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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鸣朝_分节阅读_第61节
小说作者:晏闲   小说类别:重生小说   内容大小:857 KB   上传时间:2025-02-10 18:30:43

  女郎不轻易夸奖人,她就从未这么直接了当地夸过他。

  但他也从没见过女郎这样绝寒的眼神。

  太学之前,已有一支近百人的带刀甲卫到场,来捉拿生事者。衣冠胜雪的太生们聚在学府门前,哄嚷激奋,杨丘站在最前方,叫道:

  “凭何抓人?议论时事乃天子特允太学之权,尔等凭何抓人?”

  为首的虎贲营右护军一拍佩刀,黑脸狼目里全是凶狠,“中伤太后娘娘的母家,对靖国公不敬,也是天子教你的规矩吗,给我拿下!还有那个写檄文的是谁,自己站出来!”

  “且慢。”一道老迈的声音从人群后方急切传来。

  荀尤敬在学生的搀扶下走来。太学生们见到荀祭酒,立时肃穆地道分两旁。

  荀尤敬挡在学生与虎贲卫之间,厉色道:“文道乃国之重器,南渡以来尚无太学士下狱之事,纵使要定罪,也应经由三司,你奉谁的命令抓人?”

  谢澜安一下马车便听见老师的声音,神色一紧。玄白头前开道,谢澜安穿过人众走到老师面前,先看了看老师面色,方俯首轻问:“老师,没事吧?”

  她现身之后,人众短暂地寂了寂。

  她曾是备受三千太学士钦慕追逐的金陵雅冠,如今襕衫换雪裳,那把三拍成诗的玉骨扇却仍在手。

  她自从投靠了太后,在人前便与荀尤敬断了往来。扶着荀尤敬的是谢澜安的二师兄关璘,拂开她的手,阴阳怪气道:

  “又来了一只爪牙。老师,学生早已说过此女欺瞒老师,有辱师门,早该剔除学名了!”

  关璘一直深嫉谢澜安的才华,更妒忌她得老师偏心,上一世,便是他带头跪逼荀尤敬,想要将谢澜安的名字从学籍划除,让她身败名裂。

  荀尤敬一时未语。

  谢澜安不睬关璘,胤奚沉敛地跟随在女郎左右,视线扫过去,记住了这张脸。

  见老师不曾受惊,谢澜安才转身,神色浮淡地睨了那为首的虎贲卫一眼。

  适时肖浪带着一队骁骑卫赶来,两边禁军一碰面,便将太学前头的广场黑压压挤满了。

  肖浪在谢澜安身旁低道:“吴笠,虎贲营的。”

  吴护军看见这位挟风而来的谢娘子,呆了一瞬,自然要卖她几分薄面,哂笑道:

  “都是为太后娘娘办差,请谢直指莫为难卑职。”

  谢澜安淡笑,“今天这出,不是太后的谕旨吧?”

  虎贲营很早以前便脱离了天子隶属,归庾氏调遣。吴笠奉的是靖国公之令,与太后娘娘也没什么差别。

  吴笠没退让,与名义上比他官大一级的谢澜安赔笑:

  “上头有令,咱们当差的不能不从不是?直指放心,卑职只拘带头的人,”他向杨丘一指,“就是这人!还有个写文章的……”

  正说着,他的两名下官夹制一人走来,“头儿,抓到写檄的了。”

  被二甲卫制住之人着一身惨绿华服,竟是谢演。

  “放肆,我乃谢氏子弟,岂敢辱我……我不知情……”谢演人在楚楼吃酒,祸从天上飞来,怎一个郁闷了得。

  虎贲营只认指令不认人的作风他亦听闻过,心中没底,一看见谢澜安,眼神雪亮,顾不得过往嫌隙叫道:“阿妹救我,什么檄文……真不是我!”

  吴笠转着眼珠看向谢澜安,“原是令兄所为,怪不得直指着急赶来。”

  谢澜安未看谢演,转眸向学士堆里环扫而过。谢演见她见死不救,心凉了半截,偏生这时那热血郎君杨丘高声道:

  “谢郎君不必谦虚,此檄与那篇大名鼎鼎的《北伐论》行文用典近似,虽未署名,必是郎君大作无疑!郎君高义,岂于发声,令吾侪敬佩之极!”

