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猛吃，余至明很快就把六个小碗小碟里的荤菜素菜和汤，消灭了一个精光。
不过，这也只让他缓解了一些肠胃饥饿感，距离吃饱，还远着呢。
他喝了一口茶，注意到餐桌对面的老外们或用刀叉，或笨拙的用筷子，或用勺子吃的是津津有味，频频点头。
三四分钟后，所有人都吃完了各自托盘里的食物，进了品酒聊天模式。
“余医生……”
汉克举起红酒杯朝余至明示意了一下，自己先喝了一口红酒，又等余至明喝了一口茶，才再一次的开口。
“我们知道您正在做晚期癌症治疗试验，并取得了相当不错的试验成果。”
余至明回了个自以为的高深莫测笑容。
汉克轻叹了一声，接着说：“余医生，我和同事们有几位深受癌症折磨的亲朋。”
“不知能否加入您的治疗试验？治疗试验所消耗的成本，我们都愿意承担。”
随着汉克这话，他的几位同事相继表态，表示这治疗费用不是问题。
这就是德国佬强烈要求见面的原因所在？这么快就透露出来了？
和古青冉用目光交流了一下，余至明缓缓的说：“汉克博士，你对我的了解看来是相当深入，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
“你肯定清楚，我这个晚期癌症治疗试验，才刚刚开始进行。”
“可谈不上什么不错的试验结果，还需要更多的试验数据来分析验证。”
余至明面露遗憾道：“为安全计，还不适宜扩大试验对象，加入国外患者的治疗。”
汉克一脸诚恳道：“余医生，试验治疗有风险，我们作为医学人士，都非常清楚。”
“我们愿意承担所有的风险。”
停顿一下，他又苦笑道：“余医生，我们都清楚，晚期癌症就是在痛苦中拖延时间。”
“对我们那几位患病的亲朋来说，您的试验治疗方案，是难得的一次求生机会。”
汉克又把目光投向了古青冉，说：“我们贝朗医疗非常看重与宁安的合作。”
“这一次的实地考察，我们深入了解了宁安在医疗、医药和医疗器械等方面的实力。”
“在我们的积极推动下，贝朗医疗和宁安进行多方位实质性合作，是大有可能的。”
古青冉哈哈笑道：“我们宁安也非常希望与贝朗医疗建立项目上的合作。”
“我们一直信奉合作共赢，最终实现你好我好大家好。”
这时，服务生再次进来，收走了每个人的托盘，又新上了一个托盘。
还是六个小碗小碟，还有色味美俱全，却是全新的荤素汤撘配。
余至明忽然感觉，这种上菜方式也很不错，有限的肚量，却能品尝到更多美食。
古青冉热情道：“先品尝饭店大厨精心烹饪的美食，具体事情，吃完再谈……”
这样的上菜方式，一共上了五轮。
青柠和周沫在第四轮，就吃不动了，都是挑挑拣拣的留下两三个菜后，其他的全推给大胃王余至明处理了。
德国佬所谓的亲朋晚期癌症患者，经过一番来回的讨价还价后，余至明最终同意，他们可以送五个人过来。
治疗费用，百万欧元一人。
还有一个双方默认的前提，他们要积极促成贝朗医疗和宁安的项目合作。
这一顿合作共赢，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晚餐，在晚上过九点结束。
因为青柠和周沫都喝了酒，只能是滴酒不沾的余至明开着床车载着她们回去。
小脸红扑扑的青柠，呵气道：“至明，你以前受苦了，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的疼你爱你，不会让你再受折磨了。”
余至明笑道：“行，我以后就好好的享受你的疼爱。”
“在位置上坐好，别扭来扭去！”
青柠傻傻的笑了笑。
坐在后车座的周沫，降下隔板上的隔音玻璃，探头道：“余医生，我觉得，那几个德国佬所谓的亲朋患者，应该是贝朗医疗的高层，或是高层的亲朋。”
“不然，他们应该不敢那么大包大揽的说是要积极促成双方合作。”
余至明点头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青柠嚷嚷道：“肯定是这样的啊，德国是高福利高税收国家，一般家庭攒下一百万欧元可不是简单的事情。”
“他们对一百万欧元的治疗费，没怎么讲价还价就同意了，显然清楚，那些所谓的亲朋患者支付这一百万没有半点压力。”
片刻后，周沫又感叹说：“不得不说，这几个德国佬真的是抗冻啊。”
