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金钱,或者说财富所带来的好处,财富让沃德里克先生以及他的家人享受着联邦最好的生活条件与环境。
他们有专门的营养师安排他们日常的用餐内容,他们有专门的私人运动学教练负责他们日常的身体体能保养,每隔一段时间还有联邦最先进的医疗技术用来诊断他们是否存在某种患病风险并想办法降低这种可能。
就像是那个谁说的那样,科学的进步并不是为了造福普通人和人类社会,人类历史上每一次科技的进步,都只是为了更好的服务于一小撮人。
沃德里克先生的家庭就是这小撮人中的一部分,这也让他看起来很年轻,而这也是林奇不确定赛维瑞拉和他们关系的主要原因,他们都显得太年轻了,特别是赛维瑞拉的母亲。
那是一个端庄优雅的妇人,她穿着深色的拖地晚礼服,优雅,大方,美丽,她和赛维瑞拉有八成的相似,就像是一个经过岁月沉淀之后散发着令人陶醉香味的女人,看起来顶多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
“我们虽然在一些问题上可能还存在分歧,但我们的大目标没有任何的冲突,所以我会在支持你!”沃德里克先生很直接的表明了态度。
对于大资本家们来说,他们其实更清楚国际贸易,或者说国际资本掠夺对于他们的价值和好处,如果不是保守党总统始终在阻拦他们的资本进入国际市场,认为这种资本行为会引发不可知的政治事件,他们早就开始在国际上掀起风暴了。
现在好了,那位保守党的保守独裁总统被他们这些勇士打倒了,剩下来就是勇士们站在魔王的尸体上庆祝的时刻。
不过这里面其实也存在一些小问题,就像是任何事情都存在正反两面,进步党内部的温和派和激进派最近也在围绕着谁对谁错激烈的斗争着,而这也关系到了两年后换届大选谁能够当选的重要结果。
毫无疑问,保守党是没有机会卷土重来,未来至少六年里都是进步党的天下,但政策应该更激进一些,还是更温和一些,还存在争议。
激进派主张和战胜国联盟站在一起,在国际上展示联邦的军事力量,通过强硬的方式获得国际社会的认可。
这其中主要以军方的人为主,在保守党执政的过程中,军方的人快要闷死了,现在他们终于等来了黎明,自然想要搞点事情出来。
温和派的观点不太一样,拜勒联邦刚刚开始融入到国际社会中,应该表现出相对无害的立场,虽然他们会站在战胜国连忙这边,帮忙派军维护世界和平,但不应该主动的去做点什么。
这也让进步党内的正反两面立场存在一些分歧,就目前来说,激进派实际上是占据了一定优势的,因为他们得到了大量军方高层的支持。
那些脑子里只有火药的疯子们迫不及待的想要通过军事行动告诉别人,联邦也是强大的,甚至还有人说要发动新的战争。
当然,这些话都是没有经过脑子的屁话,可是这也是一种可怕的苗头,如果两年后换届大选总统失败了,就意味着他们要推出一个激进派的进步党总统,那对整个联邦来说都是灾难。
政治就是这么的有趣,当存在外部敌人的时候,所有人都团结在一起和外部敌人进行殊死的战斗。
当他们消灭了外部存在的敌人之后,内部就会快速的分裂成几个阵营,开始内斗,直到新的,无法战胜的外部敌人出现,他们才会重新整合在一起。
沃德里克先生所代表的财团如果能够支持总统在换届大选中胜选,这就让总统减轻了很大的压力,而这种帮助主要来自于两方面。
选票——沃德里克先生所在的财团可以为总统阁下提供巨大的选票,在选战一开始就能保持一定程度的领衔。
资金——每一次总统大选都是疯狂烧钱的过程,总统要让他的海报高密度的出现在每一个州,每一个城市每一条街道的每一个角落里,就连垃圾箱上都要贴上一张牙齿闪烁着白光露出笑容的相片。
为什么要露出闪烁着白色光泽的牙齿?
