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凤兰确实听到了汤启明的话，她知道汤启明故意那么大声的，汤启明还用眼神挑衅她。汤启明年纪小，还不懂得人脉关系的重要，也不懂得金钱的重要性，宋三姑姑手里的钱多，否则，汤家那些人就不会惦记上宋三姑姑。

　　“走了，别乱说。”汤大嫂小声地道，“那是你的奶奶，你想想你奶奶的大房子。”

　　“妈。”汤启明在汤大嫂松开手之后，他还是很不高兴，“我们又不是没有房子住。”

　　“你就是傻。”汤大嫂道。

　　宋凤兰回去餐厅跟宋三姑姑一起吃饭，“姑姑，他们总是这么过来闹，您要是心里不舒服……”

　　“不会，我很开心。”宋三姑姑道，“看着他们这么闹 ，我就知道他们后悔了，当作是看戏。你过来了，看到了，你也看戏。不高兴的话，就踩他们两脚，他们也得忍着。”

　　“……”宋凤兰觉得自己还是小瞧她姑姑了，“要是我，我只想眼不见心不烦。”

　　“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你也会想着任由他们闹了。”宋三姑姑道，“你看，他们小心翼翼的，不敢把事情闹得太大，得克制。他们心里又有点想着把事情闹大，想让我点头，他们不敢。这种进退维谷的煎熬，不好受。”

　　“……”宋凤兰沉默。

　　“你是要上班，没有那么多时间看着他们这样。”宋三姑姑道，“我是没有工作，就看看他们，挺有趣的。”

　　“您觉得有趣就好。”宋凤兰道。

　　“我都想拍下来，就当是拍电影，再请别人来看。”宋三姑姑道。

　　“是可以。”宋凤兰道。

　　“我想想，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宋三姑姑道，“让其他人免费看，也不用门票。”

　　“行。”宋凤兰没有说宋三姑姑做的不对，至于什么肖像权之类的，那是什么东西？对待汤家人，不需要讲究那么多，太过讲理，只会让自己的日子不好受，“要不要好一点的设备？让二哥给您弄一套。”

　　“行啊。”宋三姑姑道，“我学一学，怎么拍得更好看。”

　　“好。”宋凤兰点头。

　　吃过晚饭，宋凤兰回去家里，秦一舟刚刚跟秦梓航打了乒乓球，秦梓航觉得他爸爸太坏了，他爸爸都打了好几个擦边球。

　　“妈妈，爸爸欺负我。”秦梓航跟宋凤兰告状。

　　“哦？你爸爸怎么欺负你了？”宋凤兰问。

　　“他跟我打球，不好好地打。”秦梓航道，“总是打擦边球。”

　　“这是让你知道世间的险恶。”秦一舟道，“这是合规矩的，没有触犯规矩。只要你能打，你就打。但要是没有触碰到球桌，那就不行。”

　　“你这是在教导他在法律边沿游走吗？”宋凤兰看向秦一舟，“让他在那边反复横跳吗？”

　　“不是，不是。”秦一舟连忙道。

　　“就是，就是，爸爸就是这样的。”秦梓航道，“爸爸不道德。”

　　“你爸爸确实不大道德。”宋凤兰瞪了秦一舟一眼。

　　原本自己的儿子就是原著里的炮灰对照组，秦一舟还跟儿子这么说，宋凤兰担心自己的儿子一不小心就成为炮灰反派，升级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还是得让儿子懂事一点，不要去触犯法律。

　　“这就是现实。”秦一舟道，“不是让你去擦边，是告诉你，不要小看世间的险恶。”

　　“略略略。”秦梓航朝着秦一舟吐舌头，“我才不傻，我才不会世界上的人全部都是好看。爸，您还当我三岁吗？”

　　秦梓航只觉得他爸爸太幼稚了，他早就知道那些道理了。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这世界每天都在发生各种各样的事情，他懂得很多很多事情，这些人就不要跟说那些话了。

　　“都是爸爸，他坑我，让我输球了。”秦梓航道，“我都没有打擦边球。”

　　“你也可以打，但是道德一点，你少打几个，别一不小就没有打到桌子，你就输了。”秦一舟道。

　　“你们两个就慢慢打吧。”宋凤兰听着他们说的话就觉得头疼，揉揉眉心。

　　宋凤兰不擅长打乒乓球，也不擅长打羽毛球，她经常接不到球的。球就从她的球拍旁边飞过，她傻愣愣地站在那边，还在想着接球太难了。而别人很容易就接到球，宋凤兰只想说：死腿，你快动啊。

