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至明七情上面，脸上藏不住事的毛病，已经不算是什么秘密了。
至少在医院内部，是都传开了。
很显然，退休老干部是知道这一点的。
所以，他在看到余至明从刚才的一脸笑意咔嚓一下变成了严肃认真脸，心里不由自主的开始发毛，忐忑不安起来。
“余医生，你不是已经给我做完身体检查了吗？不会就在刚刚，又有了新的发现吧？”
余至明点点头，很是诚实道：“确实，又有了新的发现。”
“我发现你的手指出现了震颤。”
“刚才又检查了你的手腕，发现你的腕部肌肉相比其他地方，略有些僵直。”
余至明一脸担忧的说：“帕金森病的早期诊断，主要依靠临床表现进行。”
“早期的主要症状表现是运动迟缓、静止性震颤、肌强直、姿势步态异常等。”
“肌强直一般最先出现在腕部和踝部。”
停顿一下，余至明沉声道：“你现在已经有了震颤、肌强直两个症状表现。”
“我建议你去做一个帕金森……”
说到这，余至明意外的看到老同志的身体开始摇晃起来，面部也没有了多少血色。
“老同志，你……”
卧槽……
余至明忽然意识到，这是老同志承受不住消息的打击，要晕倒了。
想想也是，帕金森病虽然不是致命疾病，但是如今医学界尚无法治愈。
尤其是发展到了晚期，患者会丧失自理能力，需要长期卧床。
这会引发肺炎、泌尿系统感染、窒息、褥疮等严重并发症，造成致命危害。
“周沫，快来帮忙。”
余至明大喊一嗓子的同时，已经上前一步，把老同志给扶住了。
下一刻，周沫跑了进来，帮着余至明一起把老同志扶到了检查床上。
余至明赶紧的给老同志，做了一次快速检查，发现他就是过度紧张导致的晕厥。
这让他长呼出了一口气。
还好，没出大问题！
周沫疑惑的问道：“余医生，他这是？”
余至明面带讪讪道：“他是被我说的话，给吓晕了过去。”
“癌症？”
余至明摇头道：“帕金森，我只是说有可能，让他去做进一步的检查。”
“还没确诊呢，他就晕倒了。”
“真没想到，他的承受力会这么弱。”
周沫忍住翻眼皮的冲动，说：“余医生，你的诊断和言出法随差不多，还没有错过。”
“听到自己得了帕金森这样难缠又折磨人的疾病，能不害怕吗？”
余至明实话实说道：“我这次的诊断，真的没有多少把握，就是根据当前的症状，做出的可能性判断……”
等了片刻后，老同志还是没有苏醒。
余至明接下来的工作不好耽搁。
他只好让周沫喊来护士把老同志转去观察室，并通知他的家属。
福利体检继续……
下午近六点，余至明终于完成了今天的体检工作，扭腰摆臂缓解身体的疲累时，就看到亓越老师沉着脸进了检查室。
“老师，有事？”
亓越轻哼道：“至明，你可真大胆啊。”
“脑脊液检查没做，影像学检查也没做，没有关键的诊断依据，就根据两个身体症状，你就敢断言得了帕金森？”
余至明轻声分辩道：“老师，我没有断言，是建议他去做帕金森的专项检查！”
周沫也开口道：“主任，我可以作证，我听的清清楚楚，余医生就是建议那人去做有关帕金森的筛选检查。”
“是那人自己太过紧张，吓晕了自己。”
听周沫这么说，余至明瞄了她一眼。
他知道，周沫说谎了。
周沫要是听到了他与老同志的对话，也就不会问，老同志是不是被癌症吓晕的了。
这份维护之情，余至明认下了。
下一刻，余至明开口询问道：“老师，你应该给那老同志做过详细检查了吧？”
“不是帕金森吗？”
亓越缓缓的说：“我给他检查过了，结合他自己的一些症状述说，我也认为帕金森的可能性，比较大。”
听到这，余至明是面露喜色。
“只是……”
亓越批评道：“至明，虽然你说的是可能，是建议，但是以你如今的身份和地位，还有患者对你的盲目信任，他们会选择性的认为，那就是你的诊断结果。”
他又教导道：“至明，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一定要给患者多做一些心理铺垫和解释，免得他们一时难以接受。”
余至明面露为难道：“老师，每个人也就几分钟的检查时间，还要心里铺垫？”
“这工作效率？”
亓越批评说：“检查出大病重病只是极少数，多花一点时间，能影响多少工作效率？”
他又苦口婆心道：“至明啊，你想一想，如果今天那位患者不是被吓晕，而是被吓得心脏病发作。”
“你说，是不是就会变得很麻烦？”
余至明赶紧的点头，回了一声“是”。
接下来，亓越又教导了好大一会儿，好好的过一把当老师的瘾，才离开走人。
周沫撇嘴道：“主任是真的老了，变得啰哩啰嗦的啦。”
余至明呵呵笑道：“啰嗦也是为了我好，担心我处理不当陷入麻烦中。”
停顿一下，他又沉声道：“周沫，以后你不需要为我说谎，讲真话就行。”
周沫嘿嘿笑道：“余医生，我可是你的助理，自然要以维护你的利益为第一要务。”
“这心意我领了，还是讲真话就好。”
余至明叮嘱了周沫一句，又转而说：“今晚上我们家人聚会，你可以跟我一块去。”
周沫迟疑道：“不好吧？今晚可是你们家人一起在聚会，我可是外人呢。”
余至明轻叹道：“主要是为了青柠。她一位关系很不错堂姐，出意外去世了。”
“你呢，就陪她喝点酒，晚上再陪她一起睡，免得她做梦害怕睡不好……”
第468章 点将
余至明开车载着周沫，用了近一个小时，才来到了滨海东部的一家饭店。
这家饭店主打全鹿宴。
用古青柠的话来说，冬天吃鹿肉大补。
随着余至明、周沫来到包间入座，今晚余家在滨海的例行聚会是全员到齐。
余向晚招呼服务生，可以上菜了。
余至明用饭店提供的热毛巾擦手，耳边响起了周沫的声音。
“呀，这家饭店的酒杯真够大的呢。”
余至明这才注意到，摆放在每个人身前的高脚杯，要比常见的那种大上一两倍。
余向晚嘿嘿笑着解释说：“这是这家饭店的特色，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余至明想到了一点，质疑道：“不会是因为只能喝一杯酒的限制，你们特意让饭店换了大酒杯吧？”
这话一问，余至明就注意到，小雪和曾妍不是忍俊不禁，就是努力憋着不笑出来。
他立时就明白了。
“服务员，换正常大小的酒杯。”
余至明吩咐了一句，起身就在四姐，还有青柠的脑门上轻敲了一下。
“幼稚不幼稚？都这么大的人了，不自律不说，还搞这样的小把戏？”
古青柠捂着脑门，可怜兮兮道：“四姐的主意，三姐也赞同了，大姐夫也没反对，我属于被胁从的，责任只有一点点。”
余至明横了这家伙一眼，转而问：“那一罐鱼子酱带来了没？”
古青柠立马换上笑容，说：“带来了，也打开一一的尝过了。”
付晓博开口道：“小舅，就是腥味和咸味，没什么特别的。”
“备受吹捧的西方高档美食，味道如此普通和一般，更谈不上好吃，我很失望。”
付晓雪也认同道：“确实不太好吃。”
张柏发表意见道：“西方人比较追求食材的本味和鲜味，才会高度认可鱼子酱。”
余至明张开嘴，吃下了青柠用小勺子喂到嘴边的十几颗鱼子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