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婚后
◎花房秋千◎
初夏日光爬上柳稍, 铺满整个皇城。
皇城里外树木郁郁葱葱,花繁叶茂,花叶飘飘遥遥落在窗台上, 洛笙坐在永寿宫窗前, 手边扶着春凳的围栏。
春凳上半岁大的小孩子生得粉雕玉琢,吭吭哧哧地爬到围栏边,去拿洛笙手里的小布老虎。
太后娘娘打着扇子,笑道, “佑安长得跟你阿姊越来越像了, 白生生的,还是大眼睛。”
洛笙闻言,又打量了眼前小娃娃一番。
谁料扶着围栏的婴儿碰上洛笙的视线,又弯起眼睛笑了起来, 一脸不好意思地捧着手里的布老虎,咬住它的耳朵。
“诶诶诶,”乳娘嬷嬷吓了一跳, “小殿下, 这个可不能吃。”
嬷嬷好不容易把老虎耳朵从萧佑安嘴里拉了出来。
萧佑安明显不太高兴, 哼哼唧唧地去扒拉嬷嬷,想把自己的布老虎要回来。
“好啦,你们先去缝结实些,”洛笙抱过春凳上的萧佑安, “姨娘来陪佑安玩好不好。”
萧佑安闻到了洛笙身上清甜香气,往她怀里钻了钻,舒服地翘起双脚。
他看见洛笙手腕上的血玉镯子, 血红与她白皙的肌肤相映衬, 格外惹眼。
他好奇地伸出软软的小手拨弄了一下。
太后与秦芷同样看到了洛笙手腕上的镯子。
太后是知道这血玉手镯含义的, 当年秦芷留给自己两个儿子,一人一个,等未来娶妻时交付出去。
可如今都在洛笙手上,一边一个。
太后娘娘的表情很是新奇,她并未多说话,看向秦芷。
秦芷摇着扇子,表情也很是耐人寻味。
洛笙隐隐觉得好像不太对,正要说什么。
秦芷率先开口,“无妨,这镯子当年本宫就是成对戴着的。”
“你戴着也好看,就踏踏实实戴。”
萧佑安大抵是听懂了“戴着好看”这么句话,捧着洛笙的手也拿过去给两个祖母看。
嘴里还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
大抵也是认同。
屋内宫人们笑成一团。
“瞧瞧,小殿下也这么觉得,”嬷嬷们不懂那镯子的弯弯绕绕,只夸赞着,“血玉养人,娘娘也适合戴红,看着人气色也好。”
屋内人们七嘴八舌地说着,含双进门禀报,“娘娘,洛府四姑娘求见。”
洛笙听着是洛诗怡来了,将身上的小佑安抱到嬷嬷怀里,“我过去一趟,你们陪佑安。”
嬷嬷答应着,“娘娘快去吧。”
洛笙提起裙摆离开房间,搭上含双的手,“诗怡怎么进宫了呀?”
“听说是因为最近出征的事情。”
洛笙想起来,大约还有几天,祝千帆他们就领兵出征了。
可是听起来,跟诗怡的关系也不太大,“二叔也要去吗?”
“二爷如今是中央兵家重臣,应该不会随意离京的。”
洛笙点了点头,一时半刻想不出来洛诗怡来找她的缘由,兴许也只是入宫找她玩呢。
洛笙想着脚步轻快了些,她回到坤宁宫,刚到正殿就看见洛诗怡命人将一个箱子抬进了洛笙的屋子里。
洛笙走上前,“这是什么啊?”
“这可是我的家当,交给你保管我最放心了。”
洛笙听得一头雾水,“你要去哪吗?”
“我要去边关啊。”洛诗怡理所当然地说着,“跟今朝他们一起去。”
“边关?”洛笙愣了愣,“怎么突然要去?”
“不是突然,我惦记好久了。”洛诗怡挽住洛笙,“跟我爹说了好久,他才答应。”
“如今西北战事告捷,那边也还算是安定,其实过去没什么事的。”
“我就是在京城闷久了,这里的猎场都伸展不开。”
洛笙细想,洛诗怡好像很早也说过,她还想去边关。
洛诗怡的性子,久居京城这规规矩矩的地方,确实有些憋屈。
“那都有谁跟着你啊,二叔能放心吗?”
