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相当奇妙,她曾经以为再也不会来这里,没想到隔了一年,竟然又过来了。
上次心如死灰,没能好好感受这个六朝古都,今日细细一体会,还真……冷啊!!!
应珑在机场就套上羽绒服,在地铁的时候感觉还好,一出地铁站,直接被冻得打了好几个哆嗦。天空飘着雪花,空气都是冷冰冰的,活像进了冰箱。
唉,在云南待了两年,快忘记南方的冬天有多变态了。
搭车去许图南家。
小区保安问她找哪一户,她报了他的地址和姓名,全部对上就通关。
白雪皑皑,有小鸟在雪地里留下爪印。
她还记得许图南家怎么走,明明只走过一次,却清晰地记在了脑海里,那时可从未想过还有以后。
寒风迎面吹来,她没有围巾,掏出个口罩戴上防寒。
沿着路一直走到尽头,左手边的这户人家就是目的地了。院子的雪没有清扫干净,微微融化成泥泞,装饰性的铁栏杆缀着冰棱,叫人害怕摸一下就会黏掉一层皮。
应珑停下来,掏出手机问男朋友:【吃饭了吗?】
他回答:【还没有】
她问:【没起床?】
许图南:【[啃萝卜]当然起了,我在外面】
应珑:【又聚会?】
许图南:【今天没有,办点事情,一会儿就回家了,日常等我】
一会儿就回家是吧。
她按灭手机,视线落在了大门的密码锁上。
第242章 下马威
许图南的家门和他的脑子一样烂漫,应珑只试两次就猜出了密码,是少爷的生日。
可惜,现实世界不是游戏,猜出密码也不能乱进。
寒风凛冽,她哆嗦两下,喊道:“少爷。”
第一声,似乎有什么声音。
第二声,吧嗒吧嗒的爪音靠近。
第三声,一只毛茸茸的哈士奇扑了出来。
应珑搂住它:“拿绳,出去玩。”
这两个词深得少爷心意,它立马叼出牵引绳放她手里,兴高采烈地跟着她走出了家门。
应珑给它穿好背心,开始遛狗。
没办法,等在他家门口实在太傻X了,她做不出这么肉麻的事,拐狗就不一样了,坑蒙拐骗是她的风格。
最重要的是,南京太他喵冷了。
她溜了会儿就把哈士奇抱在怀里,强行取暖。
同一个小区,一人一狗已经不是当年剑拔弩张的关系,而是一起吃过饭睡过觉的交情。少爷很懂事地窝在她旁边,时不时摇摇尾巴,扒拉扒拉雪堆。
大概过了四十多分钟,她看到许图南发的消息:【回家了,马上】
不到两分钟,飞速接了一条,【别等我,少爷不见了可能跑出去玩了我去找它】
她这才牵住狗子,慢悠悠地从另一条路走回去。
他家门口停着一辆车,两个人在说话,语调很急,声音也响。
“你先别急,可能是阿姨过来打扫顺便去遛狗了。”矮点儿的男人在宽慰,“它在家里不可能丢的。”
许图南的声音有点哑,瓮声瓮气:“阿姨十点多就回去了——咳咳——和我说过,它肯定跑出去了,玩了,肯定是我忘记关门了。”
“它自己跑肯定会回来的。”另一个人推他进屋,“我帮你去物业问问,调个监控……欸,这不是少爷?少爷!”他先看见了哈士奇,小跑着过来笑,“吓我一跳,我就说不可能丢吧——”
说着就想去接狗绳,口中道,“谢谢啊妹妹,这是我们的狗。”
应珑没给,冲他笑笑:“这是我捡的,要赎的话,三千块。”
对方愣住了,打量面前的年轻女孩,她穿着黑色长羽绒服,帽子遮住大半张脸,露出的下半张面孔戴着蓝色口罩,看不清长相。
但就算这样,光天化日之下碰瓷是不是有点太嚣张了?
“你是不是遇到困难了?”对方马上道,“感谢费是应该的,我手机转你?”
他一边说一边扭头看向许图南,结果好朋友正迷惑地看着对方,看看她,再看看狗,好像明白了什么。
“你怎么来了?带少爷出去都不和我说,吓我一跳。”他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飞快上前两步,但半道想起了什么猛地停住,倒吸口冷气,“我不是故意的。”
应珑牵着狗走到他面前,打量他两眼:“赎金三千块。”
“我错了。”许图南别过脸,又低声咳了两声,弯腰摸摸少爷的狗头,这才觉得心落回肚子里。
“认识啊?”他朋友也松口气,放松下来,“有什么话进去说,外面太冷了,他还在发烧。”
应珑故作吃惊:“生病了?哎呀,早知道就不逗他玩了。”她关切地问,“几度啊,严重吗?怎么回事?”
