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每年都有。”
“这么说有十八幅了?”
程明昱颔首,用揽起袖袍,选了一只小狼毫蘸墨,
“这是爹爹给你的生辰贺礼。”
程亦安美滋滋地看着陆栩生,
陆栩生看着漂漂亮亮的妻子,也有些心痒难耐,问岳父道,“那这些画像现在何处?”
程明昱蘸好墨汁,看向一侧怔愣的夏芙,
“均在程府书房。”
夏芙早已泪流满面,缺失女儿十八年,她太想看到女儿小时候的模样。
她捂着脸抽泣了好一会儿。
陆栩生一听程明昱这话就悟出岳父意图。
老狐狸。
这是想勾着岳母去程家呢。
他很不厚道道,“岳丈,既然是给安安的贺礼,是不是该带来,好叫安安捎回府珍藏。”
带回去,挂在书房,这样他每日均能看到不同时候的安安。
程明昱看都不看他一眼,准备起笔,“想珍藏,自己画。”
陆栩生:“......”
见程明昱起笔,夏芙和陆栩生忍不住来到他身侧。
不得不说,程明昱才名冠绝天下是有原因的。
这一起手,寥寥数笔,便将程亦安大致的身形轮廓给勾勒出来。
连着那衣摆也被他画出几分灵动。
夏芙看了一眼便看痴了。
程亦安坐了一会儿,表情有些发僵,
“爹爹,我能动一动嘛?”
程明昱笑,“你随便动。”
程亦安便自在多了,她看着陆栩生,陆栩生也负手凝望她,十八岁她的是女孩子最好的年纪,眉眼这般生动,可以想象她小时候该极为可爱,一想到连一岁的画像都有,陆栩生真的是馋得不得了。
夫妻俩眉来眼去,达成一致,待会得去程家把剩余的画给顺回来。
程明昱画艺早已是炉火纯青,画风又细腻,程亦安的美若有十分,他就画出了十分。
太逼真了。
正以为亲眼所见,陆栩生对着剩余十七幅画就更为期待。
得想法子弄到手才行。
两刻钟后,程明昱收笔。
程亦安迫不及待绕过来看画像,
“怎么样?”
程明昱起身将位置让给她,陆栩生在一侧等着墨汁晾干,夫妻俩对着画像观赏。
陆栩生护在那幅画前,不给程明昱靠近的机会,
“既然是给安安的贺礼,那这一幅我们今日总能捎回府了吧?”
程明昱道,“不能。”
陆栩生眉头一皱,“为什么不能?”
“我们程家守卫比你们陆府森严,我的书房无人能去,她们姐妹的画像均在书房收着,安安的独自拿回去不好,这幅画你们看过,我照旧要拿回书房珍藏。”
陆栩生笑不出来了。
程亦安原以为是因没认亲的缘故,画像被收藏在程家,既然两位姐姐的画像也在程家,她便不好单独拿出来。
她扯了扯陆栩生的袖子,小声宽慰,
“我们想看去程家看便是。”
陆栩生没说话,岳母堂堂正正嫁
给岳父之前,这个画怕是拿不回来了。
夏芙给程明昱备了水,程明昱来到隔壁净手,看着出神的夏芙,温声道,
“夏芙,剩余的十七幅均在程家,今晚你要去看一看吗?”
第84章 陆栩生,你嫉妒我是吧?……
这确实是个无法拒绝的诱惑。
哪怕程家眼下是刀山火海, 她也要去瞧一瞧。
看看她的小安安。
夏芙垂眸思索良久,轻轻点头。
得到夏芙准确答复后,程明昱出来邀请陆栩生和程亦安去程府用晚膳。
陆栩生想都没想拒绝,
“此去程家路途稍远, 我担心安安不大适应, 过几日不是二姨姐大婚么, 届时再去程家不迟。”
既然画像拿不到,陆栩生就不去碰这个软钉子。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 夫妻两个温存温存不好,去程家凑热闹作甚。
这个女婿的脾气素来是有棱有角, 程明昱不惜得说他, 看向程亦安。
程亦安也想瞧瞧小时候的画像, 只是也看出爹爹醉翁之意不在酒,就不去打搅了,“等过几日去吧。”
程亦乔八月初六大婚, 她总要提前回程家住上两日。
程明昱也就不勉强。
程亦安如今身份贵重,今日即便不办宴席, 来送贺礼的铁定不少, 没准连皇宫里也有赏赐下来, 夫妻二人不敢久留,休整片刻,便回了府。
果不其然, 回到陆府,皇后和太子妃均有赏赐下来,还念着她怀了身子不叫她去谢恩,程亦安便朝皇宫方向磕了头。
陆栩生重重封赏给宣旨太监,首领太监喜笑颜开离开了。
夫妻俩回到宁济堂, 李嬷嬷和如蕙正在西厢房整理贺礼,程亦安路过时,见贺礼快摆了一屋子,十分头疼,
“可都记录在簿了?”
