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煮的。”宋凤兰点头，“炒菜，我是不行，要煮红豆绿豆的，还行。”

　　“还有糕点，小婶婶会做糕点。”说这话的不是秦梓航，是张小虎，“你要是我妈妈就好了。”

　　下一刻，张小虎的头被胖嫂敲了一下。

　　“妈。”张小虎道，“小婶婶都不敲梓航的头！”

　　宋凤兰是张小虎的理想妈妈，漂亮、温和，还会做糕点。呜呜，张小虎委屈，“我怎么有你这样的妈？”

　　“谁让你投胎的时候不仔细看着一点。”胖嫂道，“这得怪你自己！”

　　“……”张小虎瞪大眼睛看着他妈。

　　张小虎的哥哥比较安静，张文坐在旁边喝着绿豆汤，他也觉得小婶婶煮的绿豆汤比他妈妈煮的好喝。

　　“弟妹，我就说他们男人不懂得。”胖嫂道，“你哪里是不会厨艺，是会的东西不一样。”

　　“在他们男人眼里，炒菜做饭，这才是正经的。”宋凤兰轻笑，“我确实不擅长炒菜，这必须得承认。”

　　“人哪里可能十全十美的。”胖嫂没有说宋凤兰不会过日子，又不是她跟宋凤兰过一辈子，是秦团长跟宋凤兰过一辈子。

　　“妈妈，我还要。”秦梓航喝完大半碗绿豆汤，他还想喝。

　　宋凤兰又给秦梓航盛了小半碗，道，“不能喝太多，喝太多，小心尿床。”

　　“不会，我都三岁了。”秦梓航伸出手指比划一下，他不可能尿床。不过他还是少喝一点，他怕晚上真的尿床，不能丢了他男子汉的面子。

　　张小虎探头看一看，他也想再喝一点。

　　“还有。”宋凤兰看到张小虎的动作，她就明白了。

　　“不用给他喝那么多。”胖嫂不大好意思，他们一家四口都在这边喝绿豆汤。

　　宋凤兰粘着胖嫂的家，旁边是一块小山丘，过了小山丘后面才有人住，距离相对远一点。远亲不如近邻，只要胖嫂一家品性还行，宋凤兰不介意多跟他们接触一二。

　　“都是汤水，放的绿豆不多。”宋凤兰道。

　　等众人喝了绿豆汤，胖嫂帮着洗碗，宋凤兰没有阻止胖嫂。别人吃了家里的东西，愿意帮着干点活，这也不错，人和人之间就是有来有往。

　　“你煮的绿豆汤这么好喝，怎么煮的？”胖嫂道，“我看不只是放糖这么简单。”

　　要是放糖就能让绿豆汤好喝，胖嫂他们多放一点糖就行，但不是。

　　“绿豆汤，其实是绿豆沙汤。”宋凤兰道，“绿豆煮熟，破皮，里面的豆瓣化沙，这些沙到了汤里才好喝。这个时候再放糖，就好喝了，要是喜欢的话，还可以加点蜂蜜。蜂蜜最好是纯正的蜂蜜，而不是夹杂白糖的蜂蜜。”

　　“要豆瓣化沙，那得煮很久。”胖嫂做过豆沙，端午节包豆沙粽子，过年的时候做豆沙包油炸，“有的豆子还特别不好煮。这豆子要泡水，泡久了也不行。”

　　“是这样的。”宋凤兰点头，“豆子的话，能挑拣一下会更好。不过我现在都没有挑拣，就那么一点豆子，没有什么好挑拣的。”

　　最重要的是挑拣需要时间，过得太过精细，也容易被人诟病。主要是这个时代还是得注意一点，等过些年，慢慢地开放了，到时候就没有必要这么注意。

　　宋凤兰都想过了，明年高考恢复，她去参加高考。后面读大学，是创业，还是搞科研，都好。重要的是能自己多赚一些钱，手里有钱，这日子才能过得更好。

　　胖嫂夫妻带着孩子回去家里，到了房间里，胖嫂忍不住感慨，“秦团他媳妇还是不错的。你还说人家不会厨艺，她不是不会厨艺，是会的东西不一样。我看她言谈

　　举止都很有气质，她娘家应该是很不错的人家。”

　　“不大清楚。”张成海道。

　　“应该是。”胖嫂道，“你先前不是说过秦团媳妇的成分不是很好吗？那些大户人家千金小姐学的东西确实跟我们不一样。以前地主家……不说这个，不说这个。”

　　胖嫂想想还是别说了，不管那些人过得如何，宋凤兰没有为难他们就好。胖嫂怕来一个刁钻的邻居，日子就会不好过。邻居么，抬头不见低头见，难免会有一些摩擦。

　　“是不要说了。”张成海道，“形势有变化，革委会那边，你也少去，不要多理会。”