  谢演想死的心都有了,他咬牙切齿,便要道出一人名姓。

  不想就在这时,人群外远远有一人开口:“这篇檄文,是在下写的。”

  街面上人声陡静。

  胤奚眉心霎时拧动,他先看了眼女郎,见她面无表情,而后转头,便见一个布衣素舄的男子走来。

  不饰纹样的素袖在此人臂间轻拂,荦落而清朗,他周身唯一的玉饰,是发上那只芝形白玉簪,玉质温润,恰如玉簪主人泰而不骄的气质。

  “在下楚清鸢,草字潜心,一介寒人。不齿外戚误国,故舍微命以示民,锥肺腑而嗟叹。连累旁人非我本愿,请释无辜,楚生在此。”

  他面对令人胆寒的虎贲甲卫,坦荡地说出这番话,一身素衣与冷硬的铁甲形成鲜明对比,十足是不畏强权的风范。

  他没有看向任何人,唯独言讫后,透过人群凝望了谢澜安一眼。

  太学中人经过短暂的惊诧,不可思议地打量此人,若说檄文是出自他手,那么那篇脍炙人口的《北伐论》,难道也是……

  杨丘几乎热泪盈眶:“不意天地中竟还有如此隐士高杰!好!一心为国的大玄子民岂可戕,岂可害,要抓先来抓我!”

  吴笠未料还真有敢承认的,气笑出声,冲身后挥了挥手:“不必谦让了,通通带走!”

  楚清鸢被推搡了一下,枷锁即至,太学生同气连枝,抱团阻拦。荀尤敬要保护这些年轻学生,与虎贲卫极力争辩。

  谢澜安怕老师受伤,挡在老师左右,冷声下令:“骁骑抽刀,隔开虎贲甲,谁也不许妄动!”

  虎贲卫尚且未露刀芒呢!吴笠生出了薄怒:“女子休张狂,你还敢抗命不成?”

  “我这便入宫,面请太后定夺此事。”谢澜安盯着他,“在此之前,此处的太学生一个也不能少。”

  真被这帮虎狼把人带入诏狱,这群肤弱骨柔的学生哪个是经审的,到时候随便将罪名安在庾家想清算的世家头上,胡乱让他们画了押,便是一场党锢之祸的开始。

  “不必麻烦——”吴笠说着要抽刀,肖浪眼锋一动,挺身护应,“兄弟,都是当差,不用这么较真吧。只是等一等而已。”

  一道离弦低啸的镝声隐没在这片混乱中,允霜耳廓微动,忽然道声不好,一道箭光从高处疾射而下。

  允霜只来得及抬剑轻磕,那支冲着楚清鸢心口去的羽箭被磕偏半寸,扎入楚清鸢左肩。

  另一支与此箭同发的箭簇,从杨丘心脏透体而出。

  连珠箭!

  “玄白!”谢澜安喝声的同时,玄白已纵身循着那箭射来的方向追出。

  胤奚迅速抬眼,寻找四方高处能够藏身又视野开阔的所在,挪步站在女郎可能遭受偷袭的方位,全身肌肉紧绷。

  虽然他在电光石火间已想到,这两箭多半就是冲着太学生来的,为的是激起兵与士之间的矛盾。

  鲜血与尖叫同时涌出,片刻前还慷慨激昂的杨丘,此时已成一具气绝的尸体。

  楚清鸢被那一箭的力道带翻在地,虽未伤及要害,失血加疼痛依旧让他顷刻脸色苍白。

  他捂着肩膀,怔怔望着那仰躺在地,死不瞑目与他对视的杨丘,胃里翻涌痉挛。

  人命如此脆弱,这便……死了吗?这样的死亡,方才离他也只有三寸……

  谢澜安望着地上血染白衣的年轻人,收紧掌心,不忘挡住荀尤敬的视线,“王巍,带人送荀夫子离开。”

  关璘脖颈一梗,犹有话说,但谢澜安的话是命令不是商量。

  她的眼尾露出一抹极浅极亮的锋,一些太学生因这突来的变故,偃旗息鼓,吓得当场蹲下身,却也有被同窗的鲜血刺激出血性的,愤慨道:

  “当街杀人……他们竟敢青天白日,当街杀人!庾氏窃国,戕害学士!庾氏窃国,戕害学士!”