那是因为联邦最大的牙齿医疗集团也是大选的重要支持者之一,早些年里他们甚至说服了民众同意把牙医保险从社会保险中分离出来,成为单独的一个保险项目。
当然这也造成了民众们实际上要花费更多的钱才能得到以前少量费用就可以得到的服务和保障,但谁关心呢,民众们觉得这样做才能得到更好的就医服务和保障,国家减轻了负担,牙齿医疗集团也因此获得了巨大的收益,每个人都觉得自己赚了,那就没有问题了。
总之,大选离不开资本家的支持,没有资本家的时候即使是一名真正的政治家,也只能感叹生不逢时。
可是有了资本家们的支持,即使是一个小丑,一个演员,一个商人,都有可能站在联邦最闪耀的舞台上。
两人又低声说了几句话后和总统握手暂时分开,后面还有其他一些重要的人士。
人们主动的为沃德里克夫妇让开一条通道,他们接下来要去贵宾室休息,有可能还要换套衣服,主要是沃德里克的夫人需要换衣服,拖地晚礼服并不适合接下来的酒会,她需要一条稍微便捷一些裙子,至少不能拖地,而这也是大人物们才拥有的特权,但也是一种负担。
至少普通人不需要这么做就能让人觉得他们表现的很正常,而那些大人物们,他们不这么做可能就有些……失礼。
就在沃德里克夫妇快要离开的时候,两人的脚步突然停顿了一下,他们不约而同的看见了站在一旁的林奇,以及挽着林奇胳膊的女儿,赛维瑞拉。
“我应该惊讶吗?”沃德里克先生笑着看向了他的女儿,不过更多的目光还是在打量,审视她身边的林奇。
片刻后他伸出了手,“沃德里克,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林奇伸手与他握了握,“你可以叫我林奇,沃德里克先生。”
同时林奇也向他身边的赛维瑞拉的母亲点头致意,他不太适合主动伸手去握手什么的,这不太合适,也不符合社交的礼仪。
“我本以为我的女儿现在应该在家里练习她怎么都弹不好的曲子,但是我真的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她,不过既然来了,希望你们能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沃德里克先生说话的时候并不会给人很严肃或者沉重的感觉,他略微带着笑容,温良的态度让人非常的自在,林奇对他的观感也很好,这是大人物必须掌握的能力。
“那么林奇,还有瑞拉,稍后见?”
林奇点了点头,和赛维瑞拉稍稍让开了一步,沃德里克夫妇笑着和旁边的人打着招呼并且快速离开。
他们要等活动正式开始之后才会重新出现,不过这次短暂的驻足,也让不少人的目光集中在林奇的身上。
已经走出人群的沃德里克先生有些感慨,“很年轻的小伙子,也很帅气,我会希望我的儿子就像是他这样,只靠着外表就能吃得开,但我不希望我的女儿碰到这样的人,那会让一切都变得很糟糕。”
他身边的妻子笑着,低声说道,“他们站在一起看着挺般配的。”
沃德里克先生并没有说话,等他们进入了单独的贵宾室开始休息时,他才叹了一口气,“总要选择一个,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我们这样走运!”
他话里说的意思大概是出生在他们这样的家庭里婚姻这种事情根本由不得他们自己做主,沃德里克先生和他的妻子也是这样,他们的婚姻实际上也属于一桩“政治联姻”。
权力和财富的结合才能诞生璀璨美好的东西,比如说赛维瑞拉,但对她来说美好的只限于现在,这几年他们已经开始为女孩物色一些适合结婚的对象。
一旦他们找到了合适的,赛维瑞拉就必须完成她的义务——从出生开始她就享受着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五的人都无法享受,甚至这些人包括了他们的后代都无法享受到的一切。
那么为了这些可以享受到的权利,她也需要尽职尽责的完成她的义务。
那就是爱情,婚姻,自由!