洛诗怡掰着手指说了一大串人名,洛笙就认识一个祝千帆。
“总归是陛下放心送他们出征安定西北的重臣,哪里有什么不放心的。陛下还给了我一个随军县主的名头,”洛诗怡说着轻碰了下洛笙的肩膀,“这就劳烦你替我好好谢谢陛下了。”
洛笙轻眨了下眼睛,连忙马虎过去,“那这些都是什么啊?”
“都是一些小玩意,”洛诗怡轻拍了下自己的箱子,“我就怕我爹乱折腾我东西,再给我碰坏了,还是你这里好。”
洛诗怡翻开,里面都是一些洛笙没玩过的东西。
什么弹弓、袖箭,看起来都是洛诗怡自己做的,洛诗怡拿出来一把弯弓和箭,“这个是送你的。”
“我瞧着,之前踏春围猎,那些弓箭对你来说都太沉了,我就做了个轻的。”
洛笙接了过来,对于手上的重量很是意外。
这满宫上下,确实找不出来她能拿得动的弓箭,洛笙弯了弯眼睛,“难为你还能想着我。”
洛诗怡笑眯眯道,“那是自然了。”
洛诗怡在坤宁宫,教着洛笙拉弓搭箭玩了半日。
到了时辰就得离宫回去收拾东西。
洛笙还站在院子里,理着手里的长弓。
她学着方才洛诗怡的动作,拉紧弓弦,瞄准了对面的靶心。
忽然间,她面前的箭尖被一柄折扇抬了一下,连带着她整个人的动作也被带起。
“你力气小,角度要比靶心高一些。”
洛笙偏头顺着折扇看过去,看见萧楚淮不知何时回来,就站在她身侧。
他折扇轻点了下她的肩膀,“专心点。”
洛笙转过头,再度瞄准靶心。
男人的扇尖却突然顺着她肩膀下滑,勾勒出窈窕腰线,再旁若无人地收走。
洛笙腰际本身就是敏感之处,被扇尖冷不丁滑过,腰身就开始发软。
洛笙手上一抖。
箭尖偏离,还是脱靶钉在了旁边的树上。
洛笙气恼,“都怪你。”
萧楚淮浑然不认账,悠游道,“自己瞄不准还要怪我,笙笙挺不讲道理。”
“要不是你碰我,我肯定能瞄准。”洛笙捡起旁边另一枚箭羽,重新搭箭拉弓。
她正要瞄准之时,突然间搭箭的手被另一只大手牢牢握住。
紧接着她后脊贴上了男人冰凉的衣饰。
隔着夏日单薄衣裙,紧贴她的肌肤。
他低头,说话间薄唇就碰在她耳尖,“怪我碰你?”
洛笙身形一缩,另一只手也被萧楚淮从身后握紧。
她被迫跟随男人拉弓的动作,双手被握着打开身体,这种感觉很是微妙,她承受着他超出她许多的力气。
洛笙有点吃力,连气息声都大了些。
萧楚淮突然松手,离弦的箭蓄满强劲的力道,正中靶心。
洛笙被这股力道带得轻轻一抖,回过神来看着那靶心的箭。
身后的男人还没有松手,双手仍然紧紧握着她,“看来,是我刚刚碰得不够多。”
洛笙微微抬头,看进萧楚淮近在咫尺地乌沉黑瞳中。
他气息温热,与她的气息清浅地交织在一起。
洛笙收回视线,“我练箭呢,你不要打扰我。”
萧楚淮理所当然道,“我不是在教你?”
洛笙抿唇,“你不好好教我。”
萧楚淮又拿了一枚箭羽,“我怎么不好好教你了,是笙笙满脑子乱七八糟的东西。”
洛笙被点得心口一跳。
虽然她脑袋里确实很容易出现乱七八糟的东西,但“哪有先生这么教学生姿势的。”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教你姿势?”
萧楚淮话语间有意无意提起什么,洛笙身上又开始发热发胀,但她知道她要是说什么,萧楚淮肯定又正儿八经地说她不正经。
洛笙抽开手,“我不要练了。”
她说着提起裙摆往屋内走,此时院内下人早早被遣散,萧楚淮独自把弓箭收起摆在一旁,跟着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