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鲁曼先生听得出妻子话里隐藏着的一些不耐烦,他没有继续干涉,保持着沉默。
夫妻两人各做各的事情,十几分钟后,乔安娜穿上睡衣谁在了床的另外一边。
她关掉了床头灯,缩进被窝里,“晚安,亲爱的。”
特鲁曼先生看了一眼背对着自己的妻子,他想了想,把酒杯放下,也躺进了被窝里,关上了床头灯,“亲爱的,晚安……”
二月中下旬,大停电带来的影响正在消减,前线爆发的大规模持久的战争也产生了更多的伤亡。
联邦正处于一个关键的时刻,只要迈过去,从此前途再无坎坷!
特鲁曼先生已经重新把注意力投入到工作中,至于他对林奇的担忧,等这一切都消停下来,他再和林奇谈一谈。
纳加利尔三个州的各层政府人选,也挑选的差不多了,在月底他们就要前往上任。
有关于对杰瑞&戴斯集团的围剿,也还在继续。
权力与资本的双重打压,压的他们喘不过来气。
新一周的周一,憔悴的弗兰克出现在了林奇的办公室里。
他的身上根本看不到一丁点之前的飞扬与自信,整个人就像是斗败了的大公鸡。
“我们损失了很多。”简单的寒暄之后,弗兰克抬头看着林奇。
他身上有一股浓浓的烟味,说话时又开始吸烟。
“财团资产缩水了一半,如果你们想要惩戒我们,现在我们已经感受到疼痛了!”
“是时候,在一切没有走向最坏的结局时,停下了!”
林奇只是微微有些歪头的看着他,没有说话,脸上带着笑。
这种沉默以对的方式让弗兰克更加的不舒服,他的声音里的情绪,也体现了这一点。
“把我们打死,对你来说,没有太大的好处。”
“他只是把你当做他对付我们的武器,你以为你会有好下场吗?”
“不,他和之前所有的总统都不一样!”
这段时间他们也研究了一下特鲁曼先生这个人,他的确和以前所有的总统都不一样。
具有一定的浪漫理想主义,很有主见,必要的时候足够的铁血。
他不像前任总统,能轻易的被别人说服。
也不像前前任以及保守党的总统,他们总会考虑一件事对社会的影响力,以及是否会影响到选民的观感。
特鲁曼先生什么都不在乎,他只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什么选民,什么资本家,他都不考虑,他只考虑自己对这个国家的改造!
是的,改造!
他前后推动了上百条大小条款的修改,而且据说他还打算对《反垄断法》下手!
这些全都是遏制资本势力扩张的修正法案,在特鲁曼总统期间,联邦的资本第一次没有继续扩展和膨胀,而是开始收缩!
他对资本的恶意,已经透体而出。
林奇扭头看向窗外明媚的阳光,二月底,三月初,天气出现明显的回暖,布佩恩的天气也升到零下五六度的样子。
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照射在人的身上,让他微微有点热的感觉。
比温暖更暖一些。
“弗兰克,现在能让一切都停下来的,不是我,是你。”
弗兰克愣了一下,可紧接着脸色变得更难看。
他知道林奇说的是什么意思。
只要他宣布破产,加速财团的肢解过程,他就能够保留很多东西。
在一些艺术创作中,总是提到公司被人收购了,公司原来的老板就破产了,这实际上是一个错误的理解和概念。
哪怕现在弗兰克宣布破产,然后开始资产重组,多了不敢说,剩下七八个亿不是问题。
这些优质资产肯定还要进行二次分配,但这次分配他们亏损就会少很多,自己留下三五个亿的同时,还能反过来重新卷入新财团中,占据一定位置。
简单一点来说,就是他们这些原本的财团股东,变成新财团的中小型股东,把大部分的钱让出来。
这样保全了自己,也算是一个人情。
只是他和戴斯家族,再也不是这个财团的实际掌舵者,只是普通的中层股东而已!
弗兰克没有说话,他其实来之前就知道可以这么做,但当过了皇帝的人,又怎么甘心去当大臣?
而且还是个不怎么重要的大臣?
他不甘心,杰瑞家族的人也不甘心!
他们认为一切的核心,还是林奇,只要林奇停手了,剩下的事情就好解决了。
弗兰克不说话,林奇也不说话。
好一会,他脸上带着明显的后悔,早知道特鲁曼先生头这么硬,何必硬碰硬呢?
