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哥以前跟她说过夫妻一体,燕凌也说了她是他的妻子,那一些表面功夫她也应该做的吧,万一人家觉得她家太子没人罩,欺负他弱怎么办?
这些事, 之前的秦楚玥是没想过的,因为每天都要愁怎么脱离太子妃这个牢笼,但自从和燕凌谈过后,她日子就开始舒心起来,三年而已, 只要三年之内不死就行了。
秦楚玥挥袖,“走, 去东宫。”
燕凌听到外面传报太子妃驾到时,微微惊讶了一下, 心里突然涌起一阵暖意。
之前大婚后,天都就传过一阵子太子妃貌若天仙,趁此机会,詹事府各人都想见识一下,一边起身准备行礼,一边悄悄往门口瞄。
只见来者灰头土脸,他们俱是一愣,再见太子起身相迎,给她理了理发丝,笑道:“你这是刚从土坑里爬出来吗?”
天呐,这个村姑一样的就是太子妃吗!
秦楚玥撅撅嘴,“你嫌我脏,那我走了。”说罢转身,被燕凌拉住。
官员反应过来,行完礼后,抬起头只看到太子情意绵绵握着太子妃的手,“怎么会,太子妃在孤心中是最好的。”
秦楚玥做了个只他看见的鬼脸,低声道,“肉麻。”
而后又大声说:“我来接你回府,”她看一眼他身后堆积如山的案台,“你事情忙完了吗?”
“还剩一点,”他牵着秦楚玥坐到他身边,“你等等。”
其余人就看着太子与太子妃牵在一起的手始终没放开过,太子执笔,太子妃就在一旁注视他,眼中满是情意。
实际上,秦楚玥是觉得伏案认真的她家太子也太好看了,翻卷宗的动作好看,拿笔写字的姿态也好看,第一次见。
燕凌转头凑到秦楚玥耳边,轻声笑道:“阿玥,你再这么看着我,我就要不好意思了。”
秦楚玥耳朵尖一红,像被人抓包的小孩,嘴上嘴硬,“我就看一看怎么了?”她把视线转开,“好了,我不看,你快写吧。”
燕凌不说话,继续动笔,牵着秦楚玥的手,拇指摩挲了一下她手背。半晌他道,“走吧。”秦楚玥没反应。
他又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嘴边含笑,“我们走吧。”
秦楚玥方才从明目张胆看变成了偷偷看,还以为燕凌没发现,思绪更不知飞到哪去,回过神来,“嗯,”又点点头,“嗯。”
两人牵着手走出门,官员见太子咳了几声,太子妃搀扶着他,顺了顺胸口,两人看上去甚是恩爱,目送他们远去后,不知道是谁感慨地说了一句,“我都想我夫人了。”
当个官还要被逼着看秀恩爱啊,没天理了。
其他人笑,“明日叫你夫人也到宫门口来接你,让其他人羡慕一下。”大家就着说笑了几句,也是亲眼目睹,才知道太子太子妃的感情那是真好。
快离开宫门的时候,秦楚玥看到了从礼部出来的李承玉,他穿着一身暗红色的官服,头戴官帽,容姿皎皎,丰神如玉,走过来时,细碎的阳光在他脸上覆了一层淡金。
秦楚玥一直看着他走近,话在嘴边,而李承玉已先行礼喊了太子太子妃,她赶紧闭嘴,把那声李大哥咽了下去。
“李侍郎,真巧。”燕凌说。
李承玉寒暄两句,直入主题,“上次知味斋一别,忘记问我那小兄弟落榻在何处,他也未来找我,殿下可有他的消息?”
“上次你走后,我们也散了,他没留话。”
李承玉蹙眉,“就怕小五兄弟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他抱拳,“既然殿下不知,下官打扰了。”视线从秦楚玥身上略过,并未停留,只淡淡致意。
“无碍。”燕凌始终保持着十分从容淡定的模样,即使秦楚玥就在他身旁。
李承玉走出一段,秦楚玥目光还追随着他,燕凌往她身前一挡,阻隔了她视线,“看够了?”
