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至明把姚成芸的情况，还有他的应对措施简明扼要，没有遗漏的讲述了一遍。
“老师，她的病情发展很快，要是找不到致病原因进行针对性治疗，我怀疑……”
“她的肝脏、肺很可能也会像肾脏那样，出现功能衰竭。”
“到那时，很可能就什么都晚了。”
“至明，你的用药和应对措施，没出现差错，可以说做的相当好。”
亓越先在电话里肯定一句，又批评道：“作为医生，无论遇到多糟糕的情况，都不要慌。自己都慌了，怎么能更好的医治患者？”
余至明深吸了一口气，说：“老师，我第一次遇到病程发展这么快的患者。”
“不到一个小时双肾就出现了功能衰竭，这么算下来，留给我的时间，就不多了。”
“我现在还没有什么头绪，检验中心那边也还没把检测结果发过来……”
亓越劝说道：“检测需要一个过程。”
“哎，患者有没说过，今天吃过喝过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
余至明回道：“我在来医院的途中，详细问过了。”
“患者说，这段时间为了保持身材，在婚礼上展示最好的自己，她一直是健康饮食，从没有在外面吃过东西。”
沉默了片刻后，电话里忽然又传来了亓越的声音。
“喉咙有灼烧感、恶心呕吐，还腹痛，还有肾、肝和肺等器官相继出现损伤。”
“至明，你判断是急性中毒或高危病毒，实验室常备的特异性检测试剂却检测不到。”
“如果如你所说，患者真的是中毒，那这种中毒症状，能让你联想到什么毒素？”
什么毒素？
余至明使劲的去想。
但此时此刻，他的大脑却像是凝固了一般，一点东西都冒不出来。
他只得老实坦诚道：“老师，我现在脑袋空空，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想不起来。”
手机中忽然传出亓越有些跃然的声音，“尺有所短，寸有所长。”
“你这么年轻，阅历又有限，压力下的紧急应对，你不擅长，也是在所难免。”
停顿一下，亓越忽然沉声吩咐。
“至明，我怀疑是蓖麻中毒。”
“你通知检验中心，让他们先检验患者的粪便中有无蓖麻相关成分。”
“蓖麻中毒有三到十二小时不等的潜伏期，我们足够幸运的话，或许能在她的粪便中查到蓖麻成分。”
“你先按蓖麻中毒对患者进行救治。”
“其他的，等我来医院再说。”
余至明刚想说点什么，就发现亓老师已经挂断了通话。
不过，亓老师“蓖麻中毒”的判断，让余至明心情沉重。
蓖麻毒素的毒性极强，少量误服就能致人丧命。
而且，这种毒素没有办法通过现有的技术手段检测出来，只能根据患者表现出来的症状，进行经验判断。
最重要的是，这种毒素具有平均十个小时的潜伏期。
等它的潜伏期一过，中毒症状明显表现出来，已经没有什么有效救治方法了。
最佳的救治，就是在误服之初，赶紧的进行催吐洗胃，并加以支持治疗，这样才有不小的可能救回一命。
就因为蓖麻毒素的这种特性，据可靠消息，它常用作政治或间谍暗杀的毒药……
短短的几分钟后，余至明就接到了检验中心的通知，说是在患者粪便中发现了蓖麻籽打碎的细碎外壳。
终于得到了一个确凿的检验结果，却没给余至明带来半点好心情。
看着病床上被一番折腾已经变虚弱许多的姚成芸，余至明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你未婚夫呢？”
“他一早就去了金陵出……”
姚成芸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停了下来，双手用力的抓紧了被单。
“他说，这次出差对他的事业很重要，如果没有必要，我不想让他回来。”
“医生，我需要通知他回来吗？”
“还有，我的父母家人，也要通知吗？”
余至明看到出姚成芸的紧张，她说话的声音都开始颤抖了。
但是，有些话余至明必须得说。
趁她现在看上去还相当“健康”，也有足够的体力和智力，来安排后面的事情。
“你的情况有些严重，医院为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很多文件需要你的家人来签署，最好是让他们……都来。”
姚成芸的脸色霎那间苍白，脸上没有了半点血色，眼泪不停的涌了出来。
“医生，我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余至明沉默片刻，缓缓的说：“已经确认是蓖麻毒素中毒。”
姚成芸一听这话，赶紧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慌慌张张的搜索起来。
看着搜索出来的内容，她喃喃道：“我今天就是去工作室试穿了结婚礼服。”
“我什么都没做啊，怎么就中毒了？”
“呜呜……”
“我今天还知道自己怀孕了，呜呜……”
姚成芸忽然把手机一丢，一把抓住了余至明的手，哀求道：“医生，求求你，我才二十五岁，刚刚知道自己怀了宝宝。”
“医生，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余至明安慰道：“你放心，我们中心的亓主任正在赶来的路上。”
“他可是全国知名的医学诊断专家。”
“我们还会邀请相关解毒专家来会诊，一定会尽全力救治你的。”
“我们不会放弃。”
“你自己也不要放弃……”
余至明好说歹说，才让姚成芸恢复了一些情绪，还有自制。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爸，我就要死了，哇哇……”
余至明走出抢救室，看向守在外面的周沫和她的妈妈周好。
“不是很乐观。”
他含糊了一句，又调整了一下情绪，对周沫母亲说：“周阿姨，你既然来到了医院，就顺便做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吧？”
周好推辞道：“用不着全面检查，余医生，你给我随便检查一下就行……”
余至明带着周沫和周好来到一间检查室，让周好躺在了检查床上。
他戴上外科手套，在周沫的注视下，开始给周好从头到脚的做全身检查。
一开始的胸腹腔脏腑检查，余至明没发现什么值得关注的问题。
但是做妇科检查，轮到检查到子-宫、输卵管等器官之时。
一个出乎意料的发现，余至明控制不住的露出了诧异表情……
第68章 特效药
“周沫，你替我去楼下看看，亓主任是否来了。来了的话，立刻带他去看姚成芸。”
余至明这话一出口，立刻就后悔了。
这临时瞎编的理由，太过蹩脚了。
这里可是亓老师的地盘，还用得着别人给他带路吗？
周沫却一句话没问，乖乖出了检查室。
这也让余至明意识到，周沫已经看出了自己想让她离开的意图。
“唉，一不小心暴露智商了。”余至明暗自懊恼了一句。
待周沫脚步声远离后，余至明迎着周好目光，直接问道：“周沫不是你亲生女儿？”
周好惊的蹭一下坐起，压低声音，厉声质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是谁告诉你的？”
余至明伸手指了指她的小腹，说：“我自己检查出来的。”
“阿姨，你还是完璧之身。”
周好眼睛瞬间瞪大一倍，一脸质疑。
“这种事，你也能通过轻拍几下，就能准确无误的检查出来？”
余至明点了点头，没过多解释。
毕竟事实就在眼前，胜过任何语言。
周好仿佛第一次见到余至明一般，犀利目光上上下下的把他审视了一遍。
“沫沫说，你的听诊叩诊之术在医学界堪称一绝，我还以为她是夸大其词。”
“现在来看，沫沫的描述还是谦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