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光:“崔原被判了4个月。内鬼肯定就是他,他为了躲避我们的追查,故意打人进监狱的。”
灵狐冷哼:“他倒是聪明。你之前不是说,他可能还有同伙吗?”
庄子光略有迟疑:“那个王六,我不确定他是不是崔原的同伙,我让人盯着他了。”
灵狐下了命令:“一旦确认,就把他解决了。”
庄子光应了一声,话题又回到赵之敖身上:“我听说赵之敖去广州参加了国民政府的元旦招待会。”
灵狐:“他这种港城的有钱人,就算他给共产党做政治投资,我们也拿他没办法。他在我们党国上头也有靠山,这种人说白了,就是墙头草,是党国要拉拢的对象。现在除了手头的工作,还要把黄金和董贞找出来,至于赵之敖,在上头没有命令之前,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庄子光:“但,如果我们再去搜港兴纸厂,恐怕真就把赵之敖得罪了。”
灵狐不以为然:“你又没拿枪指着他,这算什么得罪?做事要圆滑一点。”
庄子光脑袋都要冒烟了,这种事,要怎么圆滑?
*
赵之敖从广州回来,路上就听沈特把最近发生的事简单汇报了一遍。
林遇梵写《黄金大劫案》的时候,有告诉过他大致的内容。
他有想过,这本小说写出来会带来小小轰动,只是他没想到会这么轰动。
他给《黄金大劫案》打广告的初衷完全就是讨太太开心。
现在看来,真是歪打正着,恰到好处。
赵之敖没有回家,而是赶着去码头参加船王徐爱舟新轮船下水仪式。
赵之敖有十多艘自己的货船,平时都是交给徐爱舟打理,所以两家关系很好。
他刚到,徐爱舟和徐太太就迎上来了。
徐太太看见他,忙问:“怎么赵太太没一起来?一堆记者等着采访她,我还说她等回来就到。”
赵之敖抱歉道:“我刚从广州回来,还没回家。我估计她这个时候还在出版社忙碌。”
徐爱舟恭维道:“赵太太的那本《黄金大劫案》我们都看了,实在是精彩。”
徐太太由衷夸赞:“没想到赵太太写小说这么厉害,轰动全城,这两天真是,走到哪儿都有人讨论,简直是我们女人的表率!”
自己被夸从来没感觉的赵之敖,此刻竟有些飘飘然了,同时也疑惑大家喜欢的点是什么呢?
他虚心求教:“我还没时间看。大家为什么会那么喜欢我太太写的这本小说?”
这时陆陆续续围了不少人过来聊天,大家是各抒己见。
“这本身就是个大事件,前段时间报纸天天檄文骂国民党政府卖国求荣!这本小说出来,大家都愿意看,聊天也有共同话题。”
“关键写得很真,我们都开玩笑,怀疑赵老板你是不是听说了一些内情?都想知道究竟是哪个堂口头目做的事?”
“是啊,那个阿龙是谁?”
“你不晓得,阿龙写得太有魅力了,迷死那些小姐和太太们。”
赵之敖的好奇心成功被大家给勾起,这边仪式结束,他刚想离开回车上看看小说,结果被徐爱舟叫住。
徐爱舟手里拿着烟斗,他把赵之敖叫到边上说话:“刚才人太多太乱了,我话没说完。”
赵之敖问:“什么事?”
徐爱舟:“我有位朋友是美国回来的导演,他看中了《黄金大劫案》,想在港城拍成电影,还有你太太那本新杂志里的连载小说《螳螂》,他想知道小说后续发展,如果可以,他也想买下电影版权。能不能找时间约一下赵太太,一起聊聊这件事。”
效应这么大?赵之敖连忙答应:“没问题,我先跟她说。”
一上车,赵之敖就吩咐沈特:“等会儿找个书摊……”
话未说完,沈特问:“老板,你是不是要看《黄金大劫案》?”
说着沈特已经递了一本过来。
“现在全城都买不到《黄金大劫案》,大家都等着加印。”
接过书,多少年没看过小说的赵之敖翻开细看,车上看书眼睛不舒服,他让司机把车停在路边。
这本小说,确实有点意思,林遇梵笔下的主角,是个铁铮铮的血性汉子,看他掳掠黄金,杀伐果断,又心存善念,非常有角色魅力!
看完《黄金大劫案》一般人不会怀疑,这个案子跟赵之敖有什么关系。
因为里面完全没有共产党,也没有商人的角色。
赵之敖心底泛起一股淡淡的醋意,原来她喜欢的是这种不要命,铁骨铮铮的汉子。
回到家,以为林遇梵在在出版社忙乎呢,结果她和姨太太们正在打麻将,打的不亦乐乎。
他走前去看她们打牌。
陈丹丹略微有些撒娇似的问:“你怎么没给我们带吃的回来?”
赵之敖下巴微抬:“车上,佣人们在拿。”
林遇梵回头看他一眼,看他手上卷着本《黄金大劫案》,笑问:“好看吗?”
赵之敖点头:“好看。写得很精彩。刚才去参加船王家的活动,都在夸赞你。夸你会写,不止文笔好,构思巧妙,细节真实,结局也很有意思,都意犹未尽。还有人问我是不是有大劫案的内幕消息。”
林遇梵笑了,她这几天听夸奖已经听到耳朵起茧。
但谁不爱夸赞呢?再多她也愿意听。
“还有呢?”