如蕙出来回道,“登记了一半,还有一半呢,少奶奶要不要瞧一瞧?”
程亦安摇摇头,怀孕的女人身子容易疲惫,程亦安出门一趟显见乏了,与陆栩生先回了正屋,夫妻俩收拾收拾便往榻上躺着去了,程亦安昨晚没睡好,只管转过身往陆栩生怀里钻,陆栩生是打四川回得京城,沿途马都跑坏了两匹,这会儿也急需补觉。
两人依偎在一处。
“画像的事你就别生气了,人都在你身边,要画像作甚?”
陆栩生这个人别的脾气好说,就是占有欲极强,“我迟早弄回来。”
程亦安怕他跟爹爹打起来,“那你干脆自己画吧。”
陆栩生也想啊,“我那画工怕对不住你这长相...”
程亦安被他逗乐了,轻轻推了推他胸膛,就是这一推,如柳条拂过心尖,滋生几分痒意,陆栩生素得太久,忍不住捧着她的面颊含吻过去,将她柔软的身子也勒向自己,也真是怪了,一段时日未碰,便足足大了一圈,粗粝的指腹不经意划过,一阵酥麻窜至心口,程亦安忽然悸动了一下,慌忙打住。
她想起怀孕后,程家来了一位老嬷嬷,事无巨细交代她注意事宜,其中一条便是头三月万万不能同房,不仅不能同房,有些地儿决不能碰,碰了容易伤害孩子。
而今日二人显然越了界。
陆栩生满脸歉意地看着她,慢慢平复呼吸,“你睡,我不再碰你。”
两个人并排躺下来。
躺了一会儿,程亦安忽然委屈看着他,“可是我想你抱我。”
陆栩生犹豫道,“我怕你睡不好。”
程亦安道,“前世你除了做那种事,从未抱过我,我怀那个孩子时,多么盼望你能陪陪我。”
那个时候面对陆栩生那张冷峻的脸,她也不敢吱声。
如今不怕他了,也敢将自己的心思宣之于口。
陆栩生心里酸得一塌糊涂,立即凑过来,将她往怀里搂紧,让她枕着自己胳膊睡。
程亦安靠着他还不满意,“手环过来。”
陆栩生这下是真的为难了,“祖宗,你真的不是报复我?”
依言将手臂轻轻环过去,想搁在她腰间,又担心压着她小腹,往上必定要挨着那软糯的胸脯,往下更不能...以至于一只胳膊无处安放。
程亦安可不管他的死活,七手八脚缠上他,寻到舒服的姿势睡了过去。
耳畔是她均匀的呼吸,胸前的柔软时不时往他胸膛剐蹭,除了小腹没挨着他,全身几乎都贴过来,陆栩生无奈地笑了笑,这算什么。
甜蜜的负担吧。
维持僵硬的姿势睡了半个时辰,陆栩生便醒了,睁开眼身侧程亦安早已松开他滚去一旁,陆栩生替她将被褥掖好,起身下了塌,来到明间,却见如兰对着桌上一个盒子出神,
“这是什么?”
如兰指着那盒子道,
“二爷,这是方才明嫂子送来的,说是门房收进来的贺礼,并无署名,不知是何人所赠,奴婢们不敢乱拆,打算拿给二奶奶瞧。”
陆栩生淡淡点头,吩咐如兰去沏茶,便在桌旁落座,目光落在那锦盒之上忽然觉得奇怪,一旁人家送贺礼生怕对方不知道是自己,名帖不仅写得明明白白,还要用绸带绑紧以防遗失,此件是掉了还是刻意不署名?
什么情形下送贺礼不署名,那必是不愿被对方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