　　“我不理会，早年，有人让我加入革委会，我都没有去。”胖嫂道。

　　当时，胖嫂本来是想去的，张成海沉默，胖嫂想着这里头会不会有问题。正好胖嫂当初怀着身孕，她说身体不好，得卧床休息养胎，就不参加革委会了。别人也能理解胖嫂，他们都当胖嫂是想要早早生一个儿子稳固地位。

　　“许参谋的妻子，我是说他后头这个妻子石桂兰，她还在里头。”胖嫂道，“她是恨不得抓住所有人的小辫子，让所有人都听她的话。”

　　“不管她是怎么的，我们别去折腾。”张成海道，“那些年，很多事情都没有办好。时代背景下的错误，迟早要拨乱反正。”

　　“嗯。”胖嫂点点头，少掺和到那些事情就对了。

　　胖嫂认为邻居之间有摩擦很正常，就怕那种斤斤计较的，一点小事情都得叨叨个不停的。

　　由于秦梓航喝了不少绿豆汤，宋凤兰让秦梓航睡觉前得上一下厕所。

　　“晚上，他要上厕所，我带他去。”秦一舟道，“你尽管睡。”

　　“当然得你带。”宋凤兰道，“以前，儿子晚上有事情，我没少起来的。这下，也该轮到你了。不过儿子大了一些，他晚上很少起来，基本能一觉睡到天亮，就是早上可能早点起来。”

　　宋凤兰要上班的时候，于小姨帮着带孩子，宋凤兰还是会累的，她下班了也得照看孩子，不可能直接把孩子丢给于小姨就可以了。

　　“你明天要上班，早点休息。”宋凤兰道。

　　“还早。”秦一舟道，“明天早上，我起来，去买了早饭回来再去部队。这边距离家属食堂不算远的，我过去回来，也不耽误时间。”

　　“行。”宋凤兰没有意见。

　　秦一舟想在宋凤兰的面前多表现表现，正如同妻子所说的，之前都是妻子在照顾孩子，而自己这个当爸爸的做得太少了。

　　当爸爸不称职，当丈夫也不称职，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秦一舟还在部队，有不少事情要做。

　　到了晚上，秦梓航果然起来上厕所一次，即便如此，他还在想着他妈妈下一次什么时候煮绿豆汤。这可是他的亲妈妈，张小虎抢不走他的亲妈妈，他不可能让自己的亲妈妈给张小虎当妈妈。

　　清早，宋凤兰醒来的时候，秦梓航正乖巧地坐在那边喝粥吃包子。秦一舟见儿子醒了，他带着儿子刷牙洗脸，又去买了早餐，让儿子先坐在小凳子上吃。秦一舟特意给他儿子弄了小凳子，小凳子不高，孩子就不容易摔着，摔了也不会多疼。

　　“妈妈。”秦梓航见他妈妈走出房间，他朝着他妈妈招招手，“妈妈，吃饭。”

　　“你爸爸去上班了？”宋凤兰问。

　　“爸爸说晚上回来。”秦梓航道，“爸爸说让我们先吃饭。”

　　吃过早饭后，宋凤兰准备把衣服拿出去晾晒，却发现秦一舟已经把衣服拿出去晒“好。”宋凤兰走到儿子的身边，轻轻地摸摸儿子的头，“这些够吃吗？”

　　“够了呀。”秦梓航道，“狗狗喝粥。”

　　“……”宋凤兰心想小狗狗刚刚到这个家，儿子多关心一下小狗很正常，就不知道儿子是不是三分钟热度，“你吃你的。”

　　“爸爸喂狗了。”秦梓航道。

　　秦一舟本来没有想要喂狗，可是儿子在那边念叨着狗狗，他只能盛点粥给小狗。

　　“福旺旺，小福旺。”秦梓航表示自己知道小狗狗的名字。

　　宋凤兰拿着帕子给秦梓航擦擦嘴角，她想孩子还是乖巧一点比较好。

　　“我们的梓航真棒，能自己吃饭。”宋凤兰道，“爸爸出去上班，妈妈没有醒来，你就待在家里，不能乱跑出去，知道吗？”

　　“知道，不出去，也不去邻居家。”秦梓航点点头，“瞎跑，妈妈就会成为别人的妈妈。”

　　“对的。”宋凤兰道。

　　“妈妈有了别的小宝宝，就不要我这个小宝宝了。”秦梓航道。

　　“没有错。”宋凤兰肯定地道，她没有少教导儿子这些话，这是为了防止儿子被人贩子拐走。宋凤兰之前要上班，有时候早上睡得比较沉，她怕自己没有看着孩子，特意跟孩子说这些话。好在儿子比较乖巧，还很听话，否则，宋凤兰也不能那么舒心。了。

　　宋凤兰没有着急忙慌地带着孩子去家属院多走动，她没有想着非得要让别人知道她带着儿子过来了。宋凤兰准备早早复习功课，她前世毕业多年，做的是精细专业的活，而高考又不是就考那几门功课，还有考别的。