　　宋凤兰在运动方面没有天赋，好在秦梓航这一方面像秦一舟。

　　“姑姑那边没事吧？”秦一舟问。

　　“没事。”宋凤兰道，“姑姑说她最近几天就不出门了，等着初中学校开学，等着二哥把设备送过去。”

　　“什么设备？”秦一舟疑惑。

　　“摄像机。”宋凤兰道，“姑姑说要把汤家人过去的画面都拍下来，等到以后放出来给别人看。”

　　“这是姑姑的主意，还是你的主意？”秦一舟问。

　　“你觉得我会去出这样的主意吗？”宋凤兰道，汤少涛他们到底跟宋三姑姑有血缘关系，宋凤兰哪里能随便瞎出主意，她怕一不小心就伤到了宋三姑姑，“姑姑自己决定的，我就说可以让二哥给她搞一套设备。”

　　“二哥那边确实更容易能搞到设备，一套设备要不少钱吧。”秦一舟道。

　　“钱都不是问题，重要的是姑姑开心。”宋凤兰道，“只要姑姑开心，怎么样都可以。”

　　“说的也对。”秦一舟道。

　　“姑婆是要拍电影吗？”秦梓航问。

　　“算是。”宋凤兰道。

　　“我可以看吗？”秦梓航道，“我给姑婆撑场子。”

　　“你还是这么喜欢八卦。”宋凤兰嘴角微扯。

　　“没有规定只能女的八卦，男的也能八卦的。”秦梓航道，“我们男的也要知道很多很多消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八卦吧，八卦吧，我还能阻止你八卦不成。”宋凤兰道。

　　汤少涛夫妻十分无奈地带着汤启明回去，汤母煮了绿豆汤，她见到汤少涛他们回来了，特意招呼，“来来来，喝绿豆汤，刚刚煮的。大热天的，喝点绿豆汤，清热解毒。”

　　汤母原本想到说降降火气，但她看到汤少涛这些人都很不高兴，那还是别说降火气了。

　　“喝吧。”汤少涛有气无力地道。

　　“我给你们盛。”汤母道。

　　汤母看到汤少涛等人这样，她就知道宋三姑姑还是没有答应她。汤母想这些人就坚持到最后一刻，看看宋三姑姑会不会在最后一刻松嘴。

　　时间很快就到了孩子初中报名的那一天，秦梓航成功报名上。

　　汤少涛夫妻想要等，从白天等到晚上，他们都没有带孩子去报名。他们想着晚一天去给孩子报名也没有关系，他们以为宋三姑姑会来，结果宋三姑姑没有来。

　　宋三姑姑这个人说到做到，她说了不帮汤启明找学校，她就不找。宋三姑姑要是帮助汤启明找学校，绝对不可能等到最后一刻。

　　然后，汤少涛夫妻只能在别的孩子已经报名开始上课的时候，他们再去给孩子报名。

　　“你们家的孩子不是要去读别的学校吗？”老师故意问他们。

　　“没，没有。”汤大嫂道，“孩子还是要在我们学校读书的，我们学校不错。”

　　“我们学校不错吗？不是很差劲儿吗？”老师道，“我们学校的学生还很凶，会打人？”

　　“没有的事情，没有的事情。”汤大嫂知道自己说的那些话被老师知道了。

　　“你们自己的孩子，你们自己多注意一点。”老师道，“一个班级那么多孩子，我们当老师的也没有办法时时刻刻管到孩子的。”

　　“当然，当然。”汤大嫂只能给老师赔笑。

　　汤大嫂不敢在老师的面前发脾气，自己的孩子要在人家的手下读书。汤大嫂怕自己惹老师不高兴，老师就要针对自己的孩子，那就太不好了。

　　汤启明是班级里最后一个报名的，显得很特立独行。有的学生知道汤启明这么晚来报名，这么晚来读书，还有人问汤启明。班级里有汤启明的熟人，熟人就问，“启明，你没有去别的学校吗？”

　　“没有。”汤启明心里不好受，都怪他爸妈，他早就说了，在哪里读书都可以，偏偏他爸妈要去折腾。

　　现在好了，很多人都知道自己想要去别的学校读书。

　　“可是别人都在说啊。”熟人道。

　　“没有的事情，我没有想去，我想跟你们一个学校，有认识的人，能一起玩。”汤启明解释，“我爸妈昨天有事情，今天才来报名的。”

