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来的路上,特鲁曼先生其实已经查阅了这位年轻人的资料,从安委会拿过来的文件中,这位佩达克其实也算有着显赫的家世。
他是新移民的一部分,并且还是来自盖弗拉贵族新移民的一部分。
从资料中看,他的父亲是一名伯爵,他有六个哥哥一个弟弟和五个姐姐或妹妹。
那是一个大家庭!
特鲁曼先生非常佩服佩达克的父亲——以及他的生育能力。
这位佩达克在盖弗拉期间并没有什么严重的违规轨迹记录,来到联邦之后也没有出现在任何案件的卷宗上。
从一些渠道得到的情报来看,他还算是一个老实的孩子,这也是特鲁曼先生默认了这段恋情的原因之一。
至少这是一个正经人。
他也是从叛逆期过来的,他很清楚如果这个时候他破坏了女儿的新恋情,鬼知道她会不会偷偷摸摸的又去找个乱七八糟的人。
比起那些不可控的因素,反倒是佩达克这位贵族后裔反而更可控一些。当佩达克看见了特鲁曼先生之后,就如他自己所猜测的那样,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让特鲁曼先生觉得很有趣,他看着慢慢长大嘴已经下意识站起来的佩达克,一边将外套挂在衣架上,一边开着玩笑,“希望你站起来不是想要给我一点颜色看看!”
这是一个非常冷的冷笑话,面对妻子无奈的表情和女儿的白眼,特鲁曼先生突然间觉得自己是不是用错玩笑了?
他在很多时候都是非常出色的家伙,不管是身为军人,或者总统幕僚,或者是联邦总统时,他都表现得很出色。
但唯独在家庭方面,他有时候表现得……有些不尽如人意。
这并不是他天生的某方面的缺陷或者缺点,这其实只能表明他对这个家庭其实并不熟悉。
至少不如他对待自己的工作那么的熟悉,以至于他都不太明白该在家庭中如何准确的找到自己的定位,以及表达自己。
这点小小的尴尬对他来说,还是很容易化解的。
他走了两步,伸出手,“特鲁曼,你女朋友的父亲,为什么你不自我介绍一下?”
年轻人联邦迎了几步,握着特鲁曼先生的手,有些激动的说道,“抱歉,我不知道您……我不知道她的父亲居然是联邦的总统阁下!”
他用了敬语,这让特鲁曼先生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联邦人追求的独立和自我,以及平等,让这个社会中并不存在明显的称谓阶级。
人们不会像盖弗拉人那样根据人们不同的阶级,给予他们不同的称谓,以及使用敬语。
所以在联邦,哪怕是最底层的平民,面对总统先生时,也只会用“你”后者直呼他的名字,而不会用“您”以及“令人尊敬的……”之类的说法。
人们嘴上说不喜欢这些东西,可被人最近的感觉,总是美妙的!
“不用太客气,在我们这里我们不常用这些,这都是封建社会的那套……”,他走到沙发边,“别站着,我们坐下聊聊天,就像朋友那样。”
佩达克表现得一切都很自然,包括他的举动。
毕竟林奇花费了重金找了个宫廷礼仪师来调教他,让他的所有动作行为,都符合贵族的风度。
两人很快就聊起了盖弗拉的一些情况,佩达克做了充足的准备,他的老师不只有一名。
他说了很多有关于贵族们的趣事,包括一些私密的趣事,这让特鲁曼先生对他的身份没有任何的怀疑。
在这过程中他暗中注意了一下自己的女儿,她似乎很喜欢这位佩达克先生,至少她看他的时间,明显多过注视自己的时间。
这让特鲁曼先生有点失落,但只是一点。
他在家庭这个“项目”上的参与度,远远低于他在工作方面的参与度,所以他并没有暗中像是自己一生所爱爱上了被人的荒谬感觉。
更谈不上想要找把枪把眼前的小子给崩了的想法。
他觉得,自己的女孩喜欢这个男孩,可能是因为他的贵族身份,以及他幽默的谈吐。
幽默这个东西,对联邦人来说,真的是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
你可以不帅,可以是个胖子,可以有些秃头,但只要你足够幽默,总能够吸引到异性,甚至找到合适的爱人。
他们坐下来聊了约有十多分钟,管家提醒他们可以用餐了,一家人这才进入了餐厅里。
晚餐很丰盛,为了给有可能的未来的女婿一个好印象,特鲁曼先生的妻子特意找了一个很有名的厨子来制作这顿晚餐。
特鲁曼先生甚至允许他的女儿和佩达克喝一点酒,以庆祝大家能在今天晚上享用这顿丰盛的晚餐!
当然,晚餐过后大家一起看了会电视节目,然后特鲁曼先生非常体贴的让人把佩达克送去学校宿舍。
对他来说,承认自己的女儿新恋情和男朋友是一回事,允许她的男朋友在自己的家中过夜是另外一回事!
他甚至都能够猜得到,只要他允许佩达克留宿,晚上两个年轻人就肯定会滚到一起去!
他不会想着要杜绝这样的事情发生,因为他知道这不可能。
但至少,他能做到这种事情不发生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晚上,躺在床上,他的妻子问他,“你觉得这个年轻人怎么样?”
特鲁曼先生心里却在想着其他事情,他的思绪稍微有那么瞬间的停顿,随口敷衍道,“还好,至少是个有教养的人。”
第1663章 出击的裁判
周二上午九点四十五分,林奇来到了国会大厦,在引导人员的带领下,进入了一间很空旷的会议室中。
此时联邦国会议员已经坐在了他们的高高在上的席位上——
这些国会议员席位的高度要明显高于其他座位的高度,他们说这是为了让他们能够更清楚的看见每个人的态度,可实际上很多人认为这只是他们想要彰显自己特殊地位的一种象征。
一个高,一个低,像极了社会中的阶级差异。
总有些人口中喊着自由和平等,却高高在上!
现场旁听的人不是很多,这不是一场公开的听证会,不向普通的民众开放。
能够来参加,来旁听的,除了国会议员之外,还有两党成员,还有一些受邀请参加旁听的人士。
并且来参加这场听证会的旁听,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对被发起人的支持!
所以即便有些人知道有这样一场听证会并且也有时间来参加,但他们都不会太主动的来到现场。
他们会等听证会结束之后,从其他人那里打听消息,来获取这场听证会的最终结果。
林奇进场时已经来了一些人,其中有不少人林奇从来都没有见过。
不过不管见过的还是没见过的,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他们都会和林奇亲切的打着招呼。
他们是好人?
不,他们只是在尊敬,乃至谄媚,因为财富!
林奇找了一个相对偏一些的地方坐下,他的态度告诉了其他人,他现在不想聊天。
有时候人们很蠢,但有时候又很聪明,至少他们知道不应该去打扰林奇!
随后来的人多了一些,包括了今天的主角们。
议员老爷们和一些几名看上去像是资本家一样的家伙坐在高高的台上,那名提出要对保障制度改革的众议员,则坐在了台下。
那不是一把椅子,那只是一个凳子,没有靠背。
他的面前有一张方方正正的四角木桌,很廉价的那种,路边油腻的小饭店很喜欢它,因为廉价又耐用。
众议员此时并不像是一个国会议员,更像是一个罪犯那样,他必须仰起头才能看见坐在台上的“老爷们”
而老爷们只需要低垂着眼睑,就能用一种看起来很轻蔑的姿态,盯着他。
主持今天听证会的是一名众议员,尽管他和台下的家伙都是国会议员,但他们却仿佛站在了深渊的两边。
“威廉姆斯的先生,我们注意到了你提交的这份提案,在对它进行表决之前,我们有一些对它不够了解的地方需要你为我们解释一下。”
“在垂询的过程中,我们会提出以‘是或者不是’作为结束的疑问句,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只有我们以非指定答案结尾的疑问句时,你才可以用你组织的语言进行回答,并且我们随时可以要求你终止发言。”
“有没有问题?”
听证会这个行政干预是一种很神奇的过程,它并非是绝对中立的,它可以是绝对偏心的。
比如说当举行听证会的目的是偏向于提案本身的,那么大家就是走个过场,问一些可能提前准备了一周的问题,答辩人给出几乎完美的答案,然后结束。
但如果它是背离提案的,那么它就会给予答辩人极大的困难乃至羞辱!
也许这就是联邦人说的自由和公正!
威廉姆斯众议员点了点头,“是的,我知道了……”
主持听证会的众议员似乎想要先给他一点颜色瞧瞧,“威廉姆斯先生,你只需要回答‘有’或者‘没有’,我们不想听见其他的表达。”
威廉姆斯众议员有点尴尬,他低着头,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先生。”
“很好……”
主持听证会的众议员换了一副表情看向坐在最中间的参议员,他的手按在麦克风上,轻声低语。
随后参议员矜持的点了点头,他翻了翻手中的文件,展开其中一页,打开了麦克风。
“威廉姆斯先生,我看过你递交给国会的提案,从你递交的文件中我发现了一些我无法理解的东西,这些都需要你解释清楚。”
“其中第一点,你提议缩短社会保障金的缴纳年数,以此来宽松联邦人民的支出负担。”
“我在你提交的提案中并没有发现有关于社会保障制度本身的一些说明,或者修正方案。”
“是你遗漏了,还是说人们在缩短缴纳的年限之后,依旧享受现在他们的福利和待遇?”
威廉姆斯先生脑门已经有了一点汗水,他其实仔细的看过那份提案,如果不是这份提案来自于总统先生,打死他他也不会向国会提交。
这就是他妈的一个炸弹!
而且很有可能是只会炸伤自己,不会伤害别人的自爆炸弹!
如果总统先生没有承诺万一出事会给他特赦,他真的不想趟这趟浑水!
他咽了一口唾沫,依旧低垂着头,“先生,我的想法是他们依旧享受现在的福利和待遇。”
参议员的表情很严肃,他点了点头,“但是你提议每个规则内的人都少交十年,按照目前我们的地区税到联邦税,以最低时薪法计算。”
“目前大约有一千二百万以上,不到一千三百万的就业者已经完成了二十年及以上的保障金缴纳。”
“在我们每年社会保障支出方面不变的情况下,相关的税收将减少十二亿七千一百五十万的收入,我们省略后面的部分数字。”
“你考虑过没有,如果按照你的想法实施了,我们每年会有……”,参议员又低头看了一眼,“十二亿七千一百五十万的财政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