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人要过去的。”许参谋道。
“是不是宋凤兰的男人给你穿小鞋？”石桂兰道，“她……”
“不是。”许参谋道，“他们还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决定这样的事情，是上级领导一致做出这个决定的。你不要去怀疑别人。”
“不是他们会是谁？”石桂兰焦急。
“妈，还得麻烦您收拾东西，您愿意跟我们一块儿过去吗？”许参谋询问曹老太。
“去，跟你们一起去。”曹老太要去照顾两个外孙女，她不照顾外孙女，外孙女会被石桂兰欺负。
曹老太对于许参谋被调走，一点都不意外。石桂兰在这边没有少得罪人，她是那种小人物飞上枝头变凤凰，一下子控制不了，她变得过于得意，前头的事情一点点积累，这才有了这样的后果。
宋凤兰的事情不能说是导火索，只能说火星子。前面已经有厚厚的一层枯叶，宋凤兰是落在最上层的枯叶，石桂兰非得弄点火星子上去，把柴火吹了扔上去，还觉得不会烧着。
曹老太不像是石桂兰，没有在那边怨天尤人，女婿被调其他地方还好。要是女婿被迫退伍转业，那才更加不好。
难怪古人都说要娶贤妻，石桂兰这样的妻子就是一个祸害。
“婶娘。”石桂兰道，“你知道西北的环境有多么恶劣吗？我们这边有人从那边过来的，说是沙尘多，石子多，风吹到脸上，都是割脸的。到了冬天，特别特别的冷，就跟待在冰窖子似的。你过去，你能受得住吗？孩子都还那么小。能不能去找找政委，别调过去了，还是在这边。”
“我已经跟政委说了，我服从上级调令。”许参谋道，“你要是不愿意去，你回去老家。”
“我回去哪里的老家？”石桂兰慌张，她只去过许参谋的老家一次，她不愿意过去待着，也不可能去自己的娘家待着。
“那就收拾东西，过两天出发。”许参谋道。
“这么快？”石桂兰睁大眼睛。
“别说是过两天，就是今天晚上出发，那都不算快的。”许参谋道，“兵贵神速。”
“……”石桂兰咬唇，她还想着这一件事情跟宋凤兰有些许关系。石桂兰想要去找赵政委的妻子，可她也知道这种事情不是赵政委的妻子能决定的。
“收拾东西。”曹老太道，“能收拾带走，收拾一下。带不走的，你看看你表妹那边要不要。”
曹老太觉得那些东西留在这边或者扔掉，那都太可惜了。有的东西完全可以给亲戚，而不是留给陌生人。
当李慧得知许参谋被调走，她心都在颤。
怎么会？
在李慧的眼里，许参谋很厉害了，团参谋，很多人都给他脸面。而现在，许参谋要被调到西北去。
“表姐。”李慧张张嘴，她怕自己的男人也被调走。不过自己应该还好，自己不像是表姐那般得罪人，她以前过来基本都是去她表姐那边的。
“你男人没有回来，应该是没有被调走。”石桂兰道，“我男人被调走，以后，我们不能跟以前那样经常见面。你在这边，自己多注意一点。你男人的职位低一点，你收敛一点。”
石桂兰现在后悔了，她先前没有管住自己的嘴巴，得罪的人多了。不该只是宋凤兰一个人的问题，还有其他人的问题。石桂兰被举报被砸臭鸡蛋被停工，她早该收敛的，她没有，直到碰到了宋凤兰。
“面对宋凤兰的时候，小心点。”石桂兰道，“她是一个很可怕的女人，她没有到你的面前，也有办法折腾你。没有一个女人会容许别的女人惦记她们的男人，你多注意，少出现在她的面前，别步上我的后尘。”
石桂兰倒是希望李慧能为自己报仇，可要是到时候报仇没有成功，李慧还折了进去，这不行。
