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道…
这小妮子是想让他从中牵线啊!
小媳妇看着年纪不大,心性倒是沉稳。
不过,也不是不可。
若她真能医好主簿公子,作为中间人,主簿少不了他的好处。
而且,就是她瞧不好病,也实属意料之中——毕竟多年来,他们找了那么多郎中都无能为力!
主簿还会顾念他想着公子的病,多加青睐…
沈长乐见他摸着小山羊胡子,眼珠滴溜溜地转。
就知道他是动了心了。
看他犹豫不决,她决定添一把火。
“辞安户籍的事麻烦民叔了,这两只山兔您拿回去,白雉——”
她扬声唤道:“再给民叔装几个包子,拿回去给孩子们吃。”
周五民早都看着肉包子流口水了。
见她这么懂事,已决定帮她传话。
但面上仍旧客气着:“哎呀,不用了,这不年不节的吃口肉不容易,你们家人还多,自己留着吃吧!”
“民叔您不必和我们客气,户籍之事虽然不急,却也不能不办,主簿公子的事,就劳您费心周全了。”
“哎!我能做啥,也就帮你递个话,至于能不能治好,这还得仰赖你们自己!”
言外之意。
传话可以,若是不成可不能连累他。
沈长乐会心一笑。
接过白雉呈上来的一盘包子,放进周五民的手里。
“民叔说的是,包子是给孩子的,您拿回去就是。至于治病一事…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哎,你看,这,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笑得愈发灿烂,连眼角边的沟壑都加深了。
沈长乐和江辞安送他出了门。
本以为那主簿不会轻易信她,必要试探一二。
谁料,不过两日。
主簿家的仆人便寻上了门,请沈长乐过府看病。
江辞安不放心让她去,便只出了药方。
言说,这药方生效了,再来寻她就是。
三日后,主簿亲自登了门。
带着五十两白银,请求过府继续治疗。
结果亲眼见了才知…
这救了他儿子性命的,竟然是位年轻美貌的女子!
也知晓了她不愿过府,并非架子大,实在是多有不便。
这才不再强求。
但沈长乐还是提供了后续治疗的方案。
并且退回了他的银子。
“大人这银子我们就不收了,但有一事,想求大人帮忙。”
“女神医不必客气,有什么事尽管说就是,我虽官职不大,但一定会尽量为您想办法。”
沈长乐莞尔一笑,谦虚道:“神医一名,实不敢当!只是我相公和小儿的户籍,想拜托您帮忙在苑阳落户。”
“户籍?”
主簿这才知道,原来女神医一家,就是前几日从京城搬来没有户籍的江家。
悔得直拍大腿。
“啊,葫芦村里正此前找过我,被我回绝了,我若早知是神医一家…又何必费这么大的周折!”
不过如此便能解释…
为何此前几十位郎中都治不好的病,女神医却能治了——神医可是从京城来的。
天子脚下,神医医术自然要比苑阳小城好得多…
“神医尽管放心,您和江相公的户籍一事,包在我身上!”
“那就有劳主簿大人了…不过,您只落我相公和小儿的户籍就好,我的,就不麻烦了。”
她怕说出她的姓,会吓到这个小小县官。
主簿犹豫片刻,看了看一旁的江辞安,忍住了没有多问。
“好,那我这就回去办。”
沈长乐跟着起身相送。
“这银子您拿回去给公子抓药吧…”
“不不不,这是诊费,您必须收下!不然以后有事我是再不好意思开口了!”
沈长乐只好收下,夕阳下送主簿出门。
靠在江辞安怀里,长舒一口气。
“如此,户籍之事应算是了了。”
江辞安挽着她,垂首亲她的发顶。
“长乐辛苦了,晚上想吃什么,为夫亲自下厨。”
沈长乐轻轻摇摇头,不掩疲累。
最近她总是困乏得紧,没什么精神。
说话声音也恹恹的。
“说来,这几日镇上做活,那县衙捕快,可有难为你?”
“没有。”
江辞安揽着她,眸色深沉。
“听说…那人被打折了腿,这几日在家养伤。”
沈长乐明知故问。
“哦?好端端的,怎么被人打折了腿?定是招惹了什么不好惹的人。”
江辞安低笑一声。
将懒懒靠在他身上之人横抱起来。
声音喑哑蛊惑。
“那不好惹之人,晚上想吃什么?”
“嗯…想吃,菹菜。”
突然很想念那股子酸味。
倒让江辞安疑惑。
“菹菜?”
他挑了挑眉,抱着沈长乐进屋,轻声询问。
“长乐可知,菹菜是如何制得的?”
“菹,阻也。生酿之,遂使阻于寒温之闲,不得烂也。不是腌制的吗?”
江辞安坏心一笑,故意逗她:“是也不是,农家菹菜的具体制作方法是…”
他垂下头,在她耳边低语:“将菘菜用脚踩出水分后,才能放进菹罂里,不然,腌制的菹菜,不够酸…”
“什么?”
沈长乐还是头一回听这个说法。
惊得头都要掉了。
“那,我之前吃的…yue…”
突然感觉有些恶心。
她又紧张又慌张的模样,逗得江辞安忍俊不禁。
连忙出声开解:“不过供给达官贵人的,是万万不敢用这种方式腌制的,长乐放心就是。”
“那你还故意吓我…讨厌!”
惹得沈长乐用力拍了他一下。
第94章 “我家长乐会的,可不只有医术。”
话虽如此,江辞安却也不是专为吓她。
只是想说,在宫外吃菹菜的话,还是要谨慎一些。
他低笑着将沈长乐放在床上,亲了亲她的额头。
“好了,你睡会儿吧,饭好了,我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