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晗一回府,就带着洛笙火急火燎的将自己重生一事告知洛展。
洛展听后沉默半晌,叹了口气,“我就说叫你少看一点话本,你偏偏不听,落了眼疾掉水里不说,还癔症了。”
陶晗不满意,“我眼疾那是小时候读书刻苦用功。”
“是,刻苦的打着灯笼看《霍小玉传》。”洛展补了一句,“还是我帮你打的灯笼。”
陶晗起身要走,“早知你不信我,我便不与你说了。”
“夫人呐,”洛展将人拉了回来,“这五王你不知道,我日日朝堂相见,还能不知道吗?”
“人家虽是有些不近人情,但清明正派得很,这么多年了没半点错处,如何能做那些腌臜事?”洛展耐着性子,“若真如你说的那般是什么好色之徒,一个王爷怎会连个通房妾室都没有?”
陶晗觉得洛展说的也是,可她当真重生了也是事实啊。
看到的那些事情也都不是假的啊。
“你瞧瞧你把孩子都吓成什么样了,”洛展看向洛笙,“怀夕乖,别听你母亲胡说。”
洛笙抿唇,一言不发。
她脑袋里都是回府前,萧楚淮那意味深长的话。
很像是偷听他密谋后,给她的警告。
天哪,若母亲说的是真的,该不会就是因为她听到的太多,后来才被强娶报复的?
那这样后面她再怎么躲也没用了啊,都已经听到了不该听的。
洛笙顶着一张苦瓜脸,开始祈祷母亲是癔症了。
陶晗同样焦急万分,“我这不是怕出事才与孩子说的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那你说,万一是真的怎么办?”
“你……”洛展没敢再说是她癔症了,“万一是你认错人了呢?”
“我认错?”陶晗指着自己,“我如何认错?长得一模一样,不是他难道他还有个孪生兄弟不成?”
洛展越听越荒谬,“你又扯远了。”
屋内有片刻的沉默。
陶晗再度开口,“你若是不信我,明日你那个远房表兄邓娄又会过来,让你这个太子岳丈帮他儿子邓煜去求情,你且等着看吧。”
“一年前阿熙回门把他们骂回去后,人家就不乐意来了,”洛展并不相信,“好了夫人,你今日也累了,明日的事情明日再说。”
洛展送陶晗回房,又送洛笙出门,“有父亲在别瞎想,快回去休息。”
洛笙应了一声,心神不宁的回了房间。
她褪下束胸带换上寝衣,这才得了空隙喘息。
出门就要束胸真的是闷死了,她真的不太喜欢出门。
许是今天一天的经历都不太美妙,洛笙这会儿心情也不太好,坐在梳妆镜前愣神。
含双将热好的蜂蜜牛乳送进房,见洛笙愣神,心知她还在介怀东宫撞到萧楚淮的事,“二姑娘不是说了吗,那五殿下是个冷淡直接的性子,若是真的怪罪,当场就发作了。他既然没怪罪你,那就是没事。”
洛笙拿起牛乳,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含双继续安慰着,“再说你就撞了他一下嘛,他不会这般小心眼的。”
洛笙回过神来,“我知道。”
撞一下当然是小事。
她又不重,撞得又不疼。
洛笙喝了两口蜂蜜牛乳,视线不自觉的落在了胸口。
除了这里重了点。
那也不是拿这里撞得。
即便是这里,他们不都喜欢用这里撞……
等等,想歪了。
这又不是撞不撞的问题,洛笙喝不下去了,小话本里偷听到那种对话的人,没两天就被主角解决掉了。
她大胆的按照小话本的常规走向猜测一下,萧楚淮当下还没想谋反所以没动她,等后来动了念头,想要铲除阻碍时,想起了她。
彼时又觉得她这副身体死了太可惜,于是乎色欲熏心,将她强夺囚禁这样那样。
嗯,应当是这样了。
含双见她放下碗,“姑娘要喝完,这个补亏空的。”
洛笙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郁闷的答应着, “好。”
含双比洛笙大两岁,爱怜的看着自家姑娘。
越看越是痛恨那些给洛笙喂秘药的腌臜货,那东西是偏方,对身体各方面影响都极大。看着身上是丰盈,但内里还是营养不良,虚弱得很。
那么小那么乖的孩子,怎么舍得。
喝完牛乳,洛笙小脑袋又开始胡思乱想。
以至于一向是睡眠安稳的她,做了一场噩梦。
她梦见自己又回到了扬州寻芳阁。
红烛明灭、光线晦暗,满室都是暧昧不清的香薰气息。
教习嬷嬷手里拿着鞭子,点了点教习圆榻,“衣服脱了,上去。”
洛笙听着鞭子敲在木头上的声音,身形一缩,轻轻颤颤的解开裙带,褪下外衫。
简单的脱衣动作也有的讲究,腰身要挺起,肩膀要展开,眉眼含羞带怯,欲拒还迎,不能过于主动,也不能像是被强迫。
最好有意无意,让衣服自己滑下去,半褪不褪,勾人心魂。
她敛眸,无比熟练的做完一系列动作,爬上床榻掀起眼帘看向嬷嬷之时突然愣住。
站在圆榻边的教习嬷嬷在明灭光线之中,俨然变成了萧楚淮!
