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嫂很想那么说，可她又说不出口。

　　“我们家比不了他们家，他们就这样。”胖嫂道，“确实，联系都少了，他们在首都一定有其他的亲戚朋友，人家哪里可能顾念我们，我们……”

　　“你说来说去，不就是说人家瞧不起我们吗？”张成海一下子就明白胖嫂的意思，“距离那么远，再说了，小虎那边出事情牵累秦梓航的次数还不够多吗？这一次，要是他们请小虎夫妻过去，小虎媳妇要是再看到什么，后面又有别的事情，那就是得罪人！”

　　张成海不至于看不明白这一点，可一不可再，都已经两次了，再来一次就三次。有多少感情经得住这么消耗的，要怪就怪小虎识人不清。

　　张小虎迫切希望能在首都站稳脚跟，希望能混得好，这没有错，大家都喜欢往上爬。只是张小虎的事情影响到别人，别人也有权利选择不让张小虎过去。

　　“他们应该是后面单独请的。”张成海道。

　　“单独请的话，怎么不提前说一声？”胖嫂又道。

　　“小虎办婚宴的时候，你有提前跟人家说吗？”张成海道，“不还是小虎在南城办了婚宴之后，他去了首都再请人的吗？”

　　张成海心里清楚这些事情，他都看在眼里。妻子现在就是有点钻牛角尖，当初，妻子刚刚从乡下来随军的时候，妻子总觉得这个人瞧不起她，那个人瞧不起她，她就是一个非常容易想岔的人。别人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简单地不想让大家麻烦缠身。

　　“只准许我们这样，就不准许别人也这样吗？”张成海道。

　　“我……”胖嫂看着张成海。

　　“别说了，说出去要让人笑话的。”张成海嘀咕，“也不知道隔壁邻居听到多少。你站在院子里多久了？”

　　“也没有多久……”胖嫂哪里能说自己站在院子里很久了，“其实也就是半个多小时，我……我就是有点忍受不住……真忍不住……我以为我跟凤兰之间，我以为……”

　　“别以为了。”张成海道，“人家单方面帮助我们那么多，够可以的了。”

　　高秀秀本身就是一个嘴碎的人，她不是非常怕胖嫂，胖嫂跟宋凤兰闹掰了，高秀秀很高兴。高秀秀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知道秦梓航结婚没有请胖嫂，胖嫂不高兴。

　　然后，高秀秀就在外面说胖嫂在家里说宋凤兰的不是。

　　“我看她就是想人家给她付车费，请她去首都玩。”

　　“她哪里是想着参加人家的婚宴，分明就是想去看她小儿子。”

　　“脸皮怎么这么厚呢，她在家里说别人的坏话，说了好几句。”

　　……

　　高秀秀跟别人说，别人又跟其他人说，话还传到了范雅妮的耳朵里。

　　范雅妮不禁摇摇头，她跟丈夫岳宏卫说起这一件事情的时候，都是直摇头。

　　“就算心里不舒服，也小声一点说。”范雅妮道，“再说了，这一件事情也不怪人家宋凤兰的。我都听说了，小虎两次交女朋友，都把人家梓航给牵累了，人家哪里敢请小虎去参加婚宴。那么多人在呢，要是小虎夫妻闹幺蛾子，让人家怎么办？人家当然不在那个时候请他们过去。”

　　“怎么别人都知道了？”岳宏卫道。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范雅妮道，“胖嫂这个人又藏不住事情，又喜欢说。她抱怨两句，可不就被别人听见了吗？高秀秀早就想说胖嫂了，就是抓不到合适的把柄。这一次，胖嫂自己把把柄送到人的手上。小虎办婚宴的时候，他们没有请凤兰姐的。现在，秦梓航办婚宴，人家也可以不请他们。胖嫂啊，就是不能将心比心，她文化水平低，不懂得那些人情世故，懂得都是浅显的。”

　　胖嫂总觉得她跟宋凤兰关系很好，宋凤兰对胖嫂的态度也很好。

　　当初，宋凤兰在这边经常去上班，有一个合适的邻居总是好的。胖嫂对比高秀秀强太多，小虎又跟秦梓航一起玩耍，宋凤兰才多关注胖嫂的。

　　说到底，宋凤兰主要还是为了秦梓航的，而胖嫂没有看清楚现实。宋凤兰没有很自私，人家帮衬胖嫂家那么多，胖嫂觉得两个人是好朋友，宋凤兰就不该这样那样。

　　怎么着，就只能胖嫂家的人这样那样？

　　“到了这一个地步，太正常了。”范雅妮道，“不同的层次，凤兰姐家太有钱了，有的人难免迷了眼睛。其实小虎也不错了，至少小虎没有想着让凤兰姐给他找工作，他也没有去宋家的公司工作，算是自食其力了。只是，他自己去别的公司工作，难免会遇到一些事情，会受到打击。”

　　范雅妮稍微想想都知道，张小虎在公司里一定混得很不容易，没有人脉关系，比不过那些关系户，要想把事情做好，总是比别人更加困难。关系户，人家有关系，指不定还能拉动公司的业绩，而张小虎能做什么？