“李大哥担心我呢,我明天得去......”她话未说完被燕凌打断,“不许去找李承玉。”
“为什么?”随即露出了然的神色,“你怕我看上李大哥便冷落了你,不会的,还是你最好看。”她拍拍燕凌的肩。
怎么听都觉得这语气像极男子为了新欢哄妻室,燕凌面上一冷,“我说不许去。”
秦楚玥眼睛瞪得圆圆的,她不习惯别人这么强硬地和她说话,脾气上来,哼了一声,“我偏要。”
远远的,有人将刚才三人的情状尽收眼底,转身朝未央宫走去。
纪青莲听着底下人说,太子妃如何看到李承玉移不开眼,太子为此生气,两人有口角之争,太子妃拂袖而去。
桌上一碗雪蛤燕窝粥,她搅了又搅,待听完,她放下瓷勺,“听说李侍郎还未婚配吧?”
“回娘娘,正是,不过听说李家在物色了。”
“是喜事,既然嘉仪喜欢,陛下最是疼爱嘉仪,这份心意也不能教它埋没了。”
她脸上浮起一抹嘲讽的笑,燕殷德不是宠她吗?秦楚玥喜欢谁就让她嫁给谁?很好。
嘉仪郡主就是个被宠坏的,朝秦暮楚一点都不稀奇。十五岁的年纪,可不是见一个爱一个吗?
平心而论,就算秦楚玥嫁给燕晖,纪青莲也不乐意,她的晖儿是注定要做皇帝的,秦家现如今就嚣张,要是他们家的女儿做了皇后,那还有她的立足之地。
但她也不想便宜了燕凌那个短命鬼,她本意就是要除掉秦楚玥,嫁祸到燕凌身上,但接连几次都莫名受到阻挠,她唯恐露出马脚便暂时收了手。
纪青莲把人唤到跟前,耳语几句,那人领了命退下。外间宫女进来见桌上燕窝粥一口未动,纪青莲只瞥了眼,“凉了,拿去倒了吧。”
秦楚玥回到府中,仍是不高兴,晚上把燕凌关在屋外。她觉得燕凌也太小心眼了,她都向他保证自己不会移情别恋了,难道是他对自己外表不自信吗?
“阿玥,你让我进去。”燕凌在门外可怜兮兮。
秦楚玥不为所动,忽听哎呀一声,有人喊道:“殿下晕倒了!”
哼,一定是装的。秦楚玥偏过头,却又竖起耳朵听。
外面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还有人喊去叫太医,荔枝露出担忧的表情,“小姐,殿下他......”
“你出去看看。”秦楚玥捏紧衣袖。
荔枝见了,心想郡主就是嘴硬心软,明明很紧张太子。她拉开门缝,探出头去,立刻回身喊秦楚玥,“小姐你快来,殿下要不行了!”
“啊?!”秦楚玥登时站起来,跑向门边,外面人都围着太子,这阵势可有些吓人。
他们见到太子妃来了纷纷让开,她连忙扑上去,想探探燕凌脉搏,手刚搭上去,就被反手握住,燕凌睁开眼,“阿玥......”
秦楚玥瞪他,打断道:“玥你个头,放开我。”她甩了两下手都没甩开,便抬头扫了一眼众人,“好啊你们,都跟着他一块骗我,你们到底是谁的人?”
“我是谁的人,他们就是谁的人。”燕凌举起二人交握的手。
脸皮太厚了,这个人,秦楚玥没好气道,“你再这样我...我就不理你了。”
廊下一众侍女看太子妃像小孩似的,想笑又不敢笑。
燕凌咳了一声,站起身,把他的小太子妃揽到怀里,“阿玥,进去说话。”
秦楚玥中了他的计,在他手里脱不得,哼了一声,没答,任由燕凌牵着她进了屋。
“你凭什么不准我去见李大哥?李大哥怎么说也是朋友,哪有不许会亲友的道理。”秦楚玥说着就气。
她回到天都,难得交了这么一个朋友,聊得投契,待她像兄弟,还能和她切磋武艺。
“李承玉乃当世俊才,聪慧机敏,你多见他几次,难保他不识破你的身份。”燕凌坐下,预感要花费些口舌,先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识破又如何?”
“阿玥,你想想,我刚刚装发病骗你,你是什么感受?”
