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二嫂跟江二哥会算账一下，确定赚了多少。江二嫂夫妻还得自己做豆腐，他们会早起做豆腐，基本都是上午做豆腐。臭豆腐中间还要经过其他工序，江二嫂跟江二哥一起做。

　　别人看到江二嫂在院子里忙碌，有的人还不大相信自己的眼睛，江二嫂什么时候这么勤奋了？

　　邻居问于小姨，“你这个二媳妇是不是受了刺激？”

　　“要生活，得要钱，她就多做一些事情。”于小姨道。

　　“也该懂事了，又不是小孩子，都当妈的人了，哪里能随便折腾那些东西。”邻居道，“高利贷这玩意儿，不能碰的。”

　　“是不能碰，我都跟她说过了。”于小姨道，“她已经知道了。”

　　“你们也是，还对她这么好。”邻居道，“要是我，我一定要好好说说她，让她不能跟以前那样。借了高利贷，还在那边嚣张。现在，知道要干活了吧。”

　　于小姨笑笑，“能干活就好。”

　　“他们欠了那么多钱，你帮他们还吗？”邻居问，“不去找你姐姐借一点钱吗？”

　　“不去借钱。”于小姨道，“让他们小两口自己还钱，是他们自己欠钱的，就该让他们自己还钱，而不是让别人给他们还钱。我们当父母的，哪里能管他们一辈子，还是得靠他们自己的。”

　　“高利贷都还清楚了？”邻居又问。

　　“还清楚了，现在就是欠亲戚的钱。”于小姨道，“亲戚家的钱还可以，慢慢还就可以了，不用太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说起豆腐，你们家卖豆腐吗？就是水嫩嫩的豆腐，刚刚做好的豆腐。”邻居道，“臭豆腐就算了。”

　　“可以，卖！”于小姨还没有说话，江二嫂开口。

　　江二嫂听到了她们之间的对话，于小姨一向不多说儿媳妇的不是，于小姨不怕江二嫂听到她们说的话。

　　“正好有新做好的豆腐，要不？”江二嫂问。

　　“我就买两块，行吗？”邻居问。

　　“行，别说两块，一块都行。”江二嫂道，“去拿碗来装。”

　　“你们可以油炸一些豆泡，大块一点的，可以灌肉。”邻居又道，“南方有不少人家都喜欢做灌豆腐，灌豆腐的味道还很不错。”

　　“行啊，只要你们有人买，我们就做。”江二嫂道。

　　反正他们油炸臭豆腐也是要炸的，做豆泡也不是不行。

　　江二嫂想臭豆腐的生意不是时时刻刻都很好，基本都是在饭点左右好。有很多人都是当臭豆腐是主食，吃一些零食就饱了，也就不用再吃别的东西。

　　“我去拿碗。”邻居道，“你们拿着豆腐去街上卖，还是有人买的。”

　　“嗯，我们改天卖一下豆腐。”江二嫂道。

　　江二嫂想他们可以多做几板豆腐，卖水嫩嫩的豆腐，也卖臭豆腐，好歹能多赚一些钱。江二嫂想她跟她男人在乡下当知青的时候，做的活一点都不少，她也不是不能吃苦的人。就是在乡下吃了太多苦，来到城里之后，这才不想干活，还想着城里发财的机会，这才走错路。

　　于小姨看向江二嫂，“你豆腐做得还可以。”

　　“我在知青点的时候有做。”江二嫂道，“就是没有您做得好。”

　　“多做几次，熟能生巧。”于小姨道。

　　“嗯。”江二嫂点头。

　　除了原先那个邻居，还有两个人拿着碗过来买豆腐。那些人原本还以为江二嫂夫妻就只卖臭豆腐，不卖没有再加工的豆腐，既然他们知道江二嫂夫妻卖豆腐了，他们就过来买。

　　江二嫂给他们装了豆腐，又接过钱。江二嫂看向旁边的豆腐，她等一会儿可以推出去卖一下。苍蝇再小也是肉，他们能赚一点钱是一点钱，不能总靠着别人接济他们。

　　江二嫂不是装装样子，她现在算是明白了，借钱多了，亲戚都要没得做了。宋家人有钱是有钱，但那些钱不是江家人的，江二嫂夫妻没有办法让人直接给他们一大笔钱，人家就是看在于小姨的面子上跟他们往来的。

　　“妈，要是有人问您，我们家卖不卖豆腐，你就跟他们说，我们卖。”江二嫂道，“我还打算做一些豆腐乳卖。”