可能这对于像是赛维瑞拉这样的女孩来说很残忍,但这些人却永远都不知道,他们正在经历的这些他们认为痛苦的事情,是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人连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不过女孩也不是没有选择,如果她选择放弃所有东西,净身出户并且连姓氏都不再使用,那么她就可以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这听上去挺简单的,不过实际中近百年里所有这么做的年轻人,最终都回到了他们的家族跪在地上恳求他们家族成员的原谅,并且愿意遵从家族为他们所选择的一切。
沃德里克先生在房间里坐了下去又站了起来,他走到墙角提起了电话,他要调查一下林奇这个年轻人的情况,以做好任何突发情况的准备。
第265章 新趋势和风向
总统先生举办的庆祝活动随着进步党副主席的到来把气氛推向了高潮。
进步党委员会的主席先生并没有到场,代表他前来祝贺的就是副主席先生了,这倒不是主席先生和总统之间有什么矛盾,其实进步党领袖也没有来。
这两个人无论是身份,地位,名望,均高出当今的总统太多,他们如果出现在现场,会给人们制造很大的困扰。
他们到底是围绕着进步党委员会的主席先生和党领袖阁下,还是围绕在总统先生的身边?
这种困扰甚至会让原本关系不错的三个人之间产生一些裂痕,这些裂痕平日里不会显现,不过终归要留下一些小的间隙,直到某一天某件事的发生,让这些问题彻底的爆开!
所以这两位并没有到场,更不会做什么喧宾夺主的事情,他们委托身份地位都足够,又不会影响主人在活动中地位的副主席阁下作为代表,来为总统先生的就职庆贺。
人们依旧围绕在总统先生的周围,脸上带着崇敬和向往的神色看着人群中的两个人谈笑风生,并且随时随地会因为一段其实不怎么好笑,但是别人都在笑的小幽默而凑趣的笑出声。
人生能活到这个份上——指人们目光所及的两个人,也不枉手刃了两亿个兄弟姐妹来到这人世间走一遭。
“林奇先生!”
林奇端着酒杯看着远处人世间最繁华的景色时,一个非常陌生的声音出现在他的旁边,他及时的转身瞥了一眼,是一名穿着得体的先生,以及他的女伴。
这位先生看上去大概有四十四五岁的样子,脸上的胡须处理的很干净,这也让他看起来可能比他实际年纪更年轻一点。
“你好,我还不知道你是……”,林奇很有礼貌的点头致意,并且伸出了手。
后者也伸手与他握了握,并且自我介绍了一下,“你可以叫我克雷顿,这是我的妻子。”
“你好,克雷顿先生,还有夫人!”
两人这就算认识了,克雷顿没有过多的寒暄,直接说起了他走过来和林奇认识的原因,“我听说你在约克州搞了一个二手商品交易和拍卖会的事情,而且还搞的不错,是这样吗?”
林奇点了点头承认了下来,很多事情对民众可能还有所隐瞒,但对政客和资本家,那么这些信息是不会隐瞒的。
权力和财富永远都是这个社会至高无上的通行证,它们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非常的好用。
林奇在约克州做了什么,有权力知道的人可以轻而易举的知道,所以他也不需要否认。
克雷顿紧接着继续说道,“你知道,他们都是一伙的……”,他用端着酒杯的手伸出食指大概的泛指了一些人,主要是政客群体,“我所在的地方也想要推动这种形态的商品流动方式,我有一个小小的困惑,希望能够得到你的帮助,可以吗?”
林奇端着酒杯抿了一口,“为什么不呢,说出来听听,也许我们可以讨论一下。”
“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很好接触的人,我们一定会成为朋友!”克雷顿的表现让林奇有点捉摸不透,他不清楚这个人的本性就是如此,还是说他选择的面具与人设就是现在他所表现出来的这样,不过大抵这就是他的面具吧!
