她怀中还抱着垂耳。

  绒球似的一团,暖融融的身子, 耷拉的大长耳。隋棠抚来舒坦,心中爱怜, 然撸过它脖颈, 虎口正好将其箍住,她便又生出掐死它的冲动。

  “太后病得很严重?”蔺稷扶她到西侧间妆台前坐下,给她卸下满头珠翠。

  “平时尚可,换季时严重些。”隋棠的手从兔子脖颈移开, 去逗弄那两只软塌塌的长耳朵。

  “一月两次,公主车驾出入宫中, 甚是繁琐。”蔺稷将她头上的七尾凤凰华胜摘下,华胜缠金赤珠的凤尾勾到隋棠一缕发丝,扯痛她的头皮。

  她眉心拧了拧, 退到耳朵根部的手又卡上了脖颈。

  “抱歉,弄疼你了。”蔺稷手上劲头轻了点,按住发根, 终于将华胜卸下, “殿下一月去一回, 就月初吧,小住三五日尽尽孝心也无妨。”

  相比每次出入要搜检她身,蔺稷觉得有些难看, 也容易疏漏,遂少了频率,多了时辰。

  “也好。”隋棠僵直的五指放松下来,重新轻轻撸毛。

  “这会还抱它作甚!”蔺稷一把将兔子拎起,长步送给门外守夜的人,返身回来居高临下看她。

  他身躯高大,挺拔如山,投下的阴影将隋棠笼罩。

  隋棠慢慢扬起头,嘴角挽出温柔笑意,伸手欲圈上他脖颈。蔺稷见她识趣,便也配合,缓缓俯身,入她臂怀中。自己则双手揽住她腰腹,轻轻一提便将人抱去净室。

  木桶中,两幅身子沉下去,水流哗哗溢出来。

  热潮氤氲,波涛汹涌。

  妇人伏在桶沿喘息,身后兴致未减的男人靠上她肩头,吻过锁骨扳来她面庞。一路往上吻过下颌,唇瓣,窍入口中,唇齿交缠……

  “这叫相濡以沫,往日还故作矜持。”男人松口嗔她,“压箱底的话本上,最开始必画这一幕。嬷嬷们不会不教,定是殿下疲懒!”

  “相濡以沫!”妇人软得与水难分,似热汤中一块即将融化的白玉,将男人话语喃喃重复,“何意?”

  “就是方才那般!”男人压着笑。

  “孤闻来好听,可有原话?”

  “原话——”男人咬着她耳垂,“臣做回教书先生,意思是患难中人相互扶持,又指情意深浓,不离不弃,相互依偎。”

  “相濡以沫,孤喜欢。”白绫早已被扯掉,妇人眯着眼,头一回主动吻他,回扭的姿势劳累脖颈,逼出上头根根青筋。

  但她吻得热烈又缠绵,迫男人只得无奈来她面前,低头与她低额,深深浅浅吻过。【其余已删除】

  或许无有情爱,或许还夹着杀意和试探,但不妨碍起卧在同一屋檐下的孤男寡女解决身体的需求,甚至还能得到需求以外躯体的欢愉,何论还是在婚姻这把大伞的庇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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