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之敖想起了收宫花的林黛玉,不免手附在她膝盖上:“特意给你买的。只有你有。”
林遇梵忍着嘴角的笑意,把礼盒往边上一放,继续看稿子。
起码她没赶他走。赵之敖趁机问她:“你那天买的钢笔呢?怎么不见你用?”
林遇梵微微一愣:“什么钢笔?”
说完她想起来了,“那支派克钢笔?送同事了。”
“什么同事?”
“一个很有才华,又急需一支钢笔的同事。”
赵之敖心中暗自腹诽,看那样子再有才华也是有限的。
“你这位同事结婚了吗?”
林遇梵斜他一眼:“你问这个干什么?”
“不能问?”
林遇梵见他那阴晴不定的脸,还是说了句:“没结婚。”
赵之敖忍不住提醒:“你一个已婚太太,离这种单身男性远一点。”
林遇梵收起小说,绯红的脸带着愠怒:“你找人跟踪我了?那我以后是不是只能跟女的说话?你自己三妻四妾二楼三楼轮流睡,想怎样就怎样,到我这里连跟男同事说话的权利都没有了,就算倒退四十年,在清朝的时候,也不至于如此吧?”
原来他老婆真的是吃醋了,赵之敖不免笑了,还没说话,又被她骂了一句:“你笑什么笑?”
“我没笑。”赵之敖摩挲着她的膝盖,“那我以后只在你屋里睡,只跟你睡,我谁都不理。这总可以了吧?”
林遇梵微微愣了一下,忽然觉得有点对不起楼上的两位同事,而且他那方面需求那么大,她一个人也吃不消,她矛盾地说了一句:“我不是这个意思。别把你自己说得有多稀罕。”
“你要怎么安排我,夫人你说,你让我往东,我不往西。”
“哄骗人的话说得一套套的,其实坐享齐人之福!”
赵之敖叹了声:“耿冬萍和陈丹丹我答应了要照顾好她们,我不能食言。”
难得他主动交代,林遇梵微微坐直了,问他:“你答应谁?”
“一个很重要、贡献很大的人。我跟她们两个说过的,等过了这段时间,天下太平了,她们想嫁人嫁人,想去哪里去哪里,我负责出钱。”他见老婆态度微松,手顺势搂了过来,把她搂近怀里。
所以他跟二姨太四姨太也是有名无实的?
林遇梵追问:“那你总往三楼跑干什么?”
“我在三楼有书房也有卧室。我要是总不去三楼,底下人也会怀疑啊。”
她扣着他的手指,心情顿时大悦,突然想起他们刚才谈论的话题,“我不管你跟姨太太们的关系怎样,你不让我跟王牧寻说话,我办不到。”
“我没有不让你跟他说话,我只是建议你们保持点距离。”
林遇梵:“我跟他保持着恰当的距离,我有分寸。”
“他对你就这么重要?”赵老板说得有点懊恼,也有点卑微。
林遇梵实话道:“我以后想要开出版社。他是我要挖的第一个员工。”
“什么?”
林遇梵重复了一遍:“我要开出版社。我提前跟你说了。到时候别又说我做事自把自为,不跟你商量。”
赵之敖揉着她微凉的手臂:“我能反对吗?”
“不能。”
“连反对都不能,这叫什么商量?你这不是商量,而是知会。”
林遇梵坚持:“你做事连知会都不知会我,起码我知会你了。而且我开出版社又不是什么不能见人的事,你凭什么反对我?”
赵之敖耐着性子说:“你现在上班一大早出门,傍晚才下班,每天早出晚归这么辛苦,如果真让你开出版社,自己做老板,那岂不是更辛苦?据我所知,做出版社的人,都是没日没夜工作的,何必自找苦吃?”
林遇梵:“我看不见得。我自己做老板了,我只会更自由,想几点上班几点上班,想去就去,想不去就不去。我就没见我们出版社老板出现过。”
出版社老板赵之敖如鲠在喉。
想了想,他低声劝道:“那是因为群青虽然小,但也是一家成熟的出版社。你想自己开一家出版社,那是从零开始。好好的阔太太不做,你这叫没苦硬吃。”
林遇梵倒也不想自找苦吃,她是想前头吃点苦,以后能养尊处优她就养尊处优。
“从零开始才会更稳固,我想做好一家出版社,是我最大的愿望。我相信我能做好。难道你想我在家争风吃醋?整天就围着你转?”