“今天早上三十八度七,挂过水好多了。”朋友察言观色,“只是感冒而已。”
他们一边说,一边往屋里走,里头十分暖和,扑面一股热气,她的眼镜瞬间起了白雾。
许图南给她拿拖鞋,费劲解释:“吃过药挂过水了,不严重,真的。”
“看出来了,你还能喘气呢。”应珑赞同地点头,“确实不严重。”
“……”许图南拉住她的手,让她摸自己的额头,“都烧傻了,别和我计较。”
朋友站在饮水机边,感觉这水也不是非要喝,他不渴。
“给你介绍下,”许图南却没忘记他,“这是我朋友王林,三横王,双木林,是他父母的姓氏。”
又举起两人牵着的手,和朋友道,“这是我女朋友珑珑。”
应珑客气道:“你好。”
朋友八面玲珑,笑呵呵道:“你好,这小子生病瞒着你是吧?别客气,使劲打,他皮糙肉厚不怕揍。”他放下只喝了一口的水杯,“没事儿我先走了,有空吃饭。”
说罢撸把哈士奇的狗头,飞快闪人。
众所周知,外人走了才好算账。
应珑道:“其实不用介绍的,指不定就前任了。”
“我错了。”滑跪要速度,许图南挠挠脸,“我怕你担心。”
“谎话。”感冒只是小毛病,他有什么不能说的。
许图南请示:“说来话长,能不能先喝口粥,我饿死了。”
她点头。
“你吃了吗?”
“吃过了。”便利店买过饭团,路上干了。
“陪我吃点?”
“行。”她过去帮他盛粥。
山药瘦肉搭配一道咸鸭蛋和皮蛋的拼盘,不像他平时的风格,但中国孩子都不会陌生。
他边吃边解释:“我本来想和你说的,但是——要说就要解释我朋友的一件私事,我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可以跳过这部分。”她道。
“当面说比较好说。”他想了想,从头说起,“那天晚上张风又叫我,我就去了,他也不是喜欢喝酒,是想陪我们的一个朋友,他前段时间出了点事。”
应珑给他个表情,示意自己在听。
“他和女朋友出去自驾游,出了点事故,女朋友……没了。”许图南慢慢道,“他没事。”
平凡人生里,生死就是最大的事。
应珑道:“不说也可以。”
“我也想和你说说。”他道,“当时是他开车,女朋友坐副驾驶……他一直很愧疚,和我们说在服务区休息的时候,他女朋友说过换人,但他觉得自己才开了五六个钟头,想到下一个服务区再换——事情发生之后,他很后悔,说要是换她开就好了,换她可能就不会出事,又或者活下来的人就是她,尤其这个线路是他坚持要去的,他女朋友只是陪他,结果没回来。”
应珑安静地听着。
“这个事情不好劝,只能多陪着。”许图南道,“我们都喝酒了,本来叫的代驾,但他喝多了不肯回家,非要去玄武湖,那是他们认识的地方,我、张风、王林就陪他一块儿去。”
她这时才问:“吐了?”
“何止……”他叹气,“大冷的天,他突然想不开要跳湖,也不一定是真的要跳,我不知道,可能是滑了下,恍惚了一下,半个人就栽进去了,没淹着,但裤子和衣服湿透了。我就把我的羽绒服给他裹着弄回车里。”
应珑懂了:“然后你就感冒了?”
许图南喝口温水,点头。
他补充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南京零下我穿着单衣在外面所以感冒了,还是我朋友喝醉了要跳湖我吹了冷风着凉了?”
“可以实话实说。”
“怕你觉得他连累了我。”许图南吐出口气,恳切道,“他人不错,只是心里过不去那个坎儿,我不想你对他有糟糕的印象。”
兄弟和女友的关系没有婆媳关系那么复杂,可也要小心处理,否则女友觉得这个朋友不好,让他少来往,他该怎么抉择?不听她的,女朋友是为他好,这是辜负她的心意,听了又实在不讲义气,所谓朋友,不是能在需要的时候帮衬一把的人么。
反正感冒不是大事,事后对方也很愧疚,给他打了三个多小时的电话,干脆就瞒着女朋友。
没想到她突然会过来。
许图南百思不得其解:“你是正好来看我,还是专门过来的?”
“哪有那么多巧合。”应珑放下勺子,好整以暇道,“你人在游戏,YY单独挂,不给我打电话和视频,连个语音消息都没有,怎么看都是嗓子出问题了——毕竟出轨只会甜言蜜语,不会变哑巴。”
“……”
“昨天吃午饭不是你的饭点,菜也很清淡,没有鱼虾这些你平时常吃的蛋白质,他们家的太极虾和鱼肚还是招牌菜呢。”她瞥他,“是不是昨天早晨空腹去抽血挂水,挂好出来吃的早午饭?”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