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太危险,还是江湖适合他。
拿到手稿的湛齐玉也挺惊讶,他一惯淡淡的神色有了些不解,“你这是何意?”
牧娇娇洋洋得意,骄傲的说:“这是你的拜师礼,关大儒肯定喜欢。”
看着她一脸娇憨的模样,他伸出手指翻了翻那本手稿问:“这是哪里来的?”
他是喜欢牧娇娇,但是若是不该他得的也断然不会要的。
其实,至今湛齐玉也不太清楚牧家的情况,但是他能感受到牧夫人的恶意,至少是看不起他这个穷书生的。
托着下巴的牧娇娇没有说谎,“这是我二哥的手稿,都是一家人不要紧的。”
她的意思,她二哥跟她是一家子,他的东西就是她的。
可是听到了湛齐玉的耳朵里,俨然成了他们早晚是一家人,所以不要计较太多。
他和她的二哥确实以后会成一家人,但是现在似乎有些过早。
看着他抿嘴不语,牧娇娇叉着腰假装生气,那粉娇的嫩唇撅的老高,像是要人摘取的花朵。
旁边的白衣书生喉头滚动,紧抿的嘴也不自觉的张开,“好,都听你的。”语气沙哑含着难以言说的意味。
可是,牧娇娇完全没听出来,她所有的感情经历只有在宫中做个无名无姓的小答应,只有那些看她没有根基的太监们妄想着要她交换,全都让她得罪了个干净。
所以男人对喜欢的女人的想法是什么样子,她不知。
可是,就是这份天真和无邪,最让男人心动了。
不止是那眼高于顶的书生,还有京城里面的某个大人物。
敲定了礼物,湛齐玉在房内认真的抄写手稿,将里面的错字给改好。
旁边的牧娇娇眉眼含笑的磨着墨,一盏油灯将两个人的影子照在了一起,好似一对璧人一般。
湛齐玉认真的誊抄着每一个字,他能感受到牧云的用心,里面每一点风土人情,全都是他本人的所感所知。
旁边的少女有些犯困了,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那双灵动的大眼睛也瞬间被水雾给覆盖,波光粼粼。
湛齐玉不敢跟她直视,只能用余光看她,心砰砰砰的。
他终于还是忍不住撵人,“回去吧。”
牧娇娇腼腆的一笑,然后觉得墨汁应该也够用,就转身关房门离开了,她今日已经不再穿男装了,反正大家都知道她是女的,也没什么好装的了。
她高高兴兴的从房间出来,带着山茶回到了牧家。
一切都很顺利,等他拜了师,有了前途,就剩下一件事了。
搞定他的心上人。
她已经侧面了解了一下这位杏儿表妹的大体情况了。
陈杏儿家也算是殷实的商户,家里有不少的马车,是这镇子上面的做租车生意的。
虽然比上不足,但是确实比湛家这种种地的庄稼人家要殷实不少的。
这位表妹乃是家中的独女,也算是天之骄女了。
现在距离她选入宫只有半个多月了,所以她必须要赶紧帮着敲定了婚事才行,不然她可不能安心上路。
然后把自己存的首饰和布料都收拾了出来,准备做聘礼。
山茶在一边小声问:“小姐,咱们也不用做的这么多吧?”
连人家的亲事都要管,小姐这比亲妈还操心呢。
牧娇娇哼着小曲,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你不懂的,这叫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她欠他的是一个人的一生,所以怎么回报都不为过的。
只要湛齐玉能过上他自己喜欢的生活,就算她还是要走原来的老路,也没关系的。
她只想着要改变别人的人生,却没想过要改变自己的。
是不想,也觉得做不到。
她靠在雕花的小轩窗边上,手指卷着自己的长发,看起来心事重重的。
若是再回皇宫,她大概也避不开那些令人反感的宫斗吧,那里的人都已经不正常了,在里面不斗就只能死路一条。
就连她也曾经间接的害过人,虽然是先来害她的,可是双手沾满鲜血的滋味,她终生难忘。
还有山茶死的时候,一个劲的安慰她说:“小姐,我不疼的,以后你就剩自己了可怎么办呢,山茶舍不得你一个人。”
从那一日起,牧娇娇就觉得活着没有意思了,她数着日子等,终于等到了那从没见过的皇帝死了,她也算是解脱了。
从前的日子她不想再过了,牧娇娇的眼睛透着迷茫,望着那天空里面无数的繁星,她想着上一世的事情,不知不觉的流下来了眼泪。
“小姐,你怎么哭了?”