　　“好……”于小姨看着江二嫂这个样子，都觉得二儿媳妇有些陌生。

　　“这院子，我们可能要多用用。”江二嫂道。

　　“没事，你们大哥大嫂不计较这一点。”于小姨道，“只要你们好好做事情，没问题。”

　　兄弟之间，哪里可能计较那么多。

　　江二哥夫妻不赚钱，让江大哥夫妻养吗？

　　不可能的！

　　江大哥夫妻本身就不用怎么用院子，那些臭豆腐也不是直接摆放出来的，都是有东西装着的，味道没有那么容易散出来。江大哥夫妻不可能那么斤斤计较，只要江二哥夫妻没有到处借钱，没有让江大哥夫妻帮着还，也不用于小姨跟江父还，江大哥夫妻没有意见。

　　“妈，您装两块豆腐过去。”江二嫂道，“拿去煮了吃。”

　　“行。”于小姨没有跟江二嫂客气。

　　“你们想吃豆腐就过来跟我说一声，装两块过去。”江二嫂知道为了自

　　家欠款的事情，江大嫂很不高兴。

　　江二嫂已经明白自己是生活在现实世界，不是生活在理想中的梦想世界。江二嫂夫妻要自己过活，不能靠着江家其他人帮衬他们。

　　“你们赚了钱，也得买点肉吃，孩子在长身体，你们忙这些事情，也要消耗体力。”于小姨担心江二嫂不懂得这一点，别到时候把身体累坏了，那就得不偿失。

　　方旭东跟方母说了，让方母不要买冰棍给大妞的事情，方母点头应声不买。

　　“您要买可以给二妞买，二妞的身体好。”方旭东过来看他妈，顺带还买了一块肉过来。

　　“二妞那么小，吃什么冰棍。”方母就是觉得亏欠大妞，这才对大妞好一点。

　　方母不大喜欢二妞，要是二妞是男孩子，自己就不会让高秀秀喝那些偏方，也就没有后面的事情。方母觉得自己已经很努力地把事情做好，却还是发生那些事情。

　　“别人家的孩子都有吃冰棍消暑，大妞就不能。”方母道。

　　“妈，您可别悄悄地给她买。”方旭东道，“要买就买别的，别买冰棍。买冰棍的话，万一又伤到大妞呢？”

　　“我……”

　　“上一次，您喂大妞吃蜂蜜，大妞进医院了。”方旭东提醒方母，他把高秀秀的话放在心上了，他到底不想让自己的女儿成为一个不能生孩子的女人。

　　男人还是在乎有没有亲生孩子的，女人没有生孩子，夫妻两个人之间没有一个缓冲，他们没有一个共同出力点。

　　“好了，好了，你就别说过去的那些事情。我还不是为了大妞好。”方母道，“我哪里知道会出问题。”

　　“她现在倒是可以吃蜂蜜了。”方旭东道，“您干脆让她喝点蜂蜜水。”

　　“知道，知道。”方母有点不耐烦，“你还是我养大的，你不还是好好的吗？也就是你的孩子精贵。在城里长大的孩子到底是不一样，跟乡下的孩子不一样，乡下的孩子……”

　　“妈，您就不用拿大妞二妞跟乡下的孩子对比了。”方旭东道，“时代不一样了，孩子没有生活在乡下，不是说她们不好。”

　　“我看孩子得偷偷摸摸的，给孩子买吃的，这也不能，那也不能。”方母道，“我都不知道到底我是婆婆，还是你媳妇是我的婆婆。真不知道你们这些人在想什么，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难道我会害我的亲孙女？”

　　方旭东听到这话，眼皮就在跳。方旭东现在都觉得方母说的话不好听，更不要说高秀秀。方旭东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再遭罪了，他就这么两个孩子，亲生的孩子到底是亲生的孩子，两个孩子都是在他身边长大的。

　　国庆节前，李慧以及其他被拐卖到那个村子的妇女被拯救了，当时，那些人去村子里的时候，李慧被关在猪圈里面，精神状态有些恍惚，头发乱糟糟的。买李慧的人家故意折磨李慧的，就是为了让李慧听话。

　　被拯救的大部分女人都想着先回去原先的家，不想再留在这边。有个别妇女却想要继续留在这里，说她们的孩子在这里，她们回去也是给娘家人丢脸，干脆留在这边。

　　警察看到那些想要继续留下来的妇女，只觉得可怕，她们是被洗脑了。她们受了太严重的伤，这才抗拒外面，才想着离开。

　　这一次的行动，是多个部门的联合行动，要知道这些村庄很多人都是亲戚。多个部门都不敢联系县里、乡镇上的有关部门，怕那些人通风报信，偏远的地方就是一层套着一层关系的，要是没有足够多的人，足够强大的力量，压根就无法拯救那些人。