　　“真的有事情吗？你爷爷奶奶也有事情吗？”熟人又问。

　　“有事，他们全部都有事。”汤启明不想再说了。

　　熟人看着汤启明不耐烦的样子，不禁道，“是不是好学校不要你？”

　　“好学校才不要你呢。”汤启明道。

　　上课的第一天，汤启明跟同学打起来了，然后，汤启明就被找家长。

　　老师说了汤大嫂一通，说汤大嫂不知道好好管好孩子，说孩子那么暴躁，说汤大嫂不想让孩子来这一所学校读书，就不该来的。

　　汤大嫂的脸色十分难看，却还只能忍着。等汤大嫂带着汤启明回到家里，她才跟她男人发脾气。

　　“汤少涛，都怪你妈。要是你妈给我们启明找一个好的学校，我们启明怎么可能变成这个样子？”汤大嫂道，“你知道那些人都是怎么笑话我们启明的吗？说其他好学校不愿意要我们启明，我们启明才来这个学校读书，说我们当学校是垃圾回收站。”

　　别说汤启明，汤大嫂想自己一个大人听了都十分生气。

　　“妈不肯帮忙，我没办法。”汤少涛道，“你也是看到的，妈还特意跟宋凤兰一起，她就是要让我们知道，她不可能给启明安排学校。要是我们昨天去给启明报名，也许就没事了。”

　　“昨天报名也没有用的，那些人都知道启明原本要去好学校。”汤大嫂心塞。

　　宋三姑姑不知道汤家人心里有多不好受，她这几天特意待在家里，没有出去，就是不想听汤大嫂他们说那些话。毕竟，同样的一场戏看久了，就会显得很没有意思，还是得有新鲜的场次才行。

　　当宋凤兰得知汤启明在学校跟人打架的时候，她挺无语的。是宋三姑姑打电话跟宋凤兰说的，让宋凤兰也笑一笑。

　　“我早就跟他们说了，我不可能给他们的儿子找学校，他们非得要等着，怪谁呢？”宋三姑姑道，“明明没有结果的事情，他们还在那边说那些话，好像他们的儿子能进更好的学校。早早把话说出去了，那就得承担结果。”

　　宋凤兰确定宋三姑姑真没有伤心，她道，“话不能说得太满。”

　　“汤家人就是这样的，他们把话说出去，就想着别人会替他们完成。”宋三姑姑道，“我在汤少涛的亲爸身上已经经历过了。当年，我在汤家的时候，就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汤父把一些话说出去，宋三姑姑和汤父还是夫妻，宋三姑姑不想让汤父丢脸。然后，宋三姑姑就会把事情办得妥妥的，汤父脸上也就有光了。

　　他们还是夫妻的时候，宋三姑姑还能想着夫妻一体，汤父好了，也就等于她好了。汤父成为了宋三姑姑的前夫，他们就是两家人。

　　“狗改不了吃屎，他们一家子全部都是这样的，先斩后奏，强迫别人答应。”宋三姑姑道，“他们还当我还是以前的我，他们说几句话，我就会帮他们把事情办得妥妥的。他们对我的了解还是不够多。”

　　“他们的手段真多。”宋凤兰道。

　　相比起来，秦家人的手段会少一点，宋凤兰也没有给秦家人耍更多手段的机会。宋凤兰直接选择不去秦家，也不面对秦家的人。

　　“这才哪里跟哪里，他们的手段多着呢。”宋三姑姑道，“有时候，最为无赖的手段，就是最好的手段。汤家人为什么总去我那边，他们就是想要耍无赖。没有别的法子的时候，就用这个法子。”

　　“嗯，是。”宋凤兰道。

　　“不跟你说了，我还得跟你妈妈说说。”宋三姑姑道，“先挂断电话。”

　　“好。”宋凤兰道。

　　宋三姑姑非常兴奋地又跟宋母打电话，她跟宋母说了汤家的事情。宋三姑姑不怕别人说她不懂得关心孙子，不怕别人说她无情，她就是想要笑，想要别人跟着她一起笑。或许有人会觉得她这样的举动很可悲，她知道自己高兴就可以了，不是非得让别人知道她高兴。

　　秦一舟坐在旁边，他隐约间听到几句。

　　“姑姑打来的电话？”秦一舟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