山茶慌里慌张的想给她擦干眼泪,可是牧娇娇抱着山茶的哭的更加厉害了。
少女不是没想过要重新过了自己活着,可是她不知道怎么才能改变。
第10章 做媒
◎今日无事,她要做媒。◎
伤春悲秋的少女第二天早上就把昨晚的伤心全给忘了,今天是她要做媒婆的大日子。
她好不容易才说服了母亲能去参加了自己手帕交的赏花宴,上一世的她没去,这一次正好寻着这个由头去会一会杏儿表妹。
恩公的心上人,应该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子。
可是在赏花宴见到了以后,多少有点一言难尽了。
陈杏儿穿着一身大红色配绿色的华裙,长得挺不错的,就是身材不太突出,有些明显的短板。
这场赏花宴的主人姓尤,是牧娇娇的手帕交,两个人的父母都认识,所以才熟识了。
尤小姐被委托请来了这位杏儿姑娘,自然是只能替闺中好友打听着。
同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岩花镇上面的人也不算多,很快就算是熟络了。
“杏儿妹妹,你可定亲了?”
旁边打探消息的山茶和牧娇娇全都竖起来了耳朵,生怕错过了重要信息。
陈杏儿用帕子擦了擦嘴边的糕饼渣子,笑着道:“还不曾,家父家母都正在相看人家呢。”
陈家虽然是靠着租车发家的,但是压根也算不上什么正经的商户人家,可是因为家中只她一女,便挑来挑去的花眼了。
湛齐玉这个表哥,也是在她的相亲备选名单上的,只要他能考上个举人,那也是门不错的姻缘。
而且,陈杏儿是对表哥比较满意的,只论外形就是她最为满意的人选了,可是表哥却对她冷冷淡淡的,她便鲜少登门了。
听到她这么说,牧娇娇才赶紧插话:“我觉得也不可尽信媒妁之言,咱们还是要有自己的考量才是正经。”
红配绿的陈杏儿其实并不喜欢这个美貌的姑娘,本来她盛装打扮想在这个赏花宴会上面大放异彩的,可是那个牧姑娘只穿着件淡绿色的衫子,就把宴会上面各种鲜花给比下去了。
虽然这里没有男子在场,可身为女子都能感觉出来出来她的天生丽质。
这么美丽的女孩子,定是有机会攀上高门的,她嫉妒的很。
“牧小姐说笑了,我身为陈家女儿,自然是听从父母的了。”
此刻的小厅之中只有三个姑娘,别人都被尤姑娘只支走放风筝去了,也没有外人,牧娇娇干脆抛砖引玉了。
“两位姐妹都是我的好知己,我也不瞒着了,我其实已经有了心悦之人了,正是自己的表哥。”
山茶袖子里面的手都给捏红了,小姐这简直为了湛公子名声都不要了。
尤小姐也是大为震撼,不是震撼这件事的本身,而是她竟然就这么承认了,对女子的名声大为折损啊。
同样震惊的还有陈杏儿,她听到了表哥两个字,就完全不受控制的想起来了自己的表哥,温润端方的公子生的一副好相貌。
只是已经两三年没见面了,不知他现在是何模样了。
看着她烟波流转,牧娇娇趁热打铁:“听闻陈小姐也有个秀才表哥,不知道他是否已经谈婚论嫁了?”
戳要害就要戳七寸,一针见血。
拿糕饼的手都慌了,酥酥的糕饼渣子掉了一地,尤小姐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还是觉得她家教太差了点。
陈杏儿捏着糕饼慌张道:“我跟表哥很久没联系了,并不知晓。”
尤小姐都看出来了些眉目,不过也不挑明,帮着牧娇娇说:“现在已然是秀才了,那未来保不齐能成状元呢。”
不过她后半句想说的却是她不一定能成为状元夫人,起码她觉得她不能。
本来牧娇娇还想再说些什么的,但是也就是此时有人进屋来了,三个姑娘心照不宣的不再说什么了。
但是陈杏儿的心里面惴惴的,肯定是他表哥有了什么机遇,才能让别人知道。
俨然此时美貌的牧娇娇成为了她的眼中钉,那个姑娘摆明了是来抢人的。
精心安排的赏花宴会上,花没赏了几朵,心情倒是变得的很差。
那一身红绿搭配的姑娘,离开尤府的时候,明显心事重重的。
可就是在这个时刻,一辆马车停在了她的面前,牧娇娇笑眼盈盈的邀请陈杏儿同坐一辆马车。
正好陈杏儿此刻也很想问个明明白白,提她那许久未见的表哥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家中有两个哥哥,都很想拜关大儒为师,只要能做了他的弟子,肯定能做大官。”
她眼神透着真诚,可是陈杏儿是闺中女子却不知道关大儒为何人,牧娇娇认真的给她解释了一番。
等她说完,陈杏儿不太信:“你确定我表哥能帮助你?”
“那是当然了,最近他成为了关大儒的关门弟子了,若是能给我两个哥哥说上话,我也能跟着争光了。”
后面牧娇娇再说什么,陈杏儿已经没什么心情听了,她满脑子都是表哥以后会做大官。
她腾的起身,喊停了马车,匆匆带着丫鬟上了后面跟着的自家马车。
等人一走,牧娇娇露出来了一个得意的表情,山茶在旁边夸着小姐:“小姐我觉得你不一样了。”
她家小姐绝对不一样了,现在她是能成大事的人了。
“小姐我这是大器晚成懂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