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大惊。
薛芝:“突然?殒身?”
她嘴里念念有词:“怎么会突然殒身?”
她看向罗定春,眼睛明亮,像是在期盼什么。
越蝉说道:“各位,咱们还是先换个地方,洗一洗,换身衣裳,吃顿饭吧?”
等几人收拾干净过后,便寻了处酒楼,坐下一起吃饭。
甫一坐下,薛芝便看向越蝉:“我以为,我们后边儿会有一场恶战要打,明面上的先不管,至少暗地里的东西,我们要想办法灭掉。”
越蝉明白她的意思:“我这几日会准备大量符咒法器。”
罗定春也说道:“明面上的我这边负责。”
薛芝看向他,担忧道:“你小心为上。”
想了想,她又问:“尤绍周是何故殒身?”
罗定春说道:“对外传的是病殁。”
“刚好前一段时日,尤绍周感染了风寒之症。”
薛芝冷笑:“那这事儿铁定有鬼,尤绍周的死,说不定有蹊跷。”
越蝉问她:“你准备怎么做?尤家可不好对付。”
薛芝:“诚然,如你所说,尤家爪牙众多,可是爪牙压根儿就不重要,一旦我们击其要害,爪牙便也都散的散,死的死。”
“所以?”
薛芝神秘一笑:“所以我准备,攻其要害。”
她看着一头雾水的众人,眼珠一转,面露笑意。
……
尤府角门。
尤徽拉住尤元,十分头疼:“元元,你别闹,如今府上乱成一团,你怎么这个时候去添乱。”
尤元吸了吸鼻子,她着素衣,未施粉黛,头上也是素净一片。她一双眼湿漉漉的,还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去去就回……你别拦我!”
“你要做什么,让下边儿的人去做就是了,何故要亲自跑一趟?父亲说了,如今是多事之秋,让我们少出门。”
尤徽说罢,见尤元一脸坚持,便缓了缓语气:“你想出门做什么?”
尤元哭成泪人:“今日是大哥的生辰!”
尤徽一愣。
“大哥最喜欢吃南街的糖酥,以前每年今天,我都会亲自去给大哥买一份糖酥回来,今年也一样。”
尤元执意出门,尤徽想拦却又不想拦。
这几日府上发生的事太多了,多到他们都忘了今日是大哥的生辰。
“去吧。”乔氏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她痛失长子,如今看着一子一女,眼泪哗哗流下:“快去快回。”
尤徽一脸犹豫:“母亲……”
乔氏边流泪边笑:“能在最后吃上糖酥,想必你大哥也是高兴的。”
尤徽不再犹豫,转头跟上尤元。
乔氏看着二人走远,愣愣出神。过了一会儿,她才叹了口气:“明明不准孩子出门,偏在这个时候又放他们出去了。”
尤恕出现在门后,他看着子女二人的背影,淡淡叹道:“孩子一番心意,我们做父母的,如何能拦得住?”
且说另一边。
尤家兄妹二人出了尤府后,便直奔南街的糖酥铺子。
得知长兄喜爱的糖酥要等一会儿才能拿到,尤元便有些失望,她上了二楼进了雅间吃茶等待。
一楼后院儿。
薛芝分析局面:“尤家共三房,长房便是尤鸣风和那位谁也没见过的夫人柏雪。二房便是尤绍周这一房了,尤恕是二房老爷,他夫人乔氏我之前见过,夫妻二人育有长子尤绍周、次子尤徽、幼女尤元。”
她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三房便是如今的摄政王尤辞,尤辞夫人早年逝世,留下一双子女,他没有续弦,而另有两房姨娘,各育有几位儿女。”
最后,她讲了今日的重点:“尤徽,尤元,绑了。”
宋婉庄咽了咽口水:“绑……绑了?”
“不是。”她提出自己的意见:“如今我们啥都不知道呢,只知道尤家可能在使用那个什么‘魂来术’,但这,我们也不知道给谁用的啊。”
“这还用想。”清亦撇撇嘴:“当然是那位久不见人世的尤家大夫人柏雪咯。”
宋婉庄还是有些犹豫。
薛芝看向她,沉默片刻后,说道:“宋姑娘,你本是无意卷入的,这些与你也没有利益干系,你可以不用管这些。”
宋婉庄一愣,旋即她有些不自在地说道:“尤家祸害的是天下所有人,谁知道他们今后还会做出什么坏事来?这样的事摆在眼前,我想谁遇见了都会出一份力的。”
“不过。”她讪讪补充道:“我没什么能耐,也不太聪明,恐怕还会拖后腿……”
“无碍。”越蝉说道:“只有你有手就行。”
宋婉庄啊了一声,一脸茫然:“这是什么意思?”