　　宋凤兰一家子是有钱，但人家不是傻子，人家不可能总是去给张小虎做脸面。这就等于宋凤兰一家子的关系，只能看，用不了。真要用，那也得看是什么情况。

　　“胖嫂真说那些话了？”岳宏卫问，“会不会是传言错了？”

　　“多半没有错，有添油加醋的，但胖嫂应该也是说了几

　　句。“范雅妮道，“胖嫂那一张嘴就是那样，她有时候说话不过脑子，不知道那些话不能说的。家属院的这些人都知道他们家占了很多便宜的，以前，凤兰姐过来出差，还给他们带一大箱子的东西。胖嫂有问题问凤兰姐，凤兰姐都会努力帮她解决的。”

　　范雅妮没有去麻烦宋凤兰，她知道大家就只是邻居，不该那么麻烦曾经的邻居。

　　而胖嫂当她自己跟宋凤兰是好朋友，问了一次又一次，宋凤兰心态好，也愿意帮衬胖嫂。胖嫂顺着杆子往上爬，她自己都还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做法多过分。

　　“两家差距太大，兴许胖嫂就觉得凤兰姐高高在上了，对他们爱答不理。”范雅妮叹息，“凤兰姐本身就特别忙碌的，她在南城的时候，没少加班。胖嫂打电话去首都找凤兰姐，凤兰姐经常没有在家，但是凤兰姐过后都会打电话给她。”

　　范雅妮都是知道的，胖嫂在外面说过。

　　那个时候，胖嫂炫耀她跟宋凤兰的关系好，宋凤兰去了首都都没有忘记他们。

　　“人家给你好处的时候，你就夸人家。你先做了初一，别人做了十五，你就要说别人。”范雅妮道，“胖嫂的脑子拎不清的。一些简单的事情可以让她做，复杂的就不能让她做了。”

　　这也是范雅妮只是让胖嫂做烧仙草之类的简单东西，胖嫂曾经想着开奶茶店，从范雅妮这边拿材料，范雅妮没有同意。范雅妮说自己没有打算开连锁店，没有要让别人加盟。真要是让胖嫂在自己这边拿配料，到时候胖嫂生意不好，又或者是胖嫂有其他的骚操作，一来是胖嫂会说，二来是自己也可能心里不舒服。

　　范雅妮的意思是胖嫂要是想做，那就是胖嫂自己弄做那些东西。胖嫂有手有脚，她也有一定的厨艺，就不要从范雅妮这边买了。

　　然后，胖嫂就没有想着开奶茶店，要是随便一家奶茶店都能爆火，别人早就开奶茶店了，哪里可能干看着。

　　“胖嫂在你面前说了吗？”岳宏卫问。

　　“这一次还没有说。”范雅妮道，“先前，胖嫂说了一些话，说她跟凤兰姐现在越来越疏远了，说凤兰姐是一个大忙人。我说凤兰姐当然忙啊，人家百忙之中还抽空搭理她，多不容易。”

　　范雅妮就是这么直接，她敬着宋凤兰，她不觉得自己偏心，自己只是陈述事实。

　　“你就不怕胖嫂不喜欢你？”岳宏卫道，“不怕她生气？”

　　“不会！”范雅妮道，“要不是我让她做那些活，她能赚到那些事情吗？她在我面前说那些话，想要让我认同她的话，那也得看我是怎么想的。我不是木头人，我有自己的想法，不可能是她说什么，我都觉得好。”

　　范雅妮一直都比较实在，她到底是原著里的女主，不是一个没有头脑的人，她一向很懂得分寸。

　　关于胖嫂说的一些话终究还是传到宋凤兰的耳朵里，总有人不想让宋凤兰对胖嫂那么好的。这一次，胖嫂那边出了这么大的岔子，那些人可不就是逮着机会了么。

　　宋凤兰听到那些话，她也只是笑笑，没有多去说。

　　到了周末，秦梓航夫妻来家里陪宋凤兰夫妻吃饭。徐嫣特意去做了两道菜，她知道她婆婆喜欢吃糖醋排骨，她就做了。

　　“你们要是觉得累，就在家休息。”宋凤兰道，“不用过来陪着我们。”

　　“不累。”徐嫣道，她想婆婆给了他们那么多好处，他们有空当然应该过来陪一陪婆婆。婆婆难得休息就睡得晚一点，这也没有事情，徐嫣过来不是让婆婆照顾她的，是她要多照顾婆婆，“妈，您要是有什么事情，就告诉我们。我们住得这么近，随时都有空的。”

　　“你在学校也不容易。”宋凤兰道。

　　“还行。”徐嫣道，“我教的是化学，化学还行，做实验的次数少，没有多大的问题。要是教外语语文这些就比较辛苦，那些科目更加重要。”

　　徐嫣教化学，主要是做实验的时候多注意一点，好在高中的化学实验都比较简单，没有那么难，也不容易出问题。

　　“妈，我明天请小虎吃饭，刚刚打电话给他了。”秦梓航道，“约定了酒店，还是在那家酒店。”

　　“行。”宋凤兰点头，“你们自己安排。”