“这是因为他们的身体素质好吗？”
周沫又道：“我看过一些新闻报道，说是老外就没有坐月子一说，她们生完孩子就能下床运动，还能洗澡呢。”
余至明回道：“主要是他们以肉食为主，高热量的牛肉、奶酪等，能给身体提供抵御寒冷的能量，也让他们的身体素质普遍的强过我们。”
“周沫，你可以试试连续几天以肉食为止，身体会有一种由内而外的燥热。”
周沫咧嘴道：“余医生，你的食谱也算是以肉类为主了？”
“你看你身上的穿着，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比我们女生还怕冷呢。”
余至明为自己分辩说：“我虽然吃得多，但是消耗更大，吃的卡路里基本上全都消耗了，没有形成脂肪储存起来。”
“你们看那几个德国佬，个个膀大腰圆一肚子肥肉。”
“我要是身上有脂肪层了，也能抗冻。”
说到这，余至明脑海中，竟然浮现出了一个穿着单薄病号服，站在窗前的身影。
她瘦的吓人，竟然不怕冷？！
忽然，一道亮光在余至明脑海中闪过。
“周沫，打电话给中心的值班护士，让他去给邹璇测量一下肛//温……”
第728章 安全第一
胖子比瘦子更能抗冻。
就是因为胖子的脂肪层像厚实的棉被一般，有效阻止了体内热量的散失。
瘦到皮包骨头的邹璇不怎么怕冷，意味着她体内有燥热。
猛然间意识到了这一点，余至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疏忽。
他在给邹璇做全身检查时，通过身体的接触，能清晰感受到邹璇的体表温度。
人的体表温度，受外界环境影响大，从二十七度到三十七度不止。
余至明还能回忆起两次给邹璇做身体检查的感觉，虽然摸着有些硌手，却是温温的，体表温度应该在三十六度以上。
这属于体表温度的正常值，余至明就自然而然的忽略了。
现在，余至明让护士给邹璇测量肛//温，这就属于体核温度的范畴了。
体核温度是和体表温度相对应的一个概念，是生理学或临床医学中所说的体温，是指人体核心区的平均温度。
它通常稳定，一般为37.5—38℃。
在不同的环境温度下，人体核心区的范围会发生变化。
寒冷环境中，核心区集中在头部和胸腹部；炎热环境中，核心区可扩展到四肢。
体核温度不易测量，临床上通常测量直肠温度（即肛//温）、口腔温度、腋下温度来代表体核温度。
其中肛温，最接近体核温度……
“余医生，温度测量出来了，是37.6度。这个温度值正常吗？”
“是不是发烧了呀？”
余至明轻笑道：“肛//温只要不超过37.7度，都属于正常范畴。”
“但是这个温度，对皮包骨头，瘦的吓人的邹璇来说，就有些偏高了。”
终于有了异常发现，余至明心情畅快的说：“全身没有多少脂肪保暖的她，想要维持这样的体核温度，消耗的能量可是不少啊。”
人类作为恒温动物，需要维持体温的稳定，而维持体温，非常的耗能。
人体通过营养获得的能量，50%以上直接转化为热能维持体温。
其余，则是传给体内腺苷二磷酸转化成腺苷三磷酸，以化学能形式贮存起来，供应肌肉收缩、神经传导、腺体分泌等等。
为了获得足够能量，维持体温，就需要不停的进食食物。
相反，变温动物不需要维持较高的体温，它们饱餐一顿后可以生存很久。
就拿蛇来说，宠物蛇食用一次食物，一般需要十天左右的时间去慢慢消化它。
而邹璇的情况，更加糟糕一些。
她的身体缺乏脂肪保温，就像是四面漏风的破房子，为了维持这间房子的温度，只能是持续不断的加大燃料投入。
这应该就是她为什么吃的不算少，却依然那么精瘦的缘故。
身体吸收的能量，绝大部分都转化为了热量，维持身体温度了。
周沫听出了余至明的语气变化，问：“余医生，你这是发现邹璇精瘦的原因了？”
余至明沉吟着说：“像邹璇这种情况，体核温度应是37.5度，甚至更低些才属正常。”
“但是从她37.6的肛//温来看，她的体核温度应该在38度，甚至还要略高一些。”
“这个体核温度，对正常人来说，是正常值，对邹璇来说，就属于异常了。”
余至明思索的说：“我怀疑，是邹璇的体温调节机制出了问题。”
“这样……”
余至明叮嘱道：“周沫，你让值班护士转告邹璇和她母亲，让她们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