　　被拐的妇女被搭救之后，有的是由警方给她们票让她们坐车回去，有的人想着先联系家里人。

　　李慧首先想到的就是打电话给郭鹏，让郭鹏来接她。李慧想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郭鹏都没有跟她离婚，现在，郭鹏一定也能理解的，她是被拐卖的，不是真的要私奔的。

　　至于李慧跟人私奔之前的那一封信，被她直接忽略了。

　　郭鹏让李慧觉得很有安全感，不管她怎么对待郭鹏，郭鹏都不会对她不好，都会忍让她。

　　郭鹏没有在家，是范雅妮去接的电话。郭鹏带着郭大嫂去孕检了，公共电话亭的人告诉郭母，范雅妮听到了，范雅妮就说她去接电话。

　　范雅妮心想李慧还好意思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李慧是不是知道郭大嫂怀孕了，这才想故意折腾郭大嫂。李慧压根不知道郭鹏再娶了，也不知道郭大嫂怀孕的事情，她就是在乡下被折磨了，现在就想着郭鹏去接她。

　　“我是范燕妮，我大哥……”

　　“怎么是你？”李慧打断范雅妮的话，“你大哥呢？让他来接我，我在……”

　　“我大哥跟你已经离婚了，别找我大哥了！”范雅妮翻白眼，李慧以为她是谁啊，真是搞笑。

　　“离婚？怎么可能，我没在，他怎么离婚，他……他背叛我！”李慧咬牙。

　　“谁背叛谁？你留下一封信就跟人私奔了。”范雅妮道，“离婚证是正规渠道办下来的。你自己对不住我大哥，不要怪别人，让你娘家人去接你，你跟我们郭家人没有一分钱的关系。你要是要闹自杀，你就去自杀。你以为你有多重要？”

　　范雅妮就觉得很可气，李慧还好意思说郭鹏背叛她。

　　“范雅妮。”李慧听到电话另外一端的嘟嘟嘟声音，气极了。

　　李慧没有跟范雅妮这些人说她被拐卖了，她怕被人笑话。李慧在乡下那么遭罪都没有去死，她现在就更不可能去死了。李慧又打电话给她娘家人，要让她娘家人来接她。

　　“别回来了。”李母接到电话，她直接道，“你跟人私奔，你哥他们特别不高兴，我们一家子都被人嘲笑。”

　　“我……我不是跟人私奔，是被……”

　　“是怎么样？”李母问。

　　“我是被人

　　拐卖了。“李慧小声地道。

　　“李慧，不要开玩笑。”李母不大相信，“郭鹏跟你离婚了，你侄女还在他们那边。为了你侄女，你就不要去郭鹏那边。”

　　“我不同意离婚，他就是我丈夫。”李慧道。

　　“他不是你丈夫，他结婚了。”李母道，“你不要过去自取其辱，你要是过去，他们把你侄女扔给你，你养吗？”

　　李母想的是郭家人现在还愿意养着那个样子，要是李慧过去闹，郭家人可能就不要那个孩子了。李母虽然没有多心疼那个孩子，但是那个孩子最好还是别回来。

　　“怎么会？”李慧不敢相信李母说的话。

　　“怎么不会？”李母道，“你现在还有脸过去？你跟人私奔，还写信侮辱人家，人家没有早早把你侄女送过来就不错了。你就不要过去了，人家都结婚了，你过去，让他离婚娶你吗？他可能娶你吗？他的妻子都怀孕了！”

　　“怀孕了，这么快？”李慧还是不敢相信。

　　“你表姐说的，说人家妻子都怀孕好几个月了。”李母道，“你以为郭鹏还是以前的郭鹏吗？你说一句话，郭鹏就会听？还是你觉得他有了亲生的孩子正好，他们离婚，郭鹏继续跟你在一起？”

　　“……”李慧张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你自己找一个地方待着，别回来了。”李母道，“最好也别去郭鹏的面前。”

　　然而，李慧不愿意相信郭鹏会这么对她，她才被拐卖多久，也就是一年多的时间。李慧要去找郭鹏，这些人都是骗自己的，郭鹏没有跟别的女人结婚，他一定还在等着自己。只要自己回去，郭鹏就会跟自己在一起的。

　　李慧没有让郭鹏来接她，她让警察帮助她买票，她要去南城。

　　晚上，范雅妮找了郭鹏，告诉郭鹏李慧打电话的事情。

　　“我看她过得可能不是很好，要过来。”范雅妮道。

　　“喝水。”郭大嫂倒水给范雅妮，范雅妮坐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