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学兵有巨大的问题。
她当时去京市的时候,找过五叔的战友许朝阳。
但冯学兵还在蹦跶,说明局里的同志并没有查到切实的证据。
回头找个机会,跟五叔说一下。
那个冯学兵手上,应该是不止一条人命了。
有人知道他们回来了,连忙来迎接,要知道现在唐建国虽然已经不是大厂长了。
可他依旧能耐,去公社当上了宣传员。
这下子,唐家除了两个老的和小的外加一个老大媳妇儿,全员都是工人。
更别说唐甜才满十八岁,就当上了后勤主任。
唐大爷家,如今是整个大队第一得意的人家。
唐甜:“婶儿,我是副主任!”
几个婶子摆手:“副主任也是主任,早晚都是正的!”
张大娘就爱听这样的话。
一下子就跟这些人吹到一起去了。
唐甜很是无奈。
她干脆问一直在偷瞄她的姑娘唐香草,三大爷家的小孙女儿,有十二岁了。
“给你吃糖!”唐甜给了她一颗大白兔,唐香草红着脸接了过去。
“谢谢你,甜甜姐!”
甜甜姐比以前漂亮了!
以前甜甜姐就是村里最漂亮的姑娘,现在去外面工作,当了主任,就更漂亮了。
一看就是城里人。
还是大城市里的人。
好羡慕她啊!
“刘三妮和冯学兵什么时候结婚的啊?”唐甜问她。
这事儿大队里就没有不知道的人。
唐香草忙回答:“早就结了,冯知青去接她回来,然后就打了结婚报告。
刘三妮去大队哭,说是死了寡妇妈,家里没个男人,不知道他们姐弟两个会被人咋欺负呢。”
“然后大队长被闹得没法子,就给他们两个开了介绍信,他们就去领了结婚证。
然后冯知青就搬去了刘家。”
“大家都说冯知青是图刘家的房子和钱,江寡妇卖了那么久的腚,肯定有钱!”
唐甜:“!!!!!”
她后悔了!
后悔问唐香草刘三妮的事情了!
然而一位大嫂听到她们说话,立刻来插嘴:“江寡妇卖沟子,她姑娘能干净了,一对儿卖沟子的烂货!
我听说,只要给够好处,她们娘儿两个可以一起上的!”
“哎哟,你这算啥啊,我听说啊,她们还这么伺候人……”
唐甜:“!!!!”
她忘了,有些乡下老娘们儿唠这种嗑儿就不会避着人!
张大娘呵骂道:“你们一个个的都闭嘴,不许在我孙女儿面前瞎咧咧,脏了她的耳朵!”
“她现在可是当主任的人,是干部!”
老娘们儿们说话不讲究,唐大爷听着苗头不对,就招呼孙子们和唐镇走了。
孙子们听话,唐镇落后一步,正想把唐甜喊走,张大娘就开口制止了这些人。
她一开口,这帮人就都不敢吭声儿了。
这时,唐七奶奶拦住了众人的去路。
她敷衍地跟大家打了声招呼,然后对唐镇道:“你跟我回去一趟。”
当着大家的面儿,唐镇将暖水瓶递给大虎:“你帮我把礼送了。”
大虎答应下来。
唐甜有些担忧地看向唐镇。
唐镇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有些事儿,得有个了断。
看着众人走远,唐镇的脸就冷了下来:“你家不是我家,就在这儿说吧。”
“知年,妈妈当年也是没办法,再怎么样,我也生你养你一场。”
“当时妈妈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唐镇打断她:“别拐弯抹角了,你应该知道,你跟我来这一套没用!”
高淑贤一噎。
她心中暗恨唐镇这个人太独,屁大点事情一直记着,连亲妈都不管。
“我听说,你爸爸的问题平反了。”
“你见过他了吗?”
“他过得还好吗?”
唐镇的脸色看不出喜怒:“他官复原职,不过恨透了你,并且和你一样,跟别人重组了家庭,还有了孩子。”
高淑贤闻言顿时白了脸,还有些站不住。
“怎么会这样?”
他是下放啊!
下放怎么还能找到老婆呢?
哪个女人眼瞎找到他啊!
“你……”她看着唐镇的那张冰冷的脸,喉咙里的话忽然就说不出口了。
唐镇能骗她吗?
不能。
他不屑于骗她。
但很快,她就再度开口:“你难道就任由他这么下去?乡下能有什么好女人!
他都官复原职了,怎么能带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回去?
会给他丢人的!”
“而且……有了后妈就有后爹,他有多少财产你是清楚的,当年抄家抄掉的早晚会还给他。”
“你要是不想办法,他那个人耳根子软,以后财产肯定要被后头的女人给哄去……”
唐镇打断她:“他的钱给谁是他的事情,跟我没关系!”
“我不会去争!”
“有国家在,我饿不死,将来也能养得起妻儿!”
“倒是你,我劝你不要再做不切实际的梦!”
“当然,你要是想去京市找他,只要你能开出证明和介绍信,我绝对不拦着你!”
高淑贤这个人他太了解了。
当年敢千里迢迢地躲到这里来,现在就敢再找回去。
但她找不着,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唐镇:“我和你没有半分关系。”
“当年你为了和我撇清关系,是手写了一份断亲证明的!”
“证明我还留着。”
高淑娴闻言摇摇欲坠:“你……你真的是太狠了!”
“当年我也是被你爸爸连累,我有什么办法?”
“有什么恩怨,都过去了这么多年,难道还不能一笔勾销么?”
“你就是个白眼儿狼!”
“我真后悔,后悔十月怀胎生了你!”
唐镇目露讥讽:“以你的家庭条件和背景,当年根本就不入我爷爷和他的眼!
你能嫁给他,全靠算计他,怀了他的孩子。
不然,你以为你能进裴家的门儿?”
“你真是让我恶心!”
“七婶儿!”
唐镇的话宛若炸雷在高淑娴的头顶炸开,炸得她头皮发麻,脑袋嗡嗡嗡地响。
他……
他怎么会知道?
她当初算计裴永川的时候,连裴永川自已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