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纨绔上门找场子的事,他们从前倒是听说,就是还从来没有人敢找上晋王府!
郑四熟门熟路地带他们闯进了谢笙的院子。
一路上谁要敢拦,他就一鞭子甩过去。
他早想打回来了,就是担心晋王府人多,万一没讨到好太过丢脸。现在,跟着灿哥,安全感十足~
“灿哥,就是这里了!”
他两眼放光的盯着顾以灿。
“我打听过了,谢笙那小子一大早从软香楼里回来后,就没出过门,现在肯定还在睡觉。”
“走。”
顾以灿走在最前头,扎得高高的马尾随着他的动作左右摇晃。
他一手空甩马鞭,一手牵着妹妹,走出了一种目中无人的姿态。
院子里头洒扫的粗使婆子全都吓坏了,惊喊连连,一伙子纨绔目不斜视,直接去了主屋,远远地就听到里头的琴声,歌声和娇笑声……混杂在一块儿。
郑四一脚踹开了门,便是一阵惊叫连连,一众歌姬和丫鬟纷纷掩面散开。
谢笙斜靠在罗汉床上,衣襟半开,露出了胸口的大片皮肤。
他呆了一下后,惊道:“郑久光,谁让你进来的!”
他的身边本来环绕着好些个貌美女子,这会儿全都散开了。她们不知道来的是谁,面色惶恐地立在一旁。
“今儿小爷是来找谢笙的,别挡路。”
郑四连眼角都没有往她们那儿斜,直接一把把谢笙拖拽了出来,扔在了庭院里。
扔完他又想到了什么,又赶紧把谢笙的衣襟拉严实了。
“郑四,你敢!”
谢笙吃痛,顿时火冒三丈,他猛一抬头就发现自己院子里多了好些人,为首的一看就认得。
“顾以灿。你怎么还活着?!”
他脱口而出,语调里带了一股浓烈的难以置信。
顾知灼扬了扬眉。上一世顾以灿确实在这趟剿匪后就没能回来。
顾以灿哂笑道:“你投胎个一百次,本世子也还活着。”
“去,他怎么打的,就怎么打回来。”
郑四郎的拳头早就痒了,他捏了捏手指,一巴掌扇了过去。
当时在戏园子里被打的几人早就按耐不住了,一涌而上,扑过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谢笙双手抱头,气极败坏道:“你们敢!?”
“谢三。”顾以灿环抱双臂,漫不经心道,“打架归打架,你叫上一伙子护卫来帮忙算什么意思?既然不懂事,本世子就好生教教你。”
“就是。”郑四越说越恼火,“打不过就叫护卫,真是不要脸。”
他们这些人全来自京城数一数二的府邸,身份相当。
打起架来,谁也告不了谁的状,结果这谢笙不讲规矩,带了十几个护卫围着他们一顿知打。
郑四一分神,被谢笙反扑了回来,挨了一拳头,另一边的脸也肿了。
看热闹的周六郎发出了哇哇的嘘声。
郑四恼羞成怒,墨九上来拉住了谢笙的腰,把他掀翻在地。
郑四哇哇乱叫,扑了过去,没有任何花巧的肉搏,打得谢笙惨叫连连。
护卫们也都陆续赶到了,他们大叫着“三少爷”就往前冲。
郑四和谢笙他们是怎么打的,顾以灿一概不管,但他也不容许有任何人插手,三两拳就把扑过来的护卫打翻在地,只听得周围惨嚎连连。
“拿来。”
顾以灿一伸手,周六郎连紧从布包里掏出了一大摞黄纸。
顾以灿拿过一张,翻过覆去地看了,问道:“我不是让你去买符吗?”
“灿哥,卖黄纸的铺子里说,他们不给人画符。所以,我就买了黄纸。灿哥,我还让掌柜的都给裁好了。”
他殷勤道:“要不要我去道观里绑一个道士回来给我们画?”
顾知灼:“……”等等,她听到了什么?周六郎说的是绑,是绑没错吧!
好歹她也是道门中人,这种要受天谴的事还是得少做。
“我会。”
顾知灼指了指自己,笑眯眯地说道。
额?
“我会啊!”
“真会!”