每个人要生活在这个社会中,就必须要有自己的定位和人设,这看上去好像有点……说不上来的古怪,但事实就是如此。
不仅是上流社会的人,底层社会也是如此。
当一个人开始探索自己的记忆和对周边人的印象时,他们总能在第一时间想到那些令人印象深刻的人,这些人给别人的印象,就是他们的人设和定位,以及他们自己理解到的自己被社会人群需求的方式。
有些人善于倾听和沟通,他们会有很多的朋友,有些人遇到了一些糟心的事情往往会找他们倾诉。
也有些人看起来大大咧咧,甚至有些莽撞,偶尔被这种人顶撞一下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司空见惯的情况。
每个人会根据自己所处的环境为自己带上一张适合自己的面具,也许现在林奇看见的,就是克雷顿的面具。
当然,林子自己也有。
“我正在着手处理我所在城市相关的问题,最近一段时间里我们城市的警察局效率变得高了不少,他们扫荡了不少非法的销赃商人,但我同时也遇到了一些麻烦。”
“我手里的二手商品越来越少,也有人拿着东西到我这里来出售,不过他们要的价格比较高,我们在销售这些商品的时候为他们指引了一个明确的价格定位,这让收购再出售的工作变得没有足够的利润,你是如何解决这些问题的?”
克雷顿说的有些繁杂,甚至有点颠三倒四,好在林奇听懂了,他大概的意思就是他那边的二手市场交易并不频繁,二手商品卖完之后他们就要面临没有什么东西卖的问题。
同时那些从出售二手商品的人也变得狡猾起来,交拍会给了他们一种对二手商品大致价格定价的概念,什么样的商品大概能卖多少钱,他们已经心里有数了。
所以想要用很低的价格来收购这些二手商品再转手卖出去,以此获得利润,已经变得比较困难了。
这里面可能还牵扯到了一些政治压力,当某种政策成为主流被推行的时候,一旦有什么地方受阻难以推行,人们考虑的不会是普通的民众在这件事里起到了怎样的作用,他们考虑的是主政者是否合格。
林奇略微一沉吟,就给出了答案,“你可以出售一些崭新的商品,据我所知,现在很多地方的仓库里都堆满了没有拆封过的商品,人们会对这些东西更感兴趣一点。”
克雷顿皱了皱眉头,“但是这些商品的所有者不会轻易的把这些商品以非常低廉的价格处理给我,特别是最近一段时间,随着我们的新总统上台,出现了一些新的风声,有人认为实体行业会开始逐渐的复苏!”
“我也接触过一些人,他们总是告诉我,不到他们破产的那一天,他们绝对不会把东西卖给我!”
克雷顿说完之后气冲冲的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他身边的妻子则带着歉意笑容的向林奇还有赛维瑞拉表示歉意。
他说的这种现象源自于联邦接下来的国际政策,联邦国内的需求市场已经接近于饱和状态,可放眼整个国际社会,还有很大的市场。
这也是新总统要做的事情,为联邦商人的商品打开市场,一旦他做到了,很快国内那些积压的卖不出去的商品就能换回足够的金钱,重新让一个死气沉沉的工业城市重新启动起来。
这也让一些人开始等待,如果他们没有遇到比较麻烦的财务问题,他们就不会急于处理仓库里的东西。
林奇听完抿了一下嘴唇,“克雷顿先生,如果你注意到你刚才说的话,你就应该发现,其实他们给了你解决的办法!”
看着克雷顿一脸的茫然,林奇则稍稍解释了一下,“他们说不到破产的那天就不会把东西卖给你,那么你就让他们破产好了。”
“银行,政府,拖欠了工资的工人,总有人能够让他们的财务情况变得更加严峻,到时候他们要么妥协,要么破产。”
正准备听着林奇一番高谈阔论的克雷顿突然被他的“解决办法”给惊到了,他甚至短时间里都想不到用怎样的词去形容他此时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