总统输了无非是引咎辞职,这他妈还是战时总统,就算引咎辞职也得等战争结束。
可他们输了,就一下子输掉了所有!
“我不甘心!”,弗兰克攥了攥拳头,又松开手,有些颓然。
“两百多年,十几代人的努力,我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它消失。”
他尝试着做最后的努力。
林奇回过头,看着他,似笑非笑,“但你们亲手葬送了它!”
“涅槃,还是毁灭,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弗兰克决定还是要赌一赌,这也是其他人的想法。
他掐灭了香烟,站了起来,看似居高临下的看着林奇,“你们会后悔的。”
这明显充斥着威胁语气的话,在林奇看来却很可笑。
他摇着头,“你知道吗?”
“你正在把你们自己,推向更深的深渊!”
第1933章 前线的问题
林奇的话回荡在弗兰克的耳边,他转身离开林奇的办公室,就在他拉开门的那一刻,他侧身,回头,看着林奇,反问道——
“现在,难道就不是深渊了吗?”
说完笑了笑,转身离开。
对弗兰克来说,对杰瑞家族和戴斯家族来说,现在,就是深渊!
杰瑞家族作为联邦较为知名的资本力量,杰瑞&戴斯集团正在遭受的,来自政府和资本方面的攻击。
让他们的身家大幅度缩水,并且其中有不少人,都惹上了官司。
联邦的法律是非常有弹性的,而且弹性充足到很多人都无法理解的程度。
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移民在报税中漏填了一些内容,少交了一百块钱的税。
经过联邦税务局调查取证送交法庭,法官可以以“人生第一次违法并愿意相信这会让犯罪嫌疑人铭记不要犯罪的教训”以及“移民人士对联邦法律和报税流程不够了解”从而免予处罚。
同样的案子,同样的内容,但结果可能完全是相反的——
罚款一百万,不够的部分将通过对犯罪嫌疑人的资产拍卖凑齐,并驱逐出境。
这是真实的案例,联邦内的司法历来都是非常神奇的东西,在具有“免责条款”和“惩戒条款”的基础上,还能灵活的引入陪审团。
对于司法,对于案件而言,决胜永远都在法庭之外,而不是在法庭上。
联邦司法部配合那些大额吞并杰瑞&戴斯集团的资产,从一开始,这就是无解的。
双重高位致命打击,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
戴斯家族的境地其实也一样,一旦失去了财团雄厚的资金支持,很多政治活动都很难展开,更别提他们还在考虑的家族内第四任总统的事情!
这一切,都成为了泡影!
难道,这还不是最坏的时刻吗?
林奇看着弗兰克离开,脸上没有太多的怜悯。
资本社会就是这样,每个人都有会被大鳄撕碎的可能,包括他自己。
既然加入了这场游戏,那么规则内的厮杀,哪怕是战败了,也必须承担后果。
人们总是只看见那些体面的人,却注意不到角落中垃圾箱里的那些。
接下来一段时间,林奇很忙碌。
这么多的资产要吞并,收购,光是签字就有几千份甚至更多的文件在等着,他没有太多的下午茶时间用来浪费。
至于金融市场上的“战斗”,早就不需要他盯着了,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等待果实成熟!
三月中下旬时,布佩恩的天气也明显的提高到了零度以上。
路边的积雪开始化冻,人们的脸上也多了一些笑容。
没有人喜欢太过于寒冷的天气,谁都不例外!
东大陆上的战争强度,也因为气温的提高,重新火爆起来。
瑞恩再次扮演了自己多次扮演的角色,率领了一支地面部队围绕着防御的城市圈进行作战。
如果说马里罗的城市战场让他认识到“战争是没有对错之分”的,在敌国的领土上只有友军和敌人之分,没有无辜的平民一说。
那么在纳加利尔的战场上,他则学会了一切都用炮火说话。
千万别为了剩几十块钱,就让手下的士兵付出生命的代价!
这一切,都是他最宝贵的经验和财富,这也是为什么他现在又回到地面部队的原因。
作为在多个国家参加过多次城市巷战,并且保持着不错成绩的军官,他的引导,教导作用,显然比他开着飞机在城市上空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