丹书笑出声来:“有手能贴符咒就行。”
众人皆笑,气氛总算轻松了一些。
薛芝敛了笑,正色道:“这样,一会儿我们……”
尤徽左想右想还是觉得今日不该出门,于是他下楼催促掌柜,想尽快拿到酥糖回府。
结果他才出门,便看到了一地昏迷的侍卫,等他一脸惊疑地抬起头时,迎面扑来一阵白烟,他当即手脚一软,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尤元待在雅间里,一会儿垂泪,一会儿失神,想来是想起了那位对他们疼爱有加的长兄。
过了一会儿,见兄长还没回来,尤元便让侍女去看看。又等了一会儿,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刚想起身去看看,听见头顶有什么动静。
她僵着脖子,害怕地抬起头,迎面一个鬼脸,给她吓得叫都来不及叫,便吓晕倒在地上。
薛芝进了屋来,给她补了迷药。遂,又看向吊在横梁上的清亦,眼尾抽了抽:“没必要这样夸张吧?”
清亦摸了摸额头:“这叫出其不意。”
薛芝让越蝉找了一处地方,最好是设个阵法,让尤家养的那些鬼怪都没有办法闯入,再将尤家兄妹放在阵法内,让尤家人自乱阵脚。
越蝉应了下来,却说道:“但坚持不了几日。”
薛芝问几日。
他抬起手,竖起三根手指:“依尤家的能力,想必很快就能破我的阵法。”
薛芝笑眯眯道:“也足够了。”
尤家。
乔氏大惊失色闯入了书房:“老爷!”
尤恕忙从案桌后起身来:“发生了什么事?”
“孩子……”乔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孩子,两个孩子没了……”
尤恕双腿一软,继而震怒:“到底是谁!谁害了我们的孩子!”
乔氏扶着他的手,泪眼迷蒙:“徽哥儿和元元失踪了,现场什么都没有留下,只有一扇柏叶。”
尤恕身躯一震,他嘴唇颤抖着,目光落在虚无之处:“到底要……到底要将我们逼到何等地步!”
乔氏掩面而泣:“绍周还没有娶妻……他才二十几岁……明明已经说亲了,就差去提亲了!他还同我说,他挺喜欢那女子的,却没曾想……”
她突然抬起头来,一巴掌排在尤恕的身上,面露恨意,脖上青筋暴起,她连连拍打好几下,咬着牙流泪:“那是他亲生侄子!他的亲侄儿,他是怎么下得了手!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女人!”
“二弟妹。”一道若有似无的声音蓦地出现在门口,给尤恕两口子吓得一个激灵。
门口站着一位青年,约摸四十来岁,他穿着一身灰扑扑的青衫,用破破烂烂的发带绾着头发。他模样清秀,体型偏窄,看上去颇有两分文人的风骨。
只是他眼底有些阴沉的杂质沉淀,皮肤也有些偏病态的白,看上去阴森森的。
乔氏倚靠在丈夫怀中,看着猛然出现的尤鸣风,话都说不利索:“大……大哥……”
尤鸣风看着她,脸皮绷得死死的,话语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雪儿还活着,你话不要乱说,知道吗?”
乔氏咬着牙,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尤鸣风提腿就要走进来,吓得乔氏险些站不住。
尤恕抱着妻子,忙道:“大哥,我们知道了,我们再不会乱说了。”
他看见尤鸣风手里拿着一把镰刀,刀上沾着血迹。
尤恕脸上的肉抽动了两下,他低着头不说话。
尤鸣风抬高的腿又放了下来,少顷,他转身离去。
待他离去,乔氏才松了口气,身子也软了下来。
等缓过神来,她抓住丈夫的手,厉声道:“你去求三弟……徽哥儿和元元现在生死未卜,让三弟帮忙找一找。”
尤恕回握她的手,点点头:“你放心,我就去。”
屋子里燃着熏香,尤恕闻不出来是什么味儿。
他看着案桌后的人,心里有些忐忑。
“三弟。”
案桌后的尤辞抬起头来,他见尤恕来了,便放下手里的卷宗:“二哥找我什么事?”
尤恕在桌前坐下,他垂眸看着桌上的砚台:“徽哥儿和元元失踪了,你……”
他搓了搓手,有些紧张道:“能不能让你的人去找找?我担心他们会有生命安危。”
尤辞重新拿起卷宗:“应该是薛芝做的,她不会伤害徽哥儿和元元,二哥放心。”
尤恕怎么会放心:“你怎么知道就是她?如果真的是她,她万一狗急跳墙,下手了怎么办?”
尤辞再度放下卷宗,静静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