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岁也知晓自己事先瞒着珩弟,只怕是伤了他的心,当即从窗户翻身而出。
“珩弟,姐可以给你解释。”
沈嘉岁笑着拉住沈嘉珩的手,同他低声细细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沈嘉珩就是好哄。
沈嘉岁甚至都不必说后头的话,光是拉住他的手,沈嘉珩就把自己给哄好了。
哼哼,他在姐姐心中依然还是最重要的!
沈嘉岁见状嫣然一笑,这才扭头看向江浔。
“阿浔,一起去用午膳吧。”
沈嘉珩:???
阿浔?
天塌了呀!
江浔站起身来,看着一向对自己殷勤热切的沈嘉珩这会儿不冷不热的模样,眼里难掩笑意,心中只觉暖烘烘的。
越来越有家的感觉了......
沈家这顿饭,江浔吃了很多,甚至吃撑了。
因为未来丈母娘太过热情,而他根本不敢拒绝这份好意,只好老实巴交全吃下了。
到了该告辞的时候,沈征胜突然把江浔叫住。
“修直,借一步说话。”
江浔当即跟着沈征胜走到一旁,恭声道:“沈将军?”
沈征胜摆了摆手,“今后就改口吧,叫伯父就行。”
“伯父。”江浔从善如流。
这时候,沈征胜突然提起了一段旧事,“我听说,你当初是因了一首诗才入得蔺老的眼?”
江浔闻言点了头,却又当即解释道:“伯父,那首诗并不是我所作,此事也算阴差阳错,我并无那般诗才。”
沈征胜却并不在意这个,只是微微敛眉,偏头说道:
“你觉得,蔺老身为帝师,那般德高望重的一个人,为何会因为一首诗就看中你呢?”
江浔闻言眉头微蹙,“伯父的意思是?”
沈征胜摇了摇头,“我不过随口问问罢了。”
“毕竟蔺老对你那般重要,你与他亲近远胜父母,今后岁岁嫁给你,也是难免要见蔺老的。”
江浔不由细细去看沈征胜,见他神色平静坦荡,确实就像随口一提。
江浔眉头还未松开,这时沈征胜已然转了话题:
“成了,你回去吧,和你父母商量个章程出来,到时咱们两家就照规矩来。”
至此,江浔此次上门提亲算是得了个圆满的结果。
他心中感激不已,急忙躬身应下,沈征胜又叮嘱道:
“今日你登门拜访,又逗留了近两个时辰,京中该知晓的都知晓得差不多了。”
“你自己小心些,想来不想让你与我沈家结亲的,大有人在。”
沈征胜说着,抬手拍了拍江浔的肩膀,眼里已难掩满意之色。
而后,他冲沈嘉岁和沈嘉珩招了招手。
“你们送送修直,岁岁不要出二门。”
沈嘉岁姐弟闻言迎上前来,江浔冲转身离去的沈征胜行了一礼,三人这才朝外走去。
沈嘉珩虽然心中醋意满满,但还是知晓事事为自家姐姐打算,便主动落后了他们二人几步。
沈嘉岁这时不免问道:“阿浔,爹爹同你说什么了?”
江浔不曾隐瞒,“伯父提到了老师,还叮嘱我事事小心。”
“蔺老?”沈嘉岁显然也很惊讶。
江浔点了点头,“岁岁不必担心,就是涉及了一桩旧事。方才我本欲都告诉你,如今看来,只能另寻时机了。”
“毕竟是两辈子的事,想来至少要说一天一夜吧?”
沈嘉岁见江浔神色轻松,便也不再多问,笑着应声:“好。”
二人并肩而行,此刻已经算是有婚约在身了。
今日之事一旦传出去,定要在京中掀起不小的风浪来,不知又会生出什么事端。
此事,江浔与沈嘉岁心中已有准备。
行至二门,江浔主动停了步子。
见沈嘉岁回身来看他,江浔忽然作揖相邀:“上元节那日,可否请岁岁赏脸,同我一起去看花灯?”
从前江浔根本没有这些心思,可如今他却早早考虑到了。
沈嘉岁想起往年上元节的热闹景象,应得干脆,“自然。”
沈嘉珩这时候赶紧站出来补了句:“我也要去!”
江浔冲他笑着点头,“自然是算上嘉珩的。”
沈嘉珩:“......”
嘉珩......
从前不知道,江大人原来这么狡猾,改口真快!
沈嘉岁笑着将沈嘉珩往江浔身旁一推。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年末在国子监就得了个中等,正好叫阿浔管管你。”
沈嘉珩闻言一脸惊恐。
他从前怎么没想过,先生变成姐夫原来是这么可怕的一件事!
“不胜荣幸。”江浔接茬倒是快。
沈嘉珩:!!!
天又塌了!
沈嘉岁目送江浔与沈嘉珩朝外走去,心头热意流转,又忍不住期待起了上元节。
今日的消息一旦传出去,今年的上元节必定要“热闹”不少。
她......“想见”顾惜枝了。
第133章 儿女情长只是点缀
江浔从定国将军府离开的那一刻,明里暗里蹲守的人便散向四面八方。
瑞王赵怀朗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崔府给外祖父,也就是吏部尚书崔道元贺岁。
屋中除了他二人,便只有一个崔明珏。
赵怀朗挥挥手让传信的人退下,这才看向一旁的崔明珏。
少年本就生得俊美,剑眉微微上扬,更是透着一股英气。
今日他身着藏青色锦袍,脚蹬黑色长靴,安静坐在一旁时,却隐隐将少年人的朝气压了下去,显出了几分超越年龄的沉稳来。
可是,当听闻江浔极有可能是去沈府上门提亲之时,他眼皮猛地一掀,惊诧过后,竟掩不住脸上的失意之色。
赵怀朗见状轻叹一口气,“明珏,难怪那日沈小姐竟拒了你,如今看来,她心中早就有江浔了。”
江浔既然能在沈府待两个时辰,可见两家的亲事这是有谱了。
崔明珏闻言张了张嘴,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颓然垂首。
这时候,一道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给过你机会了,明珏,是你自己不争气。”
开口之人正是崔道元,他就坐在赵怀朗身旁,六十多岁的年纪,白发梳理得整整齐齐。
他的额头虽有几道皱纹,却难掩眉宇间的威严,尤其那双眼睛,深邃又锐利,不愧是在朝堂中沉浮几十年的老资历。
“外公,莫要这般说明珏,这种事你情我愿,本就强求不来的。”
赵怀朗当即替崔明珏说了句好话。
崔道元闻言却蹙眉,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赵怀朗一噎,无话可说了。
他自然知晓外祖父眼里的意思,但阿瑾......他就是放不下。
“一个两个的——”
崔道元摇了摇头,也不欲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转而说起了沈府。
“沈征胜......到底棘手,如今扛大旗的虽是陆永渚,但他是沈征胜手底下出来的,到现在都喊沈征胜一声将军。”
“若让沈征胜去了那头,无论如何都不是件好事。”
提及正事,赵怀朗也认真了神色。
“是啊,这江浔闷声不吭的,竟下了一步好棋。”
崔道元闻言却冷笑一声:“这步棋还没落子呢,不过口头说说,三媒六礼都没走。”
“便是走完了又如何?他沈家也不是第一次被退亲了。”
崔明珏听闻此言,眉头一蹙,又听自家祖父淡声道:
“怀朗,安宁郡主那边怎么说?怎的接风宴后就没消息了?”
赵怀朗摇了摇头,“长公主还是不允,安阳伯夫妇那日在晚宴上丑态毕露,确实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