那张冷峻面容仍岿然不动,却居高临下、极尽放肆的打量着她。
“殿下……”洛笙心尖猛地一颤,慌张起身,却突然间被摁下,反剪双手,以她艳红的裙带做束缚,捆在身后,跪在榻上。
不过眨眼间,她就被摁住纤细脖颈,摆成羞耻的样子。
冰凉粗粝的长鞭从身后滑过,在她颤栗躲避间,突然敲打一下。
严辞令色的斥责,“躲什么?”
第4章
洛笙浑身涨红着醒来,呆愣愣的望着天花板才意识到只是个梦。
她捂着脸,缩了缩身子,像是弥补梦中被展开的不适。
好边台!
好可怕!
她以为脱离了寻芳阁那个火坑,就不会再经历这样的事情了。
若母亲说的是真的,那日后她该不会真的被萧楚淮……
思及此,洛笙一整日都兴致缺缺,午膳吃了两口也就不吃了。
含双也不知她是怎么了,总觉得自从昨日姑娘从水云殿出来后就怪怪的,“姑娘还是得多吃点。”
“吃不下了。”
含双也不勉强,“那一会儿我陪姑娘在花园里走走,海棠花要开了,听说大少爷为方便姑娘赏花,在花园里给姑娘搭了个秋千。”
洛笙闻言,来了点精神,“阿兄从书苑回来了?”
“昨日就回来了,连夜命人搭的呢。”
洛笙起身,“那我要去看看。”
她与含双出了门,穿过院子长廊时,远远听见了正堂的喧闹声。
洛笙疑惑的上前几步,叫了个婢女询问,“家里是来客人了吗?”
“是老爷远房表兄邓娄邓大人带着表少爷来了。”
洛笙骤然间僵在原地!
昨日母亲的话犹在耳,“邓娄?”
含双看着洛笙的反应,“怎么了姑娘?”
“没怎么。”洛笙刚刚安定下的小心脏又不安了起来,她轻轻攥紧手指,踟蹰片刻后,“我去瞧瞧。”
洛笙转而朝着正堂走过去,在堂外偏门听到了里面的对话声。
“不过是打声招呼的事,况且我儿只是犯了个小错误,想调回六品原职而已,又不是要做那兵部侍郎。想来这对你一个太子岳丈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啊。”
洛笙停住脚步,隐约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但诉求确如母亲所说那般,是来让父亲给表兄求情的。
屋内洛展同样是眉头紧锁,心神不宁,“这不是难不难的事……”
洛展不知在想什么,沉默良久。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份沉寂让洛笙愈发的不安,帕子缠在指尖绞紧。
所以母亲口中的重生都是真的,不是她癔症了,也不是她的做梦猜测。
都是真的。
如此这般,太子、阿姊还有洛氏家族上下百口人……
“笙笙阿姊?”
洛笙的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她一时惊吓,捂住心口回身,发现是邓家表妹。
邓妙琴疑惑的打量着她,“这就吓到了,你该不会做什么亏心事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