  举着刀的吴笠也懵了,他此来根本没带弓箭手,谁射的箭?

  上头只让他抓人受审,这出了人命,可就棘手了。

  他面上不露怯,凶恶道:“闹嚷什么?谁再犯禁,此人便是前车之鉴!”

  太学生气愤难平,挺身涌上来,眼看又要乱,谢澜安当机立断:“封院!”

  “肖浪王巍带人将太学生遣回府院,封锁太学!吴护军看清,我是在给你收拾烂摊子,再死一个人,你也担待不起!在我从宫里回来之前,虎贲勿动!”

  她是骁骑营的首领,按理无权指挥虎贲营,吴笠却被她的气魄所摄,心想:这娘们疯了吗?他尚且知道把人抓回去审,就是因为太学是朝廷培养未来宰辅的清贵所在,等闲不能轻犯,封太学——只怕靖国公来了,轻易也不敢发此令,这是要被天下读书人戳着脊梁骂的!

  太学士们震惊不已:“吾等天子门生,你想禁食禁水软禁我们不成……谢……你为虎作伥,祸国殃民!”

  谢澜安不为所动,胤奚峻丽的腮颔切齿棱起。

  女郎将人赶回太学监里,是怕再有暗箭伤人,防不胜防,所以才将他们集中保护起来。

  可此时明说,血气上头的书生们谁能信?

  “诶!伤药总得给啊,还有人受伤呢!”

  楚清鸢被几个好心的太学生搀起来,有人敬佩他风骨,殷勤地问他伤势。

  他唇色灰白地摇摇头,第一次与胤奚的目光对上,轻吐字音:“怎能向恶犬低头。”

  胤奚乌黑的眼眸从楚清鸢的唇型,移到他的脖子上,忽然泄出一抹寒笑。

  这一箭,成全他了。

  “出几人将这位书生的尸身送回家。肖浪、王巍守在此地。衰奴,别看了。”谢澜安说完即迈步登车,向皇宫去。

  马车驶出大街,遇到无功而返的玄白。

  玄白喘着粗气,扯了下破开一道箭尖割痕的衣襟,懊丧道:“是个硬茬子,我没追上,让他跑了。”

  ·

  长信宫殿门闭阖,谢澜安没能见到太后。

  崇海公公守在殿门外,肥胖白嫩的脸让那分笑容多了虚假:“娘娘在午歇,今日恐怕传召不上娘子了。”

  谢澜安身姿亭直又松散,问:“真的不见吗?”

  崇海公公说:“娘子你听,这殿外的树上是不是没有蝉声了?太后娘娘呀嫌这阿物的鸣声不中听,聒噪得很,便下令将此物杀绝。今日午眠,只怕要多歇些时候了。太阳这么毒,娘子便莫等了。”

  他这是在告诉谢澜安,太后已知太学之事,但默许了靖国公给那些出言不逊的狂妄学子一个教训,她便是求情也无用。

  高阳之下,谢澜安无声一笑。

  她眼里漆黑一片,从杨丘死在她面前开始,她便镇静得反常。眼下她也不纠缠,只意味莫明地说了句:“好,那我便不等了。”

  她返身离去时,彧良隐在廷殿角落的须弥座后,看得分明。

  但他做为皇帝的内侍,不能在长信宫露面,谢澜安从长信宫前头广场出来时,彧良快速折身,自宫墙相隔的甬道绕行;谢澜安经过永福省,彧良从西堂穿过;等到谢澜安临近神兽门时,眼前一道黑影闪出,彧良一个滑脚,摔跪在了她的面前。

  “哎哟……”满头汗水的彧良公公伏身,“奴婢冲撞了大人,请大人恕罪。”

  而他压根不曾碰到谢澜安一片袍角。

  谢澜安低头看他一眼,目光微微闪动,弯身扶起他。

  “明日便是中秋,宫中夜宴还有许多事宜要公公盯着,摔伤了可怎么好。”

  ·

  出了宫门,胤奚在马车下等。谢澜安登上车,考校他,“怎么看?”

  胤奚回答之前,先望了女郎一眼。他能感觉到,女郎在那名士人中箭死后,便有一股气息被压在平静的外表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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