“还有……主角很有魅力。”说着赵之敖掩饰着脸上的醋意,坐下随手拿起旁边的《万象》杂志。
一打开《万象》,首先就看到了归国导演想要买版权的《螳螂》,正要细看,却见作者栏写着:王牧寻著。
他把杂志一合,不想看了。
第58章 床没塌,蚊帐塌了
吃过晚饭,外面下起了细雨。
年前下雨总会伴随着降温。
赵家花园的屋子大,一楼客厅格外冷,大家便都各自早早回房。
下午独自吃醋的赵老板,此刻已经自己把自己调节好了。
林遇梵沐浴完让桂香帮她把乳霜涂抹好,从浴室出来,她双手轻轻揉着脸。
赵之敖则坐在沙发上,忍着不适终于把《螳螂》第一章看完。
不知道为什么,这篇小说总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但小说又是抗日战争题材的,按理说,不应该……
总之是很怪异。
“我看了你们新杂志上连载的这篇小说……”
林遇梵也在沙发上坐下,瞥了眼他手上杂志,知道他在说螳螂,“想看后续?还有两个篇章。”
“这就是你很欣赏的、所谓很有才华的、那个姓王的小子写的小说?”他的语气略带嘲讽。
林遇梵白他一眼,脚尖儿轻轻撩他的小腿肚子,“干嘛?惹着你了?”
赵之敖放下手中杂志,“没干嘛,就是感叹一下,现在没品味的人太多了。”
原本撩着他小腿肚子的脚尖儿瞬间从撩变成了踢,“你说谁没品味呢?”
赵之敖转移话题:“徐爱舟的一个朋友,是美国回来的导演,他看中了《黄金大劫案》想跟你买版权拍电影。”
“真的?”林遇梵喜出望外,转念一想又用脚轻轻踢他,“所以呢,你是说他看中了《黄金大劫案》没品味?我写得那么精彩,全城轰动,多少记者堵到办公室想要采访我,你不欣赏鼓励也就罢了,竟然还嘲讽别人没品味。”
赵之敖握住她的脚,“你看,你想多了吧。我什么时候说喜欢《黄金大劫案》的人没品味了?是那个导演,他想拍《黄金大劫案》就直接谈,还拐弯抹角问《螳螂》的版权。”
这林遇梵就更诧异了,“《螳螂》没连载完呢,他就看中想要版权了?”
看着妻子那惊喜的模样,赵之敖微妙地沉下脸,“那么高兴做什么,跟你有关系?”
“怎么跟我没关系?《螳螂》是我们杂志上的小说。”
“那又如何。版权在你手上吗?”赵之敖盯着他老婆的表情,“哦,版权不在你手上,替他人作嫁衣你还高兴。”
林遇梵脸色笑容依旧:“就算版权不在我手上,我也高兴,那是属于《万象》杂志的荣耀。我们可是新杂志,第一期呢,就有人看中我们的作品要拍电影……”
“你们的作品?”这个词用的让赵之敖本就不太爽的心情可谓急转直下、雪上加霜。
原本揉着她脚尖的手也随之顿住。
林遇梵知道这醋王又吃醋了,她跨坐在他大腿上,伸手去拨弄他的头发,“我说错了,是我们杂志的作品。”
赵之敖不受撩拨,还略傲娇地撇过头,“你连版权都没有,还动不动‘我们的作品’。”
见他傲娇,她轻轻撩起他浴袍的衣领,撒娇道:“要不,你努努力,弄个我们的作品出来。行吗?”
见他不搭理,她又放软了声音,“行不行嘛?”
刚刚还很坚定的赵之敖,瞬间有股热血往脑门上冲。他咳嗽了一声,努力把那股火往下压。
她搂紧他脖子,在他耳边轻轻说着话,“这个作品我肯定有版权,你也有。”
耳朵痒的实在难受,他掐着她的腰,浴袍徐徐散开,他陷进满满的柔软里。
他特别喜欢在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擅闯海域,那种酸涩的压迫能让两人同时都寒毛倒竖。连毛孔都能互相倒贴慰藉。
天寒屋冷。屋子里没有任何的取暖工具,他怕她着凉感冒了,便抱起她,边走边磨合着,钻进了被窝。
被窝里可以大开大合,热潮滚滚,汩汩溪流渐渐变成汪洋大海。
“你是觉得我还不够努力?”他去了广州几天,两人都有满满亟待释放的诉求。
林遇梵也就只是顺嘴这么一说,他不在她想,他回来她也确实怕他努力的过分,但嘴上她依然不服输,“我们结婚半年了。”
也对,结婚半年她肚子都还没动静,不就是他不努力的结果嘛。赵之敖难得从善如流,他停下来,说:“是我不努力,从今天开始我走到哪儿你跟到哪儿,早上中午晚上我们一起做功课,努力完成作业,好好铸就作品,一日三省吾身……”
林遇梵被逗笑了,“为什么是我跟着你,不能是你跟着我。”
“那我岂不是成为吃软饭的男人了?你养得起我吗?你要是养得起我,我就不做事,只做你,只为你服务。”他这张嘴说起话来也是不饶人。
林遇梵空落落的有些受不了,便轻轻往上提,恨不得说你快点只做我,但这种话她哪里说得出口,她故意刺激他:“你去广州是不是太忙,身体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