“真的不能再真了!”
她从袖袋里摸出两条长长的发带,利索地把袖口一绑,兴致勃勃道:“朱砂呢?”
“朱砂啊,掌柜的说前两天刚被人给买走了。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账玩意儿干的。”周六郎恼道。
顾知灼面不改色:“我买的。”
周六郎的脸色瞬间一变,笑得灿烂如花:“原来是姐买的,姐,你下回要朱砂记得跟我说,我帮你去买。哪需要你亲自出门啊。”
周六郎说着,又道:“那掌柜的真没有眼光,只备了这么一些朱砂,难怪生意做不大!”
“灿哥,我听人说,鸡血也是一样,就找了天香楼的后厨弄来了一桶。”
什么乱七八糟的?!
顾以灿不懂,看着妹妹:“能用吗?”
“灿哥,要是不行,我还是去绑个小道士吧。”
顾知灼:“……”
总出这种危险的馊主意,怎么就没有天雷劈他一下提醒提醒?
“放着吧。”
周六郎如蒙大赦,赶紧把装着鸡血的桶给提了过去。
顾以灿问她:“放哪儿写?”
“地上就行了。”
顾以灿目光一扫:“愣着干嘛。”
忙着揍人的继续揍,闲来无事看热闹立马围了过来,帮着把黄纸铺在地上,周六郎殷勤地递给了顾知灼一支笔,说是他专程问掌柜的买的。
顾知灼一撩裙摆,席地而坐。
她用符笔沾了些鸡血,笔若游龙,没一会儿就画好了一张符。
上头符纹没有任何的意义。
她没有凝神静气,这样画出来的符是无效的,就跟随手涂鸦一样。
像是祝音咒这样的符,过于恶毒,会牵涉因果,别说她不会,就算会她也不会去用。至于其他的,平安符啦,静心符什么的……算了吧,她也没这么好心。
所以,随便乱画画就行了。
随便乱画的结果就是顾知灼的速度特别快,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画完了百来张。
她揉了揉发酸的胳膊,满意极了。
再一看,四周的地面上全是诡异的鲜血。
毛笔的笔尖也是红的,甚至连她的指尖上也不小心沾上了一点血,周围摊开着的全是还没有干透的符箓(伪),围着她摆成了一圈。乍一眼看起来,她就像是在做一场非常邪恶的法事。
顾知灼总觉得,这一幕要让师父看到的话,他绝对不会要她了。
顾知灼:“……”
好慌,怎么办。她其实还可以挽救一下的。
“辛苦姐了!”
郑四郎嘴甜的说完,顺手拿了一把过去。
谢笙已经被彻底打趴下了,哭得眼泪鼻涕直冒,连连讨饶。
墨九他们按着他的手脚,郑四郎啪啪两下,把两张贴在了他脸上。
顾以灿跟妹妹解释道:“就前几天,谢笙让人扒光了郑四他们不算,还找了个假道士,非说郑四他们中了邪,对他们又浇童子尿,又是淋黑狗血。”
难怪呢。谢笙真是活该。
郑四几个打痛快了,满院子的下人全是吓呆了。
从来都没有人敢这么明晃晃的打上门来,眼看着护卫们全都被打趴在地,谢笙的小厮只得又去叫去更多的护卫,他怕得不住地朝外头看,心里想着的是,王爷怎么还不回来。
“王爷回来了!”
终于等到了!
小厮大松一口气,他看了一眼正被压在地上贴符纸的三少爷,飞似的跑了出去。
顾以灿只瞥了一眼,唇齿间发出轻轻的冷哼。
小厮气喘吁吁,一路跑到了外仪门,远远地就叫嚷了起来。
“王爷,王爷!”
刚踏进门的晋王不快地看了过去,认出了这是儿子的贴身小厮。
“乍乍呼呼的,出什么事了。”
晋王整个人都十分的暴躁。
顾家在朝上闹出来的这一出,让晋王颜面扫地,他甚至完全可以想象到卫国公在背地里会怎样嘲笑自己。都说他的功劳是从顾韬韬手上抢下来的,可是顾韬韬只会打仗,当年若没有他,怎能这么顺利的和大凉签下和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