秦楚玥皱起眉,“你要说什么?”
“你很生气不是吗?那么若是李承玉知道你三番四次耍弄他,他会交你这样一个不诚实的朋友吗?”
“这......”确实是这么个道理,虽然她初衷并不是要骗李承玉什么,但不坦诚是事实。
“再者,李承玉是端方君子,你是有夫之妇,又是太子妃,他若是知晓,定不会再与你纠缠。”
秦楚玥已经被燕凌说服了,顿觉有些泄气,看来李大哥这个朋友真的交不起了。
过得几日后,秦楚玥再进宫,出了皇帝处,一个眼生的小太监一直偷偷朝她这里看,见她出来,连忙迎上,“可是太子妃娘娘?”
“你找我?”秦楚玥听他说话也是不认识自己,心生怀疑。
小太监头垂得很低,声音也轻,“咱家是替李侍郎来传话的。”
第34章 这个太子妃,超怕死~
秦楚玥又盯着这小太监看了一会, 十分确定自己没见过。
她想起昨晚燕凌与她说过一番,觉得以李承玉的为人,别说根本不知道她是太子妃, 就算知道了也不会特意这样招人话柄。
“李侍郎要你同我说什么?”秦楚玥顺着他问道。
小太监左右看了看,“大人嘱咐只能说给太子妃一个人听。”
秦楚玥是年纪小, 不谙世事,却也不是傻,皱了皱眉, “我可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与李侍郎亦不相熟, 你有话能说便说, 不能说我也不想听, 你说给敬事房的人听去吧。”
她这话不轻不重, 却吓得小太监一身冷汗,“是...是李侍郎想约太子妃在藏珍阁一叙。”
他说完还去瞧秦楚玥的表情,只听她淡淡道:“我要赶着去拜见太妃娘娘,不得闲,李侍郎若有要事, 去找太子想必更快,你就这么回吧。”
秦楚玥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已笃定这小太监不是李承玉的人,李承玉即便晓得她是谁,也不会约她在宫里见面, 这实在更像一个圈套。
那太监瞧着秦楚玥走远的背影,心下犯了嘀咕, 不是说小郡主心悦李侍郎吗,受邀竟不欣然往之?难道是顺公公看错了?
秦楚玥心里也打着鼓, 她知道不能打草惊蛇的道理,才没喊人拿下这小喽啰,不由在心里猜测,这件事和下毒害她丧命的会不会是同一人所为?
可万一,他们要害李大哥怎么办?她不去看一眼,却也不放心。
行至御花园中,秦楚玥借口腹痛就近去了一个宫殿,宫女扶她躺下,“太子妃稍等,奴婢这就去请太医。”不料抬起头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小姐!”荔枝捂住嘴,只见她家小郡主打晕宫女后,麻溜地换上了宫女的衣裳。
“愣着干嘛?快来帮我啊。”秦楚玥整理好衣摆,衣裳倒还合身。
荔枝帮秦楚玥梳了个宫女发髻,提心吊胆,“小姐你什么时候回啊?”她已经不问秦楚玥去哪了。
秦楚玥想了想,“不会很久的,我走了你就去东宫找太子,让他来藏珍阁,要快,然后回来守着,千万别放人进。”
屋外的人只听到荔枝的声音说:“赶紧去请太医,速去速回。”
秦楚玥捂着肚子叫了两声“哎呀好痛啊痛死我了。”然后迅速跑到门边。
门打开,众人见荔枝和一个低着头的小宫女出来,对她说:“你快去吧。”那小宫女便快步出了宫门。
“太子妃身体不适,想见太子殿下,我去一趟东宫,你们在这守着,若太子妃没有传唤,不得入内,否则后果自负。”
荔枝表情严肃,虽然圆圆的脸蛋太过讨喜,威慑力不足,不过也没关系,因为这些人怕的本来就是嘉仪郡主,而不是她身边的侍女。
秦楚玥对宫中地形熟悉,尽挑小路走,很快就隔着墙看到了藏书阁的檐角,但当她走近时却被人拦下。
“站住,你是哪个宫的?来这做什么?”
秦楚玥低垂着头,暗暗咂舌,现在藏珍阁守卫都这么森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