　　“就我们两个人，还有小虎夫妻两个人，没有请其他人。”秦梓航道，他没有请其他的朋友，其他的同圈子的朋友都已经去吃过酒席了。

　　秦梓航的朋友基本都是一个圈层的，不然就是关系很好的同门师兄弟，还有学校的同学。

　　“你们去。”秦一舟道，“就算渐行渐远，有的话也说清楚一点。他们家之前办婚宴的时候就是这样，你现在这么做也没毛病，可不是你妈瞧不起他们。”

　　宋凤兰看向秦一舟，秦一舟已然知道胖嫂说的一些话。秦一舟知道那些内容的时候，他十分不高兴。那还不是因为张小虎识人不清，张小虎夫妻容易出差错，所以秦梓航才没有请张小虎来参加婚宴。

　　那些人就知道说宋凤兰的不是，这不是欺负人嘛。

　　秦一舟不可能让自己的妻子受委屈，就因为自家有钱，所以别人张口就能说他们瞧不起人吗？

　　宋凤兰不觉得秦一舟说的话有错，她就是觉得心酸。她跟胖嫂一步步走到这个地步，主要还是因为张小虎。

　　可这能完全怪张小虎吗？

　　不能！

　　当时，张小虎也是刚刚出学校步入社会，他哪里会知道那些事情。大学生总是清澈又愚蠢，刚刚从学校毕业的大学生也好不到哪里去。大学生还会被人捧着，当他们出了学校当社畜，谁还捧着社畜呢。

　　张小虎经历了一个巨大的落差，学校里更多的是看成绩，出了学校，更多的是看人脉关系，个人能力还被排在后面。

　　“好好说。”宋凤兰道，“不要闹得太难看。”

　　“我知道。”秦梓航道，“我在电话里面就说了，他上一次分开请，我们也分开请。”

　　秦梓航点到为止，张小虎自然也就明白了。

　　这一会儿，张小虎打电话回去给胖嫂了。张小虎没有想到秦梓航夫妻竟然会单独再请他们夫妻两个人，还去同样的酒店。这让张小虎有点尴尬，不去不好，去了，张小虎又想自己在首都，何必分开请。

　　张小虎跟秦梓航通话的时候，他不敢说这些话。张小虎跟胖嫂说话的时候，这才说了两句。胖嫂到底是张小虎的亲妈，张小虎也就敢多说几句。

　　“把你大哥的那一份份子钱也随了。”胖嫂道，“我们家就不要欠他们的了。”

　　“妈，就算随了份子钱，那也是欠了。”张小虎明白，不是说把钱还了，随了份子钱，自家就不欠人家的。

　　工作后，张小虎明白的事情更多，不像是以前那么单纯。

　　“还是得随了。”胖嫂道，“等到以后，他们未必就会请你们的。”

　　“梓航说不用随份子钱。”张小虎道，“他说他不收，也没有收其他人的。”

　　“当初，你不是收了吗？”胖嫂道。

　　“他说以后有别的机会。”张小虎道。

　　至于以后是不是有别的机会，那就不一定了。

　　张小虎想秦梓航都那么说了，自己还是按照秦梓航说的错。张小虎的手头有些紧张，他跟妻子是没有租房子住，但是张小虎之前去买股票了，股票没有赚多少，还亏了一些钱。

　　张小虎的妻子也知道他买股票的事情，两个人就是想钱在手里又没有多少利息，倒不如放去股市里面试一试，万一要是能赚大钱呢。

　　然后，夫妻两个人一拍即合，就去炒股了。

　　炒股的事情，张小虎不敢说，赚了钱还好，没有赚钱，他妈一定会说的。

　　“既然他都那么说了，你就按照他说的做。”胖嫂道，“我还以为……以为他不打算请你了呢。”

　　“梓航的亲戚朋友，跟我们不一样。”张小虎道，“梓航没有直接说，但也就是这个意思。我们之前另外请他过来……”

　　“不是还有你跟你媳妇的其他朋友吗？”胖嫂还是觉得不大一样。

　　“妈，您就不要想这些了。”张小虎道，“我打电话就是要跟您说一声，梓航要请我们吃酒席。”

　　“好，知道了。”胖嫂道。

　　挂断电话，胖嫂心里还是不舒坦，这种单独的请法，一点都不好。胖嫂想小虎另外再首都请客，完全说得过去的，那些人又不可能来南城吃酒席。而秦梓航的婚宴就不一样，张小虎完全可以过去的。

　　不管秦梓航怎么做，胖嫂都不满。

　　胖嫂去范雅妮那边，特意说了秦梓航另外请张小虎吃酒席的事情。

　　“他们夫妻还真是客气，还另外请。”胖嫂道，“说是一样的酒店一样的菜色，还不要份子钱。”

　　胖嫂笑得有些勉强，范雅妮一看就看明白了。胖嫂是希望她跟范雅妮说了，范雅妮能帮她说几句话。现在，家属院的那些人都说胖嫂的不是，胖嫂想事情要是放在那些人的头上，那些人就不会有别的想法了吗？

　　“你说，要是他们早些天说，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