　　前世，宋凤兰在飞机研究所工作，她在想是不是继续走前世所走的路。走重复的路线，总会更加轻松一点。可要是搞科研的话，加班起来，可能都没有时间照顾孩子，不做科研的话，她还能做什么？

　　写小说？不行，宋凤兰没有那么好的想象力，她无法写女主过得太过贫苦，她受不了。不揭露残酷现实的小说，没有批判性，这样的小说不容易获奖。要是写情情爱爱的小说，宋凤兰跟秦一舟之间都不算正式恋爱过，她哪里会写爱情小说。

　　当作家这一条道路行不通！

　　当翻译官？翻译涉及很多专业知识，还得精准地把词语翻译对，这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飞机相关的专业，那是高精尖的专业，如果宋父和宋母没有及时平反，宋凤兰政审不通过，无法上这样的专业。就算宋父和宋母平反了，宋凤兰要上这样的专业，可能还是会受到一些影响。

　　宋凤兰看看手上的刺绣，又看看坐在旁边玩耍的儿子。

　　有时候，宋凤兰真想就这么摆烂得了，但是不行，她有儿子，有牵挂。

　　摆烂的人生是能很爽，前提是有人依靠。而宋凤兰不想到时候就靠着男人，就算她父母平反，那些财产被归还回来，她要是什么都不做，别人也会说她这个妈妈当得太过轻松。

　　那些人就是那样，很轻易地去贬低一个当妈妈的，宋凤兰决定还是继续去读飞机制造方面的专业。在那之前，她或许可以展现一下她自己的才华，宋凤兰前世到底参与过战斗机的研究，当时他们的研究所跟另外一个地区的研究所经常在比拼。

　　那个时候，他们两个地区的研究所研究同一代的战斗机，同一年，前后脚让成品亮相。别人都说他们也算是内部竞争，说两边的战斗机各有各的优点，还能相互弥补，又因着是同一个国家的，还能扬长避短。

　　“妈妈，妈妈，爸爸叫什么名字？”秦梓航问宋凤兰。

　　宋凤兰有教导秦梓航写字，写一二三四，也写秦梓航自己的名字。秦梓航觉得他的名字太难写了，他想要知道他爸爸的名字。

　　“你爸爸叫秦一舟。”宋凤兰回答。

　　“一二三四五的一吗？”秦梓航又问。

　　“对，就是一二三四五的一。”宋凤兰点头。

　　“是一横的一吗？”秦梓航再一次问。

　　“对，是这个一，怎么啦？”宋凤兰道。

　　“妈妈，我可以叫秦一一吗？”秦梓航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一一好听。”

　　“……”宋凤兰低头看着儿子，儿子的那点小心思，她一看就知道了。

　　“妈妈，我想要叫一一。”秦梓航道，“我叫一一，大家都知道我是爸爸的孩子。我以

　　后就能跟其他人说，我爸爸叫一舟，我叫一一。”

　　秦梓航不管他爸爸的‘舟’是哪个zhou，他只知道自己的名字好难写啊。等他上幼儿园了，还得在本子上写名字，妈妈早早就说了，要在自己的书本和本子上都得写上名字，他早早开始练习写名字，到时候就不会把名字写得太难看。

　　“知道妈妈为什么给你取这个名字吗？”宋凤兰道。

　　“为什么？”秦梓航歪着头，他不明白，他只知道自己的名字太太太难写了。

　　“让你志向高远，青云直上。”宋凤兰道，“航，飞机是航，船舟也是航。”

　　宋凤兰给儿子取名字的时候，没有多想秦一舟的名字，她顶多是想着儿子跟着秦一舟姓比较好，儿子是军人的儿子，那些人就不能随便说她儿子成分不好。宋凤兰给儿子取名‘航’，她那个时候还没有恢复前世的记忆，她就取了这一个字，这说明她内心深处对飞机还是有很深厚的感情。

　　“你怕别人说你不是你爸爸的儿子，你就说舟也是航，你是你爸爸的儿子，不就行了吗？”宋凤兰道。

　　“真不能改名字吗？”秦梓航不死心，他的名字真的不好写。

　　“你想想啊，一二三四五，一，别人随便加上一两笔，你就变成秦二二，秦三三，对了，还可以改成秦七七，秦十十。”宋凤兰道，“你做了作业，别人改了你的作业本，你的作业本就变成别人的作业本，老师就不知道你做作业了。”

　　“会这样吗？”秦梓航睁大眼睛。

　　秦梓航还没有上学，他不知道班级里基本没有人叫秦一一，再有秦二二之类的，很难有那么巧合的事情。改名字什么的，老师还是很容易发现作业本是谁的。

　　“会。”宋凤兰不可能说没有，“随随便便就能变成别人的名字，可就没有特色了。你到时候别哭着回来说要改名字，不要叫秦一一了。”

　　“爸爸的作业本是不是有被人悄悄地改掉？”秦梓航左右看看，“妈妈，你悄悄地告诉我呗。”