赵之敖搂紧老婆,他本意是不希望她辛苦,便试探说了一句:“我给你买家出版社。”
林遇梵一口拒绝:“不要。我想自己开。”
两人又是你一言我一语,互相拉扯,最后赵之敖不得不软下态度:“到时候你要什么资源,你跟我说。”
见他还说得通道理,林遇梵昂起头奖励似的亲了他一下。
这他还不得顺势把她扑倒,吻得她差点喘不过气来,手顺势就往里钻。
她按住他:“别动我,我月事还不干净。”
看着脸颊绯红,红唇被他吻得水光盈盈的妻子,他浑身上下都是绷硬的。
“那你动我。”他哑着声音,牵起她的手,放在他腰腹之下。
有东西瞬间长大,往她手心钻。
别人是以色侍君,他是以色侍妻。这么美好的一副身躯,她也是可以好好享用的。
第46章 桌子有节奏地撞在墙上,发出闷闷的声响
难得早起准时上班的赵立翔,站在花园里等车开过来。
平时只要他一出门,小轿车就自动在门口停好等待,今天是见鬼了,他等了好几分钟,也不见车影。
正要回身去问,却见女佣们都不在跟前,他这才想起,他大哥把拨给他用的小轿车停了。
大清早的,他也不愿意去求饶,他有双腿,又不是不能走路。
想着大跨步往大门走去。
出了大门沿着柏油路向下,赵家花园在云屏山半山腰上,下山的路不是直的,是一路盘旋蜿蜒而下,200米的高度能盘出2000米山路来。
虽然是下山,但它不是一路向下走到底,而是起起伏伏,按照山脉走势,有下坡也有上坡。
这走起来就很累人。
走没几百米,这位少爷就走出了一身汗,他不得不把西装外套脱了,搭在手臂上。
边走边在心里骂娘,他大哥是故意整他的。
走着走着,听见身后有汽车鸣笛声,回过头,看见一辆白色轿车缓缓开来。
那不是他大嫂的车么?
他大嫂绝对不会像他大哥那么狠心。
赵立翔像看见救命稻草似的,伸手拦车。
小轿车速度慢了下来,他仿佛看到了希望,笑容已经浮上脸。
结果那车经过他时却没停,后排玻璃窗揺下来了,他大哥坐里头,给了他一记恨铁不成钢的白眼。
本想追上去的赵立翔马上泄气顿住脚步,心底气得嗷嗷叫,却完全无可奈何。
此时车上坐在赵之敖旁边的林遇梵作为一个打工人,不免感叹:“立翔今天迟到要扣工资了。”
发现妻子没给赵立翔那臭小子求情,赵之敖心情甚佳:“他活该。”
林遇梵知道赵之敖其实很疼爱弟弟,这方面她倒挺好奇的,因为同父同母的亲兄弟都多有杯葛,何况是同父异母的。
她问:“虽然你罚了他,不过我看得出来,你跟立翔比很多同胞兄弟都要好。”
赵之敖微微一笑:“因为小时候一起吃过苦。”
林遇梵好奇:“再怎么样,你们都是老赵家的子孙,能有多苦?”
“你不知道我父亲不顾家那几年,我们是怎么熬过来的。原本还有祖母庇护,结果祖母去世,我父亲把遗产偷偷搜刮走了,只剩下个大宅子。当时全靠大太太当掉自己的嫁妆来养活我们兄弟两个。我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我十二岁那年,因为我要去外面读书,大太太拿出钱来给我交了一大笔的学费,家里就没钱吃肉了。过端午节十三叔公送来一只大猪肘子,卤得香香的,我们一家三口谁都舍不得多吃,围着那只猪肘吃了三天才吃完。那是我这一生人中,吃过最香的猪肘子。”
所以他才那么恨他父亲。
也因为这段经历,赵之敖明知道继母多少有些私心,她对他好,也是希望能挽回丈夫的心,但他起码受到了她的照拂,不至于从小没了家,所以他现在也愿意给她提供最好的生活。
林遇梵小的时候倒没吃过这些苦,她问:“赵家那么大的家族不管你们?”
“管啊。如果我爸死了,他们肯定会接过手全管,但我爸还在,住着豪宅养着舞女,族里没理由另外花钱来养活我们。所以,像赵庆晖这样的父亲,还不如死了好。”
是这个道理。
从语气就能听得出他有多么的愤恨。
她握住他的手,默默听着没再说话。
到了晚上,吃完晚饭快八点了,赵立翔还没回来。
平时王君瑶是不会操心他有没有那么早回家的,但今天不一样,他没车。
二姨太耿冬萍知道王君瑶担心什么,她劝道:“二少爷是没车,但他又不傻,他可以打车回来的。”
赵立翔不傻,但赵之敖更不好惹。
港城街上的出租车几乎都属于赵之敖的公司“平安运达”,他一个命令下去,今天全城出租车,肯定没人敢接送赵立翔。
果然,等赵立翔回来已经九点,他满身疲倦一身臭汗坐在沙发上,感觉双腿都走废了。
王君瑶和耿冬萍围上来给他递水递毛巾。
耿冬萍问:“你怎么没打出租车?”
赵立翔累得翻白眼:“上车后,那些司机听说我要去云屏山大道5号,就赶我下车。后来我换了个地方,说去云屏山大道4号,也不接。实在没办法,我最后妥协只到山底,依然没有出租车愿意拉我!”
把他气得,发誓以后再也不坐出租车。
耿冬萍忍着笑,说他:“还不快去给你大哥认错?”
等耿冬萍走开,王君瑶才骂自家儿子:“真是不知好歹。你大哥那是为你好,什么人可交,什么人不可交,你大哥还会故意让你吃亏不成?”
“千年被蛇咬,一朝怕草绳。我就是吃过他的亏。”赵立翔想想就生气,本来林遇梵现在可以是他老婆的,结果他却要叫她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