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确实喝不下了,才端起剩下的汤一饮而尽。
将汤碗洗涮干净。
他抱着她,守着熟睡的王小,靠在床头小声说话。
不时听见响动,出门去抓几个来闹事的家丁。
凑够七个后,院子外头终于消停了。
夜深人静,玄雀也总算能回去睡个安生觉了。
却不想…
他们安静了不是放弃了,而是在憋大招——
第二日,天边才刚刚泛白。
小院门外就围了许多村民,人声吵闹。
江辞安率先醒来。
蹙着浓眉捂住了沈长乐的耳朵。
不想她被吵到,可她还是醒了。
揉着酸涩的眼睛,睡眼惺忪地问:“外面怎么了?”
江辞安给她和王小盖了盖被子,垂首亲亲她细腻白嫩的小脸。
“没事,我去看看,你再睡会儿。”
可听着外边尖锐的叫骂声,她哪里还躺得住?
“是不是曲为良又来了?”
可随即她就推翻了自己的猜测。
因为她认出了人群中最吵的声音不是别人,正是先前较量过的刘二丫。
翻身坐起,她掀开被子下床。
“我和你一起去。”
江辞安见她眼中担忧,知道拦她不住,便为她披上了披风。
“那你站在我身后。”
“好。”
二人出门便看见,一众扛着农具的村民尽都围在院门外。
为首的正是曲为良的家丁和刘二丫。
还在尽心竭力地煽动着众人的情绪:“大家来评评理啊,光天化日,这个土匪竟敢在村子里绑人啊!”
“我二哥不过是在他家门外稍作停留,就被他绑去了!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啊?”
“就是啊,你们收留山匪,就不怕他哪天转性了伤害你们吗?”
看到那几个便衣家丁呼喝,沈长乐低声讽笑。
“谁说曲为良手段幼稚,这不是会设连环计?”
江辞安哼笑一声,不予置评。
刚要迈步过去,就听见刘二丫与之呼应道:“说得对!上次他家女人还要杀我呢!
他家的钱都是脏的,牛车说不上也是抢来的!
这样的人,我们不能让他们留在村子里!大家伙齐心协力把他们赶出去!”
又有几个面生的村民,像收到了信号一般。
彼此对看一眼,向院里扔着烂菜叶和臭蛋。
配合着刘二丫,高喊道:“滚出去!滚出去!!滚出去!!!”
原本只是来看热闹的村民,此时也都被带动了情绪。
面上增添了厌恶和鄙夷。
有一句没一句地跟着喊:“滚出去…滚出去…”
江辞安看着昔日的笑脸,如今都变成了厌憎。
不由沉了眉目。
也没有去躲他们扔过来的垃圾,仿佛那就是他该受的一般…
“辞安!”
沈长乐见他出神,连忙解下披风。
双手撑起,举过头顶。
心疼地将他护在披风下。
“辞安,你…没事吧?”
听到沈长乐关切的声音,江辞安这才回神。
见她瘦小的身影,撑着披风挡在自己身前。
他面色愈加阴沉。
单手搂过沈长乐,另一只手接过她手中的披风。
见门外村民在有心之人的煽动下,情绪更激烈。
甚至推搡着挡在门口的玄雀,叫嚣:“我们冲进去!砸了他家!收了他家的不义之财!”
他揽着沈长乐旋转披风。
将村民们扔过来的烂菜叶和臭鸡蛋裹挟起来,用披风兜住。
随后转身,尽数甩了回去。
刚刚还在往里闯的村民们,尽数被逼得退出院门。
他紧紧抱着沈长乐,低呵一声:“玄雀,拔剑!再敢擅闯者,杀无赦!”
第100章 “大齐长公主在此,尔等还不跪下!!”
玄雀粗喘着回眸。
看了沈长乐一眼,随后坚定应话:“是!”
腰间软剑出鞘。
银白剑身映着黎明的寒光,更显锋利。
而握着簌簌软剑的玄雀,此刻也宛如一位守国女将。
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眼神坚韧,寸步不让。
众人见状,惊愕退下。
彼此议论纷纷。
看向江辞安的眼神也平添了一抹恐惧。
沈长乐见江辞安被激怒,知道发怒便是中计了。
急忙回身,轻抚他剧烈起伏的胸口,柔声安抚:“辞安,冷静一点,不要动怒,交给我…”
抬眸看他虽然盛怒,却还算听话。
她松了一口气。
转过身,走到门口。
江辞安半步不离地保护在她身后。
像幼虎背后的雄狮,目光凌厉地睥睨众人。
叫刘二丫和家丁等人,一时都不敢擅动。
沈长乐见状,软软开口。
“大家稍安勿躁,昨晚,我们确实扣押了几个家丁,不过,稍后官府的人一到,我们就会将他们移交衙门。”
一听她主动提到官府,众人不解了。
“官府?他们不是土匪吗?怎么还敢报官?”
“就是,昨天来的那个不是官爷吗?”
“不知道啊…不过昨天来的那个官爷,确实也没穿官服!”
“难道这件事另有隐情?”
眼见众人起了疑。
沈长乐缓缓道来:“其实,公道自在人心,我们搬来的时间也不短了,辞安是什么样的人,大家心里应该都清楚。
远的不说,就说我们村里——张大嫂的房梁断了,辞安念及她孤儿寡母,未收取一分一文;
刘家二哥腿坏了,他家的地是辞安每日上工前起早抢收的;
赵大爷瘫痪在床…”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了一声憨憨的招呼:“赵大爷来了!”
众人狐疑看去。
才见…
秀莲爹推着小推车,把瘫痪在床的赵大爷给推来了!
赵大爷颤颤巍巍地抬起骨瘦如柴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