“你得早早怀上表妹夫的孩子，只有怀上了孩子，有了孩子，你才能真的拿捏住表妹夫。”石桂兰道，“一个女人没有孩子，不受重视的。男人的爱，长久不了。”
“表姐夫爱你吗？”李慧问。
“爱？”石桂兰清楚地明白许参谋不爱她，许参谋需要的是一个人给他生儿子，需要一个人帮着他照顾两个女儿，“我这个岁数，不去想爱了。你也别太想着情情爱爱，情情爱爱，不牢靠的。”
石桂兰说着说着红着眼睛，“早点有孩子，有了孩子，才好说别的话。”
“嗯……”李慧道，“我还以为我们能经常串门了，结果……”
这才多久，石桂兰要搬走了。
“我得去收拾东西，你去看看，你有没有需要东西。”石桂兰道，“我那边还有不少小孩子的衣服，洗得干干净净的，可以留给你的孩子穿。小孩子长得快，这个月合身的衣服，下个月不合身。”
“我去看看。”李慧道。
秦一舟在部队的时候得知许参谋被调走，他想这一天还是来了。许参谋管不好妻子，加上其他一些事情，上级领导调走许参谋是最合适的决定。
当然，秦一舟没有跟上级领导说要调走许参谋，宋凤兰也没有说，这是部队领导自己做出的决定。
上级领导还认为石桂兰那么会说，怕石桂兰哪个时候把不该说的事情说出去。别小看这些妇人，这些妇人不经意之间也能透露机密。
宋凤兰不知道许参谋被调走，她很忙，忙得脚不沾地的。宋凤兰被到了军用飞机场，先前改装的飞机要试飞。
防雷达探测的油漆涂上了，也试验过了，还得试验别的地方。
这个飞机是从北国那边买回来的，还有是战争年代缴获来的。现在是七六年，有的飞机都已经有一些年头了。
国家成立的时候，阅兵仪式，飞机不够，还是飞了一遍又过来飞一遍，飞行员是一名女性，这边的飞行员，男性多过女性。这一次试飞，是这一位女飞行员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
宋凤兰看到战斗机起飞，她和苏教授在指挥室。
“是一位女飞行员。”宋凤兰道。
“对，巾帼不让须眉。”旁边的领导道，“这小妮子很努力，很刻苦，很不错的一个孩子。”
这一位女飞行员二十多岁，还没有结婚，没有生孩子。女人想要当飞行员，比男人更加艰难。
“挺不错的。”宋凤兰自己就是女的，她不会说女的不好。
“有很多出彩的女性。”苏教授道，“女子也能撑起半边天，女子一点都不比男子差。”
“是。”宋凤兰点头，确实是如此。
这天傍晚，宋凤兰比较早回到家里，她到家里的时候，秦一舟还没有回来，苏夫人还在院子里带孩子。秦梓航又跟张小虎跑去院子里挖土，两个孩子对挖土这个玩法锲而不舍，都玩了很多天，还觉得很好玩。
“叔母。”宋凤兰道，“叔叔刚刚回来，您可以回去陪陪他，梓航这里，有我。”
“行。”苏夫人点头，她回家去看看。
宋凤兰看着孩子用脏手去擦脸上的汗水，算了，小孩子都是这样的。宋凤兰还是选择拿着帕子，去给儿子擦擦脸，她又看看张小虎，宋凤兰起身回去屋子，拿出了两块小毛巾，把小毛巾分别沾水，再让张小虎和秦梓航分别擦一擦。
“你们都要变成小泥猴了。”宋凤兰道。
“没有下雨，下雨的时候，才会变成小泥猴。”张小虎抬头，“衣服上，脸上，都是泥土，湿哒哒的泥土。变成小泥猴，我妈就想打我的屁股。”
“都是泥土，不好洗。”宋凤兰道，“泥土里
还有很多细菌，你妈妈也是为了你好。”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张小虎道，“梓航弟弟，你说是不是？”
“洗干净吧，泥土不能吃的。”秦梓航道，“会吃坏肚子的。”
秦梓航一本正经地说这些话，小表情看上去可爱极了。
在秦一舟没有回来之前，宋凤兰带着秦梓航去食堂打饭，而张小虎则回去张家。
宋凤兰刚刚牵着儿子带着饭盒回到家门口，胖嫂隔着篱笆叫了宋凤兰。随后，胖嫂从隔壁过来，她挖了几个白地瓜，这种白地瓜在不同地方有不同的叫法，可以当菜炒来吃，也可以当水果吃。
“嫩嫩的，也甜。”胖嫂道，“给你们家几个。”
“你们家种的？”宋凤兰问。
“在旁边的一块地种的。”胖嫂道，“不只是我家，还有其他一些人家过去开地种了一些东西。这也是没有办法，不够吃的，总得弄点吃的，没有拿出去卖，就没有问题。”
部队能体谅他们的情况，人家吃不饱，总得让人家自己想想办法。
“不过你们没有时间，不用去种。”胖嫂道，“一家种一点，也不算多。种在外面，还容易被人偷挖走。要是说了，我不一定不让挖，可都没人说话，被挖走好几棵。我想着干脆都挖回来，总好过落到别人的肚子里好。”
关键就是一点东西，说多也不算多。
在乡下，在别人菜地拔跟蒜什么的不算什么，可多拔几棵，也不能一句话不说。
胖嫂看到自己种的东西被人偷挖走了，她心疼不已。那些东西要是自家挖回来，孩子还能多吃一点。
“回去就可以剥来吃，我们都吃了，味道不错。”胖嫂说着就要回去。
宋凤兰一手拿着白地瓜，一手拎着饭盒，都不好牵着秦梓航了。
正好，秦一舟这个时候回来了，他赶紧帮着宋凤兰拎东西。
“刚刚打饭回来，可以吃饭了。”宋凤兰道，“这些白地瓜是胖嫂拿过来的。”
“好。”秦一舟点头。
饭桌上，秦一舟说许参谋被调走的事情。
“他升职了？”宋凤兰问。
“不是，是平调。”秦一舟道，“去别的地区，不再南城这边。”
“这是机密吗？”宋凤兰眼珠子转了转。
“不是。”秦一舟道，“调去西北，具体是什么地方，就不跟你说了。”
“这就够了。”宋凤兰道，“我刚刚见到胖嫂，胖嫂都没有说。看来，这一件事情还没有传开。”
“你想说？”秦一舟问，他给秦梓航夹了菜。
“对，说啊，既然不是机密，干嘛不能说。”宋凤兰道，“现在不说就晚啦。我过来的时候，石桂兰在那边说那么多，我都还没有说回去。她现在要走，我不说吃亏了吗？”
“嗯，不能吃这个亏。”秦一舟点头。
“我跟胖嫂说说。”宋凤兰道，“也没有跟很多人说。”
“估计不用你说，今天晚上就有不少人知道。”秦一舟道，“部队里不少人都知道。”
“……”宋凤兰想想也是，哪里有新鲜的消息让她去传，等她知道的时候都已经比较晚了。
石桂兰在家里整理东西，她没有跟别人说她男人要调走，她让她表妹先不要说出去。石桂兰觉得太丢脸了，要是让别人知道许参谋被调去西北，他们家的人不是得被人笑话死。
正如同秦一舟所想的那样，不少人知道了许参谋被调走的事情。
张成海吃饭的时候，他跟胖嫂说了。
“被调走了？真的？”胖嫂道。
“真的。”张成海把空碗递给胖嫂，让胖嫂给他盛饭。
“调走也好。”胖嫂道，“他的妻子不是一个好东西。”
“这个时候被调走也好。”张成海道，“他们家……不好说。”
有的事情，他们有点感觉，但最后会怎么样，都不好说。
石桂兰是革委会的，哪怕被停职了，但她先前做了很多事情。
吃过晚饭后，不用宋凤兰去找胖嫂，胖嫂来找宋凤兰了。
宋凤兰正在院子里纳凉，院子有风，还是比较凉爽一点。
“许参谋要被调去西北了。”胖嫂道，“我男人刚刚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