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儿开始还有些羞臊,后来却也自如了。
毕竟…
这可是他亲生母亲啊!
他从心底接受了,他母亲回来他身边,而且,母亲很爱很爱他的事实。
也在沈长乐的带动下,同她泼水玩闹。
却和江辞安一样细心,不曾弄湿她刚换的衣物…
洗涮干净,沈长乐抱着回儿来到正殿。
江辞安也换了常服,正在处置纵火犯——
那个曾为女乐师求情的侍卫。
他被近卫押着,跪在堂下,满面不忿。
江辞安厉声质问:“谁给你的胆子,竟敢火烧东宫!”
那侍卫哂笑着抬眸,目光却飘到了刚刚进来的沈长乐身上。
眼神逐渐变得怨恨恶毒。
像是困兽一般挣扎不休。
“为什么?为什么不肯救她?
人人都说你仁慈贤德,能压制暴君!
可我都说了愿意以命换命,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救救我的莹儿!”
“莹儿?”
江辞安疑惑,内官上前耳语解释:“就是今晨那个女乐师,这侍卫曾向皇后娘娘求情,但皇后娘娘未曾见他…”
江辞安闻言,心下一惊。
生怕侍卫说出他对女乐师的处置,会让沈长乐觉得他暴虐狠毒。
急忙厉声呵止:“敢对皇后不敬,还不快点将人拖下去!”
近卫领命,正要将人押下去,沈长乐却不疾不徐开口道:“本宫不曾为你的心上人求情,你要恨,也该恨本宫!
为何要去火烧东宫,害太子遇险?”
那侍卫冷笑摇首。
“暴君武功高强,我杀不了他;寝宫防守严密,我动不了你;那我只能对太子下手!
更何况,暴君残暴嗜杀,作为暴君的亲生儿子,太子能好到哪里去?
我这么做,也是为民除害…”
“不,你错了!”
沈长乐声线微沉,眯起眼眸盯着他,不怒自威。
“皇帝虽行事恣睢,但他从不错杀忠臣良将,你叫他暴君,这是一错;
而不问是非,屡次利用职位之便,为意图弑君之人求情,此乃二错;
求情无果便恼羞成怒,火烧宫殿,害无辜之人殒命,便是三错!
这三项错处,足够满门抄斩,连坐三族,让你亲族为你陪葬!”
那侍卫挣扎着,微微放大的瞳孔,彰显着他内里的恐慌。
“凭什么满门抄斩,连坐三族!
我又没有行刺皇帝,太子也没有伤到分毫!
我只是…只是不小心烧毁了一座宫殿而已!”
沈长乐哂笑一声,微微收紧手臂,搂紧怀里的回儿。
“若真的伤到回儿,你以为,本宫还会让你死的这么轻松?”
闻言,江回忍不住抬眸,看向沈长乐柔和的下颌。
没想到…
一向性格温和,轻声细语的母后,竟也有这么凶的一面。
母后还说,若真的伤到他,她绝不会让他死得那么轻松…
嘻嘻,母后真的很爱他!
他悄悄握紧沈长乐的手,往她怀里靠了靠。
见那个侍卫还在呱躁,江辞安抬了抬指头。
冷声吩咐:“按皇后娘娘说的做,另外…敢对皇后娘娘不敬,追加死刑,五马分尸!”
左右长乐已经知道他“行事恣睢”了,他还装什么仁君?
近卫颔首,押着嚎啕的侍卫退下。
门外,江问和燕岚已经等候多时。
终于等江辞安处理好了罪犯,二人在白雉的带领下进了正殿。
一进门,燕岚便直奔回儿。
将他从沈长乐怀里抱起来,跪在地上,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皇后娘娘,我不管,这次我说什么也不走了!
反正我是一把老骨头了,您和陛下要杀就杀,要打就打!
我再也不出宫了,不能再留太子殿下孤身一人了,我可怜的殿下…”
江问看着她耍赖,有些尴尬地用腿碰着她,示意她先起来。
她却死活不动,大有一副长跪不起的架势。
江辞安见状,求问地看向沈长乐,却发现她并不理睬他!
他咽了咽唾液,只得自行做决断,询问抿着唇的小江回:“太子,你怎么说?”
小江回看着不过几日未见,却长了不少白发的燕岚,也有些心酸和想念。
他规矩地从燕岚怀里站起身,双膝跪下。
“父皇,皇儿知错了,燕嬷嬷不仅仅是东宫的掌事嬷嬷,她更是疼我爱我的祖母。
求父皇恩准燕嬷嬷回到东宫,陪伴皇儿长大。”
江辞安满意地点了点头,迫不及待地开始赶人:“既然如此,便随你祖父祖母去吧。”
长乐不理他了,他忙着哄媳妇,嘤嘤嘤…
第248章 “止儿,你怎么知道…我们是你的父皇和母后?”
江辞安不顾江问还有事要奏,便不由分说将人都赶了出去。
起身走到沈长乐身边,蹲身哄问。
“长乐,你…不高兴了?”
“没有。”
沈长乐转过头,并不看他。
江辞安却心里一惊。
“没事”加“不理人”,就等于事闹大了!
他连忙起身,又绕到另一边。
“长乐可是因为,我这几年,做皇帝做的不好?”
沈长乐轻叹着摇了摇头,虽没有转过头却也不抬眼看他。
江辞安见状,又继续推测:“那…是因为,我隐瞒了乐师一事?”
“还有。”
还有?
还有的意思,就是有这个缘故了?
那先解决这个问题。
“长乐你听我说…”
他托住沈长乐的手,解释着:“我不是有意隐瞒你的,我只是…怕你担心。”
“你瞒着我,我就不担心了吗?”
沈长乐反握住他的手,利落地解开护腕,掀起衣袖,露出缠裹着绷带的小臂。
“我会医术,你觉得你能瞒住我?”
“我…”
江辞安支吾片刻,转念开始能屈能伸地认错。
“是我的错,长乐,我知错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以后我一定什么都告诉你,绝不敢再瞒着你了!”
见他头戴金冠却这般低声下气,沈长乐也有些于心不忍。
将他从地上拉起来,示意他坐到一边。
江辞安却不肯坐,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垂首立在她身前。
“那长乐先答应我,不要再生气了,可以吗?”
“你先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