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派平和的对话,让洛笙有些不适应。
她小心观察了下萧楚沉的脸色,发现他并没有什么异样,才缓步上前。
但不论表面上如何,洛笙都能感觉到他心里的落寞。
洛笙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总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他,“抱歉。”
萧楚沉闻言,视线从风筝上转移到洛笙身上。
他听着她的话锋,还是弯唇换了称呼,“这件事自始至终,笙笙没有错。”
“错的是我们,”萧楚沉手里拿着绑好的风筝线轮,走到她面前才开口直言,“都想要你。”
洛笙听这话还是很不自在,“我这个人,不怎么好的,或许殿下可以看看其他姑娘。”
萧楚沉弯唇,略过她的话,“他们送来的风筝,想玩吗?”
洛笙总归是闲来无事,“好。”
她手里被塞上了风筝线轮,拿住绳线。
今日正好风大,风筝放飞得很容易。
强大的风力将洛笙拉扯了一下。
她勉强站稳脚跟,控制着绳线。
身边传来脚步声,她拿着线轮的手,突然间被一只粗粝冰凉的手掌握住。
洛笙眼睫一抖,周身被檀木香气包裹席卷。
萧楚沉慢条斯理地扯了扯风筝线。
洛笙慌忙想要抽手,却被那手掌摁得结实,耳边传来萧楚沉的声音,偏偏他嘴里还说着,“皇嫂别乱动。”
萧楚沉听着仿佛不掺杂其他情绪,但声音却结结实实拂过她耳发,令她耳朵发痒,
“线轮掉了风筝就跑了。”
洛笙身形僵直,又屏气握住风筝线轮。
萧楚沉倒是稳住她身形就松开了手,没有多余的动作。
洛笙敛眸,还责怪自己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多了。
“皇兄事务繁多,可能经常照顾不上家里,我是个清闲之人,”萧楚沉站在旁边,听起来很是体贴,“要是闲来无事,可以多来我这玩,总归我也是一个人。”
洛笙听着愈发愧疚,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弥补他,“好。”
萧楚沉听她回应,别有深意地勾了勾唇,“我很喜欢放风筝,笙笙知道为什么吗?”
洛笙看他。
萧楚沉看着那不断放远的风筝,眸光轻闪,“给她绑起来,不管放她走多远,我一拉她就回来了。”
想给笙笙绑起来,藏进屋子里。
洛笙的小脑袋瓜没听出萧楚沉话中深意,还颇为认真地理解着他的话,“你是想它一直陪着你啊。”
萧楚沉微顿,看向洛笙。
“可它也不会走的,”洛笙将绳线一圈一圈转回来,“风筝又没长翅膀,它出现在你身边,本身就是来陪你的,让你开心的。”
洛笙将线轮重新递给萧楚沉,“我一直以为绳索于风筝而言,应该是保护。”
“不然它掉到水里、挂在树上,被弄坏拆散都回不来。”
她是真的在说风筝。
萧楚沉看着她手里的线轮,迟钝地伸手,接了过来。
洛笙也没走,她就坐在树边吊椅上看他,“你喜欢就多玩一会儿。”
洛笙想法很简单,难得有他喜欢、可以排解的东西,那她就陪他好好玩嘛。
他不开心了会做坏事。
阿澈开心最重要。
萧楚沉的目光从洛笙身上收回来,又看向天边的风筝。
他忽然意味莫名地笑了下。
笙笙,有爱人的天赋。
她好像总是能,不经意间戳到别人的心窝里。
次日回门省亲,洛笙坐在马车上,偷偷看了一眼坐在她身边闭目养神的萧楚淮。
她伸手轻轻勾了一下身侧男人的手指。
萧楚淮才睁开眼睛。
她勾住他手指的指尖被握住,而后缓慢占据了全部。
直到被他牢牢握在掌心。
洛笙手指不自在的蜷缩了一下,却也只能被动地碰到他手指。
萧楚淮提醒,“还有一刻钟就到你家了,来不及。”
“下次踏青,我带你去马车上。”
洛笙一下子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意思,“我没,没有在勾-引你。”
洛笙不知道是不是她从前做的那些事情太过了,以至于现在萧楚淮看她动一下手指都觉得,她是在邀请。
萧楚淮看她。
洛笙左思右想还是握住他的手,一本正经道,“我是想说,你不要总是对阿澈那么冷漠。”
萧楚淮眸光深了几分,原本握着她的手又捏过她的手臂,把人拉到了身边,“想起你前未婚夫了?”
“不是。”洛笙被这越来越近的气息弄得有些无措,她隐约感觉萧楚淮又快被点着了。
“我没有对他很冷漠。”
洛笙微顿,意识到萧楚淮好像确实对谁都这样。
她又被萧楚淮拖近了几分,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
“朝中他要的位置我安排好了,离开重华殿看守,我也帮他了。”萧楚淮后半句没说。
除了洛笙,他想要的一切萧楚淮都给他了。
“其实阿澈他很简单,就是希望有人能在意他罢了。”洛笙细眉轻蹙,察觉到萧楚淮的动作,气息都乱了。
萧楚淮嗓音发沉,“继续。”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你多在意在意他嘛,”洛笙嗓音细软轻颤,承受着落在颈间的吻,“他是你弟弟,跟个小孩子一样,可好哄了……”
重吻下移,落到锁骨,以及微开的领口,“你不哄他,那,那……那……难道总是要我哄他吗?”
何况他这辈子已经好了太多,他如今也被承认、被世间众人看见。
他好像也懂了一点爱和尊重,到现在也没做出太多过激的行为。
还能要求他什么呢。
缺爱的小孩,多给他点关心又能怎么样。
萧楚淮闷声“嗯”了一声,“那笙笙得先哄我了。”
觊觎他妻子的人,不能打不能骂,甩冷脸不行,还得哄着。
洛笙察觉到裙带松开,她连忙道,“要到了,不能亲了。”
方才的来不及变成了“还有一刻钟。”
萧楚淮扯开她衣襟,动作间有些粗暴。
洛笙只感觉腰间被仰起,听他话未束缚的身前也被迫送上。
凉薄的唇印上她的花印,洛笙狠狠一抖。
洛府大门口,所有人早早地便来候着,但洛府人看起来并不太高兴,反倒是一脸紧张与不安。
换亲的消息,昨日萧楚淮监国已经昭告满朝文武。
所有人惊惧不敢言,只恭贺大喜。
有些洛府早年来往甚密的亲友,听说洛府又嫁了一位太子妃,这才惦记起洛府好处,一并前来恭贺凑热闹。
其中一位妇人亲昵地挽着陶晗的手,看她的表情还很是不解,“你说你这是哪里来的好福气,生了个女儿是太子妃,捡回来个女儿还是太子妃。”
“要我做梦都要笑出声来。”
陶晗闻言抽手,只担心洛笙是不是受了委屈,“这皇家哪是那么好嫁的。”
一旁妇人扯了下唇角。
装什么呢?
省亲归宁的东宫马车停在洛府门口。
一派恢弘富丽,华贵无比,看热闹的众人一阵惊叹。
这省亲排场,可以窥见太子妃在皇室的受重视程度。
宫人扶洛笙下马车,那小太子妃身段如弱柳扶风,面色红润,珠光宝气,打眼一看这几日被养得很好。
就是眼睛红红的……
哦,懂了,回娘家想家了嘛。
此时洛笙被亲得不上不下,浑身难受又委屈,刚下马车走了两步,面前就伸了一只手。
萧楚淮一本正经道,“宫中规矩,你出门得拉着我。”
洛笙抬眼看见他仍是一派衣冠楚楚的样子。
被弄得乱糟糟的永远都只有她一个。
洛笙不高兴,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能闹出夫妻新婚不合的传言。
她瞥了他一眼,很勉强地把手放进萧楚